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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花还似非花|基督教在中国历史中的蛛丝马迹

章以诺 章以诺的声响2019 2020-02-06


 

宗在蜀,东坡翘楚。我喜欢苏轼,是因为他心中有大悲悯。比如,这首《水龙吟》: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苏轼用了短短一百零二个字不仅表达一个诗人该有的悲天悯人的胸怀,同时隐藏着天问,看到花而不止于所见的花,看到一池萍碎,早已从视觉上的春色转化到内心的离人泪奔。这首词从花到到梦到池到离人泪,细腻至极,有似乎萍踪难寻,人影难留的人的肉身沉重的有限哀思。

 

是啊,韶华易逝,冯唐易老,爱情难留,人生何其有限,难道这一切真是虚空的虚空,只是在捕风吗?


来自本号:让我们领略造物之美, 纤毫精细



可是不管古往今来多少哲人思想,一到春天,沉寂的土地上,一夜破土的淡黄,次晨的嫩绿,又一日的绿油油总令人内在的欢愉,季节一来,藏不住的次序美;动物世界里的舔犊情深,敢于财狼虎豹争斗护犊的母兽,总令人感动绝非本能那么简单。万物背后有一种别具匠心的律,不是千篇一律,确实个体在体验经历着如人类所感知的悲欢离合。

 

人与万物,万物与人越溯源而上,越能感知原生态中有一种神奇的清晰指令,在那没有被罪恶玷污的伊甸园里,那时天还没有起凉风,次序何其井然,“上帝视凡所造者尽善、有夕有朝。”(《创世记》1:31 浅文理版)

 

吕洞宾有两句诗很有名:“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一粒粟,半升铛中能小中见大,如同人们常说的睹物思人,静观万物可思考神灵,人从哪里来?要往那里去?思考人类自身,思考世界的来源与发展,成为一种可能。《圣经》上说:他从一人造出万族,使他们散居在整个地面上,而且为他们预先定下了年限和居住的疆界。他这样做是要他们寻求上帝,或者能够在摸索中找到他。其实,上帝与我们每一个人相距不远。有人说,我们的生活、行动、存在都在于他。(《使徒行传》17章26-28节 现代中文译本圣经)

 

透过观察,人见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中的生养作息,人可以意不在自然,但自然中的似花还似非花,蛛丝马迹里的神迹可寻觅。面对春天来临,人不自觉的都会赞叹,活力四射,“因为冬天已往,雨水止住过去了。地上百花开放、百鸟鸣叫的时候已经来到,斑鸠的声音在我们境内也听见了,无花果树的果子渐渐成熟,葡萄树开花放香。我的佳偶,我的美人,起来,与我同去!”(《雅歌》2:11-13 和合本)


来自章以诺摄影作品秀:逆镜惊艳

 

今天的中国人谈起佛学,这印度来的舶来品已经千年沉淀,落地生根,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头头是道,但生活中的俗语俚语总有佛禅的影子,挥之不去,即使是今日基督教常谈的“罪孽”、“忏悔”、“天堂”也都有佛学的影子。一部分基督徒很忌讳这样的混淆,就特别强调该说“罪”、“悔改”、“天国”以示区分,显出分别为圣。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语境中的挣扎,好像今天的汉人明知道普通话是元代以来的北方话,实非古汉语的传承,却不得不使用普通话来交流一样,对保守主义的人来说实在是苦恼。不过,耶稣时代的犹太人已经是在使用亚兰文,而非希伯来文,新约圣经成典则是希腊文,基督教最先跨越了文化的障碍,并不拘泥于文字。


据统计现在共有大约一万四千多种不同语言版本的圣经,尤其是“希伯来圣经”部分,而基督教新约部分,就有大约五千三百种不同语言版本。在众古书中可说是现在世界上最多不同语言翻译版本的书。“字句是叫人死,精意是叫人活”(《哥林多后书》3:6 和合本)

 

虽然公元七世纪的唐代已有基督教典籍开始翻译成汉语,但时至今日,一提到基督教,人们还是觉得耶和华是外国的神。中国人似乎忘了,比苏轼还早三百多年基督教在大唐帝国太宗皇帝眼里的基督教与后来宋亡元兴忽必烈汗母亲所信奉的基督教,再后来的明代士大夫徐光启皈依的基督教,那时的基督徒参与设计的红衣大炮曾经声明显赫……


 

那些被世人淡忘的基督教历史确实发生在中国的历史长河,尽管在杭州G20峰会上,国家元首点读司徒雷登只是从客居杭州的角度出发,实际上基督教与中国近代的历史更是密不可分的,更深的似花还似非花的关系里,交流更频繁,神迹更多显在明处。


