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s whose beliefs and behavior are based on feminism1祝大家妇女节快乐今天是三八国际妇女节。这个节日是属于妇女的,但是,再追问一句,妇女是谁?妇女属于谁?在男女的不对称的强弱关系之下,女性和她们的武器——女权主义也存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即一个完全没有正统位置的理论,却被人要求去寻找一个“真正”的存在者,首当其冲的就是关乎真假女权的划分,或者说,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Women《美国夫人》剧照 幻象和真实 什么是真?与其如此,不如问,为什么需要“真”?当意识进入世界之后,它其实就没有完全融入,物的概念只是一个悬在意识之外的东西,而没有办法穷尽。这是一种以意识为第一性,即唯心主义的世界观吗?不是这样。恰恰相反,如果我们假设会有一个完全穷尽一切的“人”,这恰好是不科学的,如果存在这样的人,那唯有是超越所有人的上帝,而由这“人”派生出一切,它自己就是确定一切的“人“。所以,如果认为人没有认识或者是能认识一切的,那唯有走向另一种神秘主义。作为一种唯物主义的世界观,首先是承认我们的物质世界是存在的,这是根基,但是,精神被物质驱赶——人的精神是没法完全认识的,这也是为什么个人需要连结另一个人,因为个体本身就是无能与无奈的。所以,是否存在真正的女权主义?如果不承认此世存在上帝,那么对此的最好回答就是,悬置真假,承认我们就是依赖符号世界的——关于女权主义的描述就是部分真实——可知的和无法触摸部分的中间点,然而这里是断裂的——这就是混乱之源,由此可见,“田园女权”本身是概念混淆的产物。“田园女权”这个概念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无限延伸,但是,它自身的背反就限制其本身,它仍然有着隐藏的“固定含义”。我们可以引入能指链来解释,能指和所指是对应的,但不是一一挂钩的,能指更多的是一个能指紧接着到下一个能指,但是,这也不是无穷的,能指的滑动总会停止,这就是能指的锚定。那么,“田园女权”这个能指则是滑动的“高手”,因为有人觉得“田园女权”是“西方小资产阶级女权”,也有人觉得这是拜金和女本位(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这么说?),不管如何,这都会造成污名化。而最“真诚”的当属反女权者,他们不会争论什么是“田园女权”,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就曾自信地表明:“我就是来反对女权主义的。”所以,这里体现了穿越幻象的不适。穿越幻象不是解除妄想的的意思,而是说,如果多年赖以生存的认识基础被摧毁(可能只是某些人的自以为是),那么便会走向真理,或者反真理。反真理者并不拥抱真实,或者说,他们只能把既定的意识形态当为真实,这是最为偷懒的方式。浸淫在父权文化的潜移默化之中的人,一旦到了社会之中,就必须要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压力,那些顶不住的人会走向维护现状(这可不分男女,反女权主义和后女权主义属于一体两面)。但是,这里还是唯物的,女性是更容易接受女权主义的“感召”的,因为她们就是父权制的他者。女性从温室的花朵走向社会,面临残酷的真实,这就是对女性的象征谋杀,不过这一早就开始了,只是有先来者和后来者,而最末者应该变成最先者,受压迫者就是真理,因为她们为未来开垦。女权主义并非全部(not all)这无疑是一种暴力——所有的断言都是象征意义上的暴力,每一个人的被描述都已经被象征阉割了,这不意味着真的有人来把你给剪了,而是语言的规范,例如规范女性要这样那样,这一方面是使某人获得身份,但是这是温柔而严格的限制,正如保护女性这种话总有潜台词:只有男性才能保护女性。