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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帼 | 日常生活中的性别暴力

Loop again 木棉浪潮 2022-06-07

日常生活中的性别暴力


作者:Stephenie McGucken

译者:水表

校对:wtx

 

本文来自美国杂志咆哮(Roar),原标题为 the gendered violence of everyday life

 

三十年前,马克·勒平(Marc Lepine)在“与女权主义战斗”的口号下,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工程学院屠杀了14名妇女并导致10人受伤。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在纪念1989年大屠杀事件三十周年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变性人活动家茱莉·伯曼(JulieBerman)在多伦多遭到谋杀。而在加拿大,每2.5天就有一名女性或者女性变性者就被她们的亲密伴侣所谋害,而她们当中有三分之一则会在她们一生当中会经历一场性侵害事件

 

伯曼的被杀同样提醒了我们所谓“女性”这一性别范畴在女性化的身体中的多重现实在性别认同,性取向,能力,年龄以及种族这些方面处在边缘地位的女性群体(或者女性化群体)不仅更有可能经历来自身体上或者性方面的暴力,还在性别暴力问题上的对话和解决上被排除在外。导致她们在这些遭到这类问题上往往被边缘化。

 

在加拿大,涉及到性暴力项目会在每年十二月六日会复核。但我们不得不承认,性别暴力会是我们社会系统当中的一部分,并会日复一日的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下一次的社会循环。我们也承认我们投入经历和关注的“女性”常常由那些最有特权的人定义的。同时我们也承认,尽管我们在被动追求remembering的时候最容易感到舒适,性别暴力的问题仍旧是个问题,一个需要我们立即采取行动应对的问题。

 

当然,这项行动必须包括如何应对那些制造蒙特利尔工程学院惨案以及许多类似案件所代表的极具暴力色彩的反女性意识形态。同时也必须直面这些问题的关键,即直面我们自身在父权制形态当中自觉或不自觉对的投入和参与

 

父权制,组织、指导、协调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构造化的力量。可以这么讲,谴责一位显而易见的仇女疯子是相对的简单,但是,去意识和反思到我们从父权制系统当中所讨到的好处,尤其是考虑到我们当中的相当数量女性也在这套系统获益颇丰的时候,就不那么简单了。

 



PATRIARCHY AND THE GLOBALECONOMY

父权制和全球经济



父权制是我们全球资本主义一项特征,并创造大量的财富。想想那些快速时尚消费品,是由血汗工厂的劳动所维持供给,其中高达90%的工人是女性。这些在血汗工厂工作的人们,每小时工资仅仅也就只有六美分,但进行的是十到十二小时的轮班制度,强制加班是家常便饭,卫浴设施使用更是被严格地限制。而厂方对女工的性骚扰、体罚和辱骂则是再常见不过的惩戒办法。对人身安全而言这项工作是有着很高的风险。2013年,现代人类历史上最惨痛的建筑倒塌事故——孟加拉国的拉纳广场坍塌事件,就是其中一个案例。事故当中的1100名死者和2500名伤者当中主要都是在这座建筑工作的年轻女制衣工,她们被强迫在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的厂房上班。同时这场灾难当中反映出的令人震惊的事实是南半球地区妇女遭到的普遍非人化对待——这不仅仅导致了灾难的发生,也决定人们会如何应对这一切。



加拿大最高法院驳回了一起由曾参与到加拿大连锁超市集团Loblaws旗下名为Joe Fresh品牌服装生产的受害者家属针对的诉讼。法院认为企业没有义务去照顾这些工人的权益并要求这些受害者承担近一百万美元的法律费用。



这些血汗工厂在性别问题上的不公并不是无意的,而是有意的促成,这对严重依赖廉价劳动力的快速时尚产业的运作是非常关键。正如一位孟加拉妇女在“清洁服装运动”所言,妇女会在企业会被如同傀儡般的对待,但男性却不会。一位工厂主可以毫不在乎我们妇女雇员的诉求,但是会对男性雇员的需求有所顾虑,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企业从不雇佣男性作为工人。而这正如美国全球劳工司法部主任詹妮弗·罗森鲍姆谈到零售业时所说的“我们必须理解到性别暴力是全球供应链的产物。


农业和矿业,这两个大规模全球产业也造成了我们不加考虑的富裕生活方式,同样的剥削南方地区和种族化劳动力以获取资金,妇女在这类产业问题上工资更低而且更容易遭受到性方面和身体方面的暴力。

 