前几年读到王-怡牧师的一篇文章,隐约还记得他提到吕洞宾可能是一位基督徒。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这可是跨界的猜想啊!据介绍,能有这方面的思考,来自于一块神奇的碑文研究——大秦景教流行碑。这块刻于公元781年的唐代基督教石碑的书写者吕秀岩,被多数研究者们认为是吕洞宾。当然质疑者认为没有更多的直接证据来足以证明吕秀岩与吕洞宾是同一个人。

 

不过,近来的一份研究报告指出吕洞宾所著的一部道家经典中的咒语部分其实是古叙利亚文的音译,其内容是基督教的赞美诗。如果这份报告被证实了的话,这意味着道教与基督教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风马牛不相及。中古汉语、古叙利亚语拼音与现代汉语对译的道家咒语:


中古汉语念的“咒语”:

天微章第一 

唵哪 唎啰哞哆 嘛娑诃

地真章第二 

唵吗唎哆 都堵 啰 娑诃

证仙章第三

唵㖿哩哞 苏唎哆 陀 密娑诃

体道章第四 
唵咔哪 陀 苏唎哆 嘛 唧娑诃

 

阿方斯·明加纳所译出的古叙利亚语拼音:

an shana lirabrbatha mashiha

an maruta tithar la-han ishoh

an narims sorita da mashiho

an kahana da sorita malk ishiho

 

曾阳晴所译出的中文意译:

诚哉,基督升至高天!

诚哉,神圣主宰护佑此耶稣!

诚哉,让我们高举赞美基督的形象!

诚哉,大君形象之祭司乃是耶稣!

 

太神奇啊!汉人世代相传读不懂的咒语里竟然藏着古叙利亚的基督教赞美诗,这比牵强附会经不起推敲的小说《达·芬奇密码》可信度高太多,希望有本土文学家依据吕洞宾与基督教的关系,创作出脍炙人口的作品来吸引人们阅读,拾起基督教千年在华传播的记忆,竭力前面的路程。



大秦景教流行碑碑文还记载:“帝使宰臣房公玄龄总仗西郊宾迎入内。翻经书殿。问道禁闱。深知正真。特令传授”。大秦景教流行碑的记载于历史上唐太宗对基督教教义作出的总结辉映,唐太宗下诏传教:“道无常名。圣无常体。随方设教。密济群生。大秦国大德阿罗本。远将经像来献上京。详其教旨。玄妙无为。观其元宗。生成立要。词无繁说。理有忘筌。济物利人。宜行天下”。景教一度有过“法流十道、寺满百城”的繁盛。

 

唐太宗与清康熙帝都算得上接触过基督教被耶稣事迹感动过的“慕道友”。特别是康熙皇帝所处的时代跟传教士交流频繁,他还能阅读拉丁文,对基督信仰是有一定了解和好感的,曾写过一首诗是很多基督徒都写不出的抒情诗:


功成十字血成溪,
百丈恩流分自西。
身裂四衙半夜路,
徒方三背两番鸡。
五千鞭挞寸肤裂,
六尺悬垂二盗齐。
惨恸八垓警九品,
七言一毕万灵啼。


当然从纯粹的基督信仰来看,二位皇帝又没有留下明确的认信、洗礼和教会生活的凭证,他们在当时的处境中主要是一种文化上的接触。相反,苏东坡的兄弟苏辙曾这样评价过当时中国的基督教传教士:“僧鲁不习禅”(《游大秦寺》)。当时的基督徒给他留下“粗鲁”,不懂变通的印象。一定程度肯定了当时的“景僧”在坚持着基督教的一些品质,这正是十字架的“愚拙”,“乃上帝选世之愚者、以愧智者、选世之弱者、以愧强者”(《哥林多前书》1章27节 浅文理);另外,这又留下千古遗憾,当时的基督徒在本土文学上没能真正进入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中,更不要说担起更新的责任。犹如初代教会将基督教传入雅典、传入希腊文明中所发挥的作用,留给今天的基督徒太多入世的思考。


至今犹存的中国最早的教堂之一西安大秦寺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虽然只是苏轼的抒情词,借来比喻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基督教也算妥帖:非常像花又好像不是花,无人怜惜任凭衰零坠地。把它抛离在家乡路旁,细细思量仿佛又是无情,实际上则饱含深情。

 

史海钩沉,中国历史中基督教早已来过的蛛丝马迹,耐人寻味。

 

注:初稿于2016年9月27日凌晨四点,首发“章以诺的声响”(已疯),2019年9月6日重发在“章以诺的声响2019”期待您的阅读与支持!以马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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