因此,作为一种断言暴力,“女人本来就是女权主义者”这句话很对,也很“错”。这里仍然假定了一个先于女人出现的女权主义。但是,熟悉女权主义发展史的人都知道,女权主义不是从天而降的,而是现代社会的产物,起码这是现代女性的女权主义——前女权主义的历史就是“无女性”的历史。所以,不如说女人“误认”自己为女权主义者,她们会发现相似点:“你为什么那么像女权主义者?”并且渐渐明白“我就是女权主义者。”这是受压迫者的自发和自觉。如上所述,我们也可以使用这种“暴力”来下一个定论:真实的女权主义不可能,这既意味着没有一个绝对真实并正确的女权主义,也意味着,既然没有这样的实体,女权主义就是弥散的,每一种女权主义都并非全部(not all),它有剩余和外部。不说这么玄的,我们也可以知道女权主义到底有多么错综复杂。女权主义有着诸多流派,向来没有一个正统的组织或者党派,自发性强,也和其他运动相互交会。如果强行要立一个“正统”女权,那就会有“异端”,正所谓赋籍就是除籍,这恰好给了那些或明或暗的反女权者机会,他们大可以自己立正统来除掉所有人女权籍。这不意味着女权主义就是完全的杂牌军,而是女权主义诞生至今就没有这样的“中央委员会”。一般女性意识到男女地位不平等,但是她们没什么理论知识,也不了解相关平权实践,唯有根据自己的经验作出朴素认识,这就是个人史意义上的“原初女权主义”。所以,从这一意义上说,倘若有“正统女权”,那所有女权主义者的幼稚时期全是不够准确的“田园女权”。因此,“田园女权”这一称呼不只是概念混淆,而且本身是在抬高门槛,拒绝初学者和有朴素意识者(这里以女性为主)继续入门。实际上女权主义五花八门,有些享乐不需要理会,基本原则认同即可,除非有大v(例如咪蒙)发表诡异言论,那确实需要对其纠正批驳。而且最危险的是,要是拒绝了这些有朴素女权意识的人,那恐怕就把他们推向另一边,这既有明面的反女权主义,也有暗中反女权的后女权主义。1WHY《美国夫人》剧照 反女权者和母性超我 父权制的“源泉”就在于父亲,这是一个比喻,即广义上的社会的强者/领导关系,更是隐喻——一个强大的父亲是他们的榜样,他们羨慕其能力,想成为这样的人,乃至不择手段,PUA就是其中一种,与其说PUA诱惑他们,不如说是无处不在的“父亲”在怂恿。“父亲”的怂恿也是担保,正如部落里的男人杀死了原父,他们既是悔疚,也是妒忌,之后将其订立为神祗,则是让他来庇护自己享用女性。这就是菲勒斯(阳具符号),这和生理器官上的阳具完全不一样,它是男性圈子(或者说就是有权势的兄弟会)的必备之物,它超越了所有人,也受人们崇拜,这就是男性主体的来源。菲勒斯不只是扮演着缺席的“在位父亲”,更是其诱惑,父亲担保儿子们去享用女人,这菲勒斯(父亲)的背后,也是一个完美的女性形象,这恰好是圆满的母亲慾望的缺失。孩子一开始以母亲慾望为慾望,但是这由于父亲的中断而缺失,从此孩子便陷入了驱力循环,孩子的fort-da游戏(抛东西-捡东西)便是满足这一慾望的强迫性重复。如果仔细对比一下,这不就是反女权者的所作所为吗?反女权者的两大来源是incel(非自愿单身者)和mgtow(某意义上的男性主义者),但是,incel的原因既有社会层面,也来自他们的慾望——他们希望变成强大的男人,也希望着大写女人(通俗来说就是女神)——他们自视过高了,于是便陷入永远找不到伴侣,然后永远埋怨女人乃至杀人的,他们是不敢向父亲发难的。incel当然是危害重重,但是,mgtow就是解决方法吗?mgtow不是新事物,而是性别分离主义的镜像,即女性自己建立小共同体,通过和男性隔离的方式来实现自身“自由”,mgtow只是将男女倒转一下。这无疑是“斩脚趾避沙虫”,进一步加剧了性别对立。mgtow不也是这样吗?