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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情无关：艳遇呼啸而过
（图文无关）
西昌到成都的火车卧铺车厢里，我的对面是一位很好看的姑娘。
姑娘身穿黑色无袖连衣裙，中间一条宽腰带，裙摆外罩黑纱，内里饰以黑白相间花纹，蓬松向外挺展，卷起几个大花褶。初上车时，见她坐在铺位上打电话，从谈话的内容判断他是个学生，正在同人商量选课。
姑娘拿出书来看，我很好奇她看的什么书，向她偷瞄了一眼。视力不好，没看清，看封面很像大学教材。后来趁她离开的空当，才看清楚是刘同的《你的孤独，虽败犹荣》，书很一般，完全配不上她的形貌气质。
感觉有些累，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姑娘正与我上铺的老头聊天，抱怨着西昌的太阳把她的皮肤晒黑了。我像是绿林好汉听到江湖黑话一样接过话茬：
“晒得有我黑吗？”说时，左手撩起长刘海，露出额头上的黑白分界线给她看。
姑娘对我报以一笑，笑容静谧而礼貌，算是对我这个闯入者的回应。问我是在哪里晒黑的，我告诉她我是支教志愿者。
午饭过后，姑娘被人叫去打牌，我则坐在车窗边与上铺的老头瞎聊。老头对我们支教志愿者的生活环境感慨系之。我申辩道：
“这个我不是很介意，我们来这边支教，只要能吃饱，有个地方睡觉就满足了，其他的也不会要求太多。”
这段话正好被回来取东西的姑娘听到。其时她正坐在铺上喝水，听了我这番话，把水含在嘴里，像是急于做什么事情而来不及吞下，对我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然后，双手把零食和那本书抱在胸前，如一只温顺的猫轻柔地又走去打牌了。背影稳健高挑，端庄异常。露出来的四肢白腻、圆实、紧致，严格来说算不得好身材，给人很健康的感觉，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火车奔出大凉山，进入成都平原，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也许是出于对公益志愿者的尊敬，姑娘送了我一盒饼干。饭后，姑娘靠在朋友肩上假寐，金黄色的阳光从右手边的车窗照进来，投射到她脸上。木心说：“美貌的人睡着了，后天的表情全停止，而美貌是不睡的，美貌不需要休息；倒是由于撤除附加的表情，纯然只剩美貌这一种表情，就尤其感动人，故曰：睡美人。”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站，我要抓紧时间看清这张脸。姑娘长发如瀑披展到胸，中分。丹凤眼，浅淡眉，瘦高鼻梁，嘴唇厚薄适中，由两个嘴角垂直向上，正好对应眼睛的一半。脸颊以很柔软的曲线向下收紧，使得她看起来不至于太瘦削；下巴圆润，不同于人工美女刀叉斧钺凿出来的尖下巴。整个脸型就像是一颗在冰柱上高悬未落的水珠被倒放过来。也许是化妆的功劳，脸上并不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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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前，上铺的老头说给姑娘找了个销售的工作，问她愿不愿去。看来这里可不只我一个好色之徒。姑娘推辞说算了。我背上行李来到李超的车厢，准备和他一起下车。没有同姑娘告别，却也就此别过。下车后才猛省，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哪里人、在哪个学校读书、什么专业。
第二天，重庆的地铁上，上来一对父女。小女孩六七岁，一袭樱桃红圆白斑点裙子，腰间扎一只蝴蝶结。双颊微鼓，小嘴轻嘟，肌肤不脱孩子的白嫩。双手压在大腿下面，小腿悬空，来回交叉地摆动。眼睛无所谓地盯着对面的车窗，很不买账，一副小大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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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这样漂亮的孩子，很像去拍一拍她的头，很想给她拍一张相片，却被自己吓退了：随便拍人家的头很冒犯，拍照需要征求对方同意，人家不是你班上的小学生。况且我的皮肤太黑，头发太长，在素以“火炉”著称的重庆还披着一件冲锋衣夹克，这一切，都太容易令人把我往坏处想。
木心先生还说：“美貌是一种表情。 ”“ 别的表情等待反应，例如悲哀等待怜悯，威严等待慑服，滑稽等待嘻笑。唯美貌无为，无目的，使人没有特定的反应义务的挂念，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其实是被感动。” 小女孩先我好几个站下车，最后我也下了车。走在烈日骄阳的重庆巴南区，头顶上轻轨车载着无数的艳而不遇呼啸而过，相忘于江湖。
杨敏
2015.07.16于利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