PATRIARCHY ANDCLIMATE CHANGE

父权制与气候变化



父权制分配那些资本主义破坏所造就的气候灾难的损害,以确保那些其处于体系最低地位的那个部分承受最多。


联合国极端贫困与人权问题特别报告员阿尔斯顿(Hilip Alston)在今年夏天发布一份汇报中指出“即便是最乐观情况下(气候变化)也会导致数亿人面临饥荒、流离失所、以及疫病和死亡的风险。”全球百分之十最富裕的人口制造了全球百分之五十的温室气体排放,而在加拿大,我们在这方面尤其有愧。加拿大人均制造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超过其他G20经济体。然而反常的是,尽管全球最贫穷人口当中的一半仅仅贡献了全球百分之十的碳排放,但是那些发展中国家却需要承受百分之七十五的环境危机成本。在西方与东方、富国与穷国、北方与南方的鸿沟中,性别不平等同样加剧了气候变化的不公正。


正如国际自然保护联盟所阐述,妇女经常负责粮食的采收和生产,集水和为烹饪以及取暖购置燃料,而气候变化则使得这些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极端天气,如洪水和干旱则对穷人和最困难人群造成更大大的影响——尤其是百分之七十最穷困人口是妇女人群。

 



PATRIARCHY ANDECONOMIES OF WAR

父权制和战争经济



父权制负责对战争的“利益”和“花费”进行分配,使得那些从物质和经济方面获利的人能够让自己远离战争的破坏。

 

尽管有确凿证据证实,加拿大制造的武器在在也门战争中被交战方所使用,但是我们的政府并未因此取消和沙特阿拉伯那份利润丰厚的军售合同。负责人道主义事务副秘书长兼紧急救济协调员马克·洛科克(Mark Lowcock)在去年七月一份简报中指出,“绝大部分也门人的境况日趋恶化”,约有10万人被杀;超过85000名儿童死于饥荒;1300万人面临饥荒的风险。根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报告,持续性的战争将使得也门成为全球最贫穷国家,到2022年79%的人将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另有65%的人口将陷入到绝对贫穷状态。妇女在战争当中会受到更加严重的影响,在也门情况也是如此。


 

据联合国所指,超过300万也门妇女面临着家庭暴力的风险,6万人面临着性暴力风险,在依赖粮食,接受援助的1000万人当中妇女和女童也是最脆弱群体,主要是由于她们必须在成年男性和男孩饭毕后才能被允许进餐。100万的孕妇和哺乳母亲则面临着严重的营养不良,她们当中许多因面临着缺乏妇女保健服务而面临着威胁生命的挑战。

 

多年来,在《全球性别差距报告》中也门一直排在最底部,许多促进性别平等的措施都被迫半途而废,用性别活动家活动家苏哈·巴沙兰( Suha Basharan)的话说,“战争,使得寻求食物和生存,而不是谈论权利,成为最重要事项。”

 



PATRIARCHY ANDSETTLER COLONIALISM

父权制与殖民主义



父权制支撑着我们在加拿大——一个以殖民活动对原住民进行不断的剥削为前提的国家——的生活。

 

正如米克马克族(北美原住民,分布在加拿大魁北克省,大西洋省等地)律师帕梅拉.帕尔马特( Pamela Palmater)所言,历史上“对原住民妇女和女童的种族灭绝行为,来源于加拿大的具有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特征的法律、政策和行为。它们形成了这个暴力的框架。


如今性别殖民化表现在人际关系当中的暴力——原住民妇女和女童往往会以更反常的比例的成为暴力犯罪,凶杀和人口贩卖的受害者,并且在统计数字当中的失业、贫困、糟糕的健康状况和缺乏固定居所中的比例出奇的高,这其中也包含了制度性的暴力,如高比例的儿童被逮捕和监禁率,以及警方和惩戒机构人员进行强迫绝育和性侵害。

 


一份在今年夏天发表关于加拿大情况的报告中,联合国宝林侵害妇女问题特别报告员杜布兰卡.希莫诺维奇(Dubravka Šimonović)指出,“对原住民妇女和女童保护力度不足”是“该国最急需得到关切的事项”。她写道,“来自原住民,米提人和因纽特人社区的妇女往往要直面暴力、边缘化和社会排挤以及贫困,这是由于制度的、系统的以及多种形式交叉的歧视问题并未被加拿大政府较好地解决。


 



PATRIARCHY AND WOMEN’S ADVANCEMENT

父权制与女性地位



父权制定义和限制了我们“女权进步主义”的条件和范围。

 

