国·家|德国革命的血腥结局（下）——失败和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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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alf Hoffrogge

译者：阿林斯基

一月起义

1919年3月的罢工起源于人们对所谓的人民代表和在魏玛召开的国民议会工作的信心减弱，而这一不满的最大根源是政府不断拖延公有化。政府随之在12月和1月对左翼实施了几起暴力行为。

在1918年12月6日，双方枪声交接，一场失败的政变开始了，在圣诞节前夕，柏林市中心爆发了公开的战争。政府军向城市宫的革命水手们开火。群众以大规模示威的形式阻止了这一进攻。之后，USPD人民代表离开了政府，被SPD取代，其中包括古斯塔夫·诺斯克（Gustav Noske）担任国防部长。

1919年1月，警察局长，USPD成员埃米尔·艾希霍恩（Emil Eichhorn）被解职后开始了又一场冲突。作为对于解职的回应，一场大罢工爆发了，激进的左翼分子试图将此演变为第二次革命，但起义准备不足，几乎没有协调合作。这场运动仍局限于柏林，并且受到血腥镇压。政府仍然安然掌权。起义失败之后，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被SPD国防部长诺斯克指挥的右翼自由军团（Freikorps）谋杀。

一月起义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左翼失去了两个最聪明的大脑。柏林，这一革命中心的左翼也失去了信心，一直持续了几个月。此后不久，巴伐利亚革命的象征库尔特.埃斯内尔（Kurt Eisner）也在慕尼黑被谋杀。一月起义后革命左派的力量大幅削弱，同时也揭示了，艾伯特政府为了胜利，能如何地不择手段。

主流德国史学界一般为艾伯特与将军的协议辩护，认为君主主义者的自由军团和SPD之间令人可疑的联盟对于防止内战和稳定民主是必要的。这往往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激进的左派也为民主而奋斗——虽然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模式。对于USPD和年轻的KPD来说，通过民选的工人委员会将大产业转变为公有制和调节经济是社会主义民主的必要条件。只有资本家应该被排除在投票之外——这是两党计划中“无产阶级专政”的实质内容。虽然社会主义的细节即使在左翼内部都受到激烈辩论，但单一政党的专政——更不用说个人——被广泛拒绝。

关于政府试图“防止内战”这一声称的无语之处在于，内战已经肆虐，而且SPD指挥的自由军团不仅没能够阻止它，反而一再升级了战事。到1918年圣诞节，绝大多数一战的应征入伍者已经回家了——士兵议会运动因此一夜之间就崩溃了。除了像“人民海军部”和共和护卫军（Republikanische Soldatenwehr）这样分崩离析的左翼团队之外，唯一仍然活跃的部队是无家可归的人或是享受战争本身的人。

这些嗜战者都是雇佣军和君主主义者，他们经常信奉民族——国家主义和“大德意志”观念。当中许多人得到许诺，在德国胜利后，可以在东部获得土地定居，他们对已经回家的那些自己假想中的“叛徒”的仇恨是无止境的。反犹主义也很常见，他们指责“犹太人”对革命的爆发和德国失败都负有责任。这种仇恨助长了暴力，使他们成为粉碎社会主义起义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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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罢工

1919年3月的罢工代表着德国内战的高潮。这场内战持续到1920年4月，彼时鲁尔地区矿产工人的暴动被冲垮。和一月起义与之后的鲁尔起义不同，三月罢工波及了几个地区，对政府造成了更大的威胁。鲁尔、德国中部和柏林的大罢工要求政府承认工人议会和立即国有化关键工业。魏玛的国民议会被总罢工包围而无法做出反应。

罢工并不是以时间或地域转移的。当一个区域的罢工后备力量耗尽时，另一个地方已经开始显出颓势。他们逼迫政府做出了一些让步。工人议会（Betriebsräte）被写进了宪法，虽然只是权力有限的工人团体。地方和全国范围内的社团主义工业计划甚至也被写进了宪法。法律程序上的工业公有化框架也被写入。即便后来这些计划没有一个实现，而1919年春天，这些赢得了敌人妥协的罢工也被逐个击破。

对于左翼来说，这一困境仍然存在。政府可以做出集中决议和调遣训练有素的军队，但革命没有组织中心和武装力量去保卫革命。它一开始只能从和平示威中演变而来，而大部分革命者没有做好内战准备。他们只会在退无可退，背后抵墙时拿起武器，三月罢工也是这样。

尽管左翼在1919年3月已经事实上失败了，政府军仍然在罢工结束后继续搜捕。早在1月时士兵们就对谈判表现的毫无兴趣，他只想在肉体上消灭敌人。柏林的暴力活动尤其野蛮。首都的东部区域被武装工人们护卫着，遭到了数天的围困封锁。在古斯塔夫.诺斯克的命令下，军队毫不留情地向居民区进行了重炮轰击。这样野蛮的报复行动导致了一千多人死亡。这次攻势还包括了空袭，柏林因此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个被空中轰炸的城市。人民海军部（Volksmarinedivision ）和共和护卫军（Republikanische Soldatenwehr）都在战役中被消灭了。首都中的最后一支共和军就这样消失了。

国民议会在1919年3月6日决定组建一支临时军队。同时，柏林的战事越发紧张。这两者并不是巧合。这是一支遵循“古典”的军队——因此士兵议会就别想了。同时，自由军团（Freikorps）也合法化了。伴随着最后一支共和军的消灭，极右翼的准军事组织被正式体制化成国家的军队。他们作为这一悲剧的戏码，在以后魏玛共和国的垮台中也充当关键角色。

尽管如此，关于工人议会的宪法条款仍然存在，并且今天仍然存在于德国劳动法中。然而，这些议会与“纯粹议会制度”的想法不同。这个想法在1919年促成了革命的工人。最终，1920年由法律确定的工人议会促进了企业主和工人之间的合作——这是社团主义而非社会主义。

因此，1919年3月罢工的失败对，于争取新共和国宪法的斗争起了决定性作用。与一月起义和后来的地方议会共和国不同，这一次从工人阶级的中心所发展的广泛运动，从全国各地共同推动了革命的方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如今，德国革命的遗产，包括德国历史上第一个民主国家的建立，以及妇女投票权，工人议会和八小时工作制。这些都是受宪法确认的民主进步。然而，这些计划与大多数工人阶级的想法相对立，他们本该是为更激进的社会主义民主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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