所以,不管是政治女同性恋还是mgtow,都是一种权宜之计,但是长久下去,就会“长出”他们的菲勒斯,即那个维系他们小圈子的神灵,最为淫秽的无疑是供养某个“党妹”或福利姬来实现阳性享乐,而女性分离主义者则以某种女性气质为傲,变成了另一种厌男。mgtow这种模仿性别分离主义的“新”禁令,正是来自对超性别的未来的恐惧,于是唯有躲在淫秽的保守圈子里。但是作为禁令的超我有两重性,一方面阻止你,一方面在鼓励你去违反,这些反女权者,自以为是温和父权,却处处“享用”着母性超我。这种母性超我的道成肉身除了“党妹”或者福利姬,就是反女权的女性,他们为了满足男性主体的慾望不惜做“female scab”,大写女人就是一个小写“主体”,她为了这种受虐般的快感而为父权律法辩护,后女权主义承认过往的女权主义却拒绝今后女权主义——现在已经太进步了,不需要抗争,这真是睁眼说瞎话,但是善恶总有报,这种慾望的匮乏是永远填不完的,既然跳进深渊,那就要预备着死亡,这些崇高客体终究要被抛弃。1HOW《美国夫人》剧照 女权主义的爱 所以,“真正的女人”比起“真正的女权主义”更加危险,但是,女权主义本身就是危机四伏的,这不只是说外部敌视女权的环境,更是女权主义自身的问题,例如上述所说的性别分离主义和后女权主义。那么,女权主义应该以什么为基底?比这个问题更为紧迫的是,女性以什么为基底?拉康臭名昭着的论断已经讲中了一半,即“女性作为整体不存在”,TERF(恐跨性别的女权主义者)和大写女人明显仍是抱着某种“女性本质”,但是,既然女权主义是一个穿越幻象的结果,那不如坦言:没有什么本质,这种无本质的状态就是不稳定的。但是,拉康还没有讲另一半——既然女权主义就是诞生在混乱之中,那么它就是熵,熵本身就是混乱,而且它在不断变化。在熵的面前,一切袖手旁观的劝告都是笑话,因为越不管,这就越乱。那么到底要怎么管,难道要和那些反女权者一样建立神圣同盟吗?这里可以说,需要“党”,一种上帝般的理想(实现于女权主义之后的“后现状”),却又不真的需要一个中心组织。女权主义是没法说服全部人的(即使99%人的女权也懂得这个道理),只能打动某些人,升华某些部分。那么,女权主义的坚强核心不是政党,也没有中央,而是依靠一种强力来支撑自身。这种力量就是爱,但是,这里的爱不是庸俗的无私奉献,而是爱自身的内核,它已经隐藏着恨的要件。正如作为父权的主体的男性会恨自己不够强大,而被他们寄生的女性也需要恨——我就是他者,不要去羨慕那些高贵者,而是要取消高贵-低微的界限,这就是卑贱者的智慧——这也是对父权之恨——“父亲”才是维持二元对立的宿敌,而正是这种愤怒的显现(弱者的言说方式)之后,才能爱。那么熵在女权主义如何发挥作用?女性作为无存在是不快乐的,也是超越快乐的,她不参加享乐的再分配,而是拒绝男性主体的把戏,因为男女的二元矩阵就是轮回的不平等,而女性只能得到“定期利息”,永远没法在此成为主体。但是,作为主体所居的女性会诞生这样的意识——作为他者的她就知道主体寄生于斯,主体必定会死亡——匮乏的慾望达不到满足。所以,女性成为主体之时,恰好就是其自我消亡,她们宁可牺牲自己(不是自杀式的,而是抛弃自己的身份)来获得爱。这个世界不需要女权主义的时候,性别的划分也宣告失效,这就是最大的混乱,也是最大的平衡,女性从“无物”变为另一种“无”——无性别社会。这就是从“无”中来到“无”中去,这种恨之爱会开辟新空间,无性别社会就是前景。但是,无性别社会远远没有到来,它始终处在一个未曾降临的状态,而为了实现我们自身,尤其是个别的人的价值,恰好是要全部的实现:为了变成一个我要成为的男人/女人,那就唯有变成一个匿名的酷儿(包含全部的“非性别”),才能实现自己(个别)。换言之,所有的激进运动都在消解“当下状态”,却又以此支撑自身——正是希望超越女权主义的人,才是女权主义最为忠实的信徒。 推荐相关阅读 :父亲的女儿——父法,女性和救赎脱衣舞娘和色情道德主义者反女权者和父系家庭木棉锦于树 翻起浪潮 文字 I Shawn Chan排版 I again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