使得西方妇女能被整合进资本主义的劳动大军成为可能的是对于另外一个阶级妇女的剥削,即外籍护理。自从19世纪初以来,加拿大移民计划,一个一直旨在填补“护理缺位”的计划——即为儿童,老年人以及残疾人提供照顾和护理的需求,以便那些原本照料人(即妇女)也能在家庭外工作,预计她们能进入到加拿大能成为工人——在那些得以允许进入加拿大的工人中产生了不稳定性。

 

外劳护理人员主要是来自南方国家的非白人妇女,为了能够申请永久居留权并获得家庭团聚,只能与雇主绑定在一起。这也为这类群体遭了受普遍的伤害和虐待制造了条件。在2018年一份名为《关心工人,为了他们的着陆状态和公平而呼吁》的报告中,一个致力于外劳权益的组织联盟记录了一些普遍存在的事实:未执行最低劳动标准——包括去缺乏休息时间、隐私遭受侵犯、无法申请病假和缺乏个人生活、居住条件糟糕、独立居住场所普遍价格过于昂贵;性暴力和性骚扰以及糟糕的工作条件。“目前这种程序导致很多人不可能离开他们糟糕的工作”

 

此外,申请护理的永久居留权的外劳人员平均面临6-8年的家庭分离。正如报告所指出那样,这类分离会永久损害甚至断绝家庭关系;百分之九十五的受访者认为家庭被迫分离是一个严重问题。

 

移民护理计划体现了女权主义当中潜在的双重标准:具体而言,就是似乎女权主义进步只能惠及某些妇女。由于移民工人的家务劳动使加拿大妇女能够在等级制度中攀登,因此她们几乎不在女权的考虑范围内。那些负责照顾他人子女和父母的外劳不被允许照顾好自己的子女和父母,而且家庭重新团聚的过程非常漫长。那些支持残疾人福利的人,他们自己被认为不该得到支持。而那些劳工如果被国家认为有过高的的条件需求,则会被驳回永久居留权。

 



MISOGYNY BEYONDMASSACRES

超越大屠杀的厌女症



在我们世界秩序下,我们在广阔的区域是相互关联的。我们的生活是全球经济扩展的移动部分所产生的。这些部分并不那么的显而易见——我们一般不会遇到那些为我们缝纫衣物,采收食物,以及为组装苹果而挖掘资源的人。我们可能不知道那些因为我们的碳排放而遭受伤害的妇女,那些由于我国政府军火贸易导致被杀的人,甚至那些被暴力窃取土地给加拿大人生活的原住民。我们不知道,未经同意被迫做出牺牲才换来我们的幸福和发展的生活的女性,有多少。

 

但是我们的忽视并不是我们造成这些影响的借口。我们之所以使得我们自己无知正是因为这种无知使得我们世界的秩序得以延续下去——一个依据着性别分界,为少数精英人群分配福祉和权力的世界秩序。


尽管针对妇女的人际关系暴力是我们全球性别等级制度系统一个明显的结果,但也只是对于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非人化的一种表现。规范化的父权体系使得自己能够在深入浅出情况下持续性运作,哪怕会造成极其有害的后果。因为最普遍的性暴力并不是违反社会规范的,而是完全合法合规的暴力形式。性别暴力不仅仅只是人际之间的暴力,而是结构性的暴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财富物质上的;不仅仅只是发生在亲密关系中,也发生在更疏远的关系中;不仅仅是违法的,更多时候,是完全合法的。


那些性暴力的施暴者当中,有相当数量是没有入狱以及从来不亲自动手那部分人。

 

解决暴力侵犯妇女和妇女问题需要我们为一个没有马克·勒平(Marc Lepine)这类仇女杀人犯而奋斗。这也同时意味着我们对这类暴力定义要得到扩大,以涵盖所有对妇女和女性化群体的所有伤害来源。最终,创造一个没有剥削的世界是全球人民最为迫切的任务。这也意味着在地方团结和全球团结中为经济公平、移民、环境、原住民、以及种族公正和为一个没有战争和殖民化世界而努力。

 

幸运的是,妇女和女性化群体以及她们的盟友,在世界各地,尤其是那些原住民、南方地区、移民、跨性别、不确定性别人群、残疾以及各种因素被边缘化的人们,已经在领导这些这些工作,她们为移民群体和南方国家工人权益而战斗,抗议在窃取的土地上修建破坏环境的管道,要求体面的最低工资以及抗议战争。请立即在2020年12月6日加入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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