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障碍”的精神健康服务 | 0228听障群体精神健康服务讲座实录
2月28日,在心声公益精神健康与社会系列第一期讲座《听障群体精神健康服务》上,美国加劳德特大学临床心理咨询研究生高羽烨老师、声随形动(重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CEO彭霖倩老师、上海守语公益服务中心理事长盛焕老师共同就“听障群体精神健康问题及相关服务”进行了分享与讨论,这里分享的是本次讲座的文字稿。
高羽烨:双文化聋人,口语和手语使用者,美国加劳德特大学临床心理咨询研究生在读,加州圣地亚哥县聋人社区服务行为健康治疗师实习生。
彭霖倩:声随形动(重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CEO,重庆两江新区知珑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理事长,双语(汉语、手语)聋人,曾担任某平台新媒体主编,2019年进入听障公益领域,2020年发起Know Deaf 项目,将“可持续成长课程”带入听障大学生群体,并为听障家庭策划“听障儿童绘本养育课堂”,2020年底作为总策划发起国内首个以儿童无障碍为主题的非营利性艺术节“流明儿童无障碍艺术节”。
盛焕:上海守语公益服务中心理事长,上海随梦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随手执梦手语文化中心)合伙人、执行官,武汉理工大学艺术硕士(无障碍设计方向)。
姚灏: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精神科住院医师,复旦大学临床医学博士,哈佛大学公共卫生硕士,2018年创办心声公益,致力于精神健康领域的倡导、教育、研究和发展工作,主要关注社会精神病学、全球精神卫生、社区精神卫生、医学人文和医学教育。
唐文妍:上海手声倾信息服务有限公司手语翻译,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硕士,2006年开始从事手语翻译工作,致力于促进手语翻译工作的专业化职业化,消除聋听之间的沟通障碍,助力聋人社群更便利地生活。
姚灏:大家好,欢迎大家参加由心声公益主办的精神健康与社会系列讲座,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姚灏。
精神健康与社会系列讲座旨在关注精神健康的社会面向及文化脉络,坚持知行合一的态度,以现实问题为出发,解困行动为导向,以多学科多行业多部门联合的方式,探讨国内精神健康服务发展的未来可能及实现路径。
今天,我们就迎来了精神健康与社会系列的第一期讲座。在这一期讲座里,我们将聚焦听障群体的精神健康问题及相关服务。
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目前全球有4.66亿人群发生耳聋和听力损失。我国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据调查,我国患中度以上听力障碍的人占总人口的5.17%。然而,对于这样庞大的群体,他们的精神健康问题及相关服务需求却被长期忽视。
虽然到目前为止,有关听障群体的精神健康问题的大规模调查还相对缺乏,但有研究指出,听障群体往往面临着更高的精神健康问题风险。研究显示,中重度听障儿童出现行为问题的风险是其他儿童的2倍。在听障儿童中,抑郁症的患病率高达13%。对于成人听障群体来说,澳大利亚、挪威等国的调查也显示,听障群体面临着更多的精神健康问题。
然而,我们目前能够提供给听障群体或者说听障群体能够享受到的精神健康服务,在国内却是极为缺乏的。首先是听障群体能够了解到的精神健康科普知识相当缺乏。其次是沟通问题,对于精神健康服务来说,语言沟通非常关键,然而,国内目前还很少有会手语的精神健康从业者,此外,也相对缺乏专门的精神健康服务手语翻译,这就给听障群体获得精神健康服务造成了很大困难。第三,精神健康服务经常用到许多标准化的量表,这些量表基本上都是为听人设计的,在应用于听障群体时的改编和翻译工作在国内也远远没有起步。
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公约第25条指出,残疾人有权享有可达到的最高健康标准,不受基于残疾的歧视。因此,对于听障群体来说,我们也应关注到他们的精神健康问题及相关服务需求。健康中国2030规划明确提出要实施心理健康促进行动,全民心理健康促进不应落下我们的听障人群。
因此,我们今天很荣幸能够邀请到三位重量级的嘉宾,与我们分享他们有关听障群体精神健康问题及相关服务的认识与见解。他们分别是来自美国加劳德特大学的临床心理咨询研究生高羽烨老师、声随形动(重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CEO彭霖倩老师、上海守语公益服务中心理事长盛焕老师。此外,我们今天也很荣幸邀请到唐文妍老师,为本场讲座提供手语翻译,唐老师在手语翻译方面已经有了十多年的经验,非常感谢她对于本次讲座的大力支持。
那么,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就有请我们今天的第一位嘉宾——高羽烨老师。
高羽烨老师是双文化聋人,口语和手语使用者,她目前在美国加劳德特大学读临床心理咨询方向的研究生,这在国内是非常少有的经历,此外,她目前也在加州圣地亚哥县聋人社区服务行为健康治疗师做实习,她今天的分享主题是《听障群体方向心理咨询师的成长和实习见闻》,欢迎高羽烨老师!
首先,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高羽烨,我的手语名打法是这样的。我是2018年开始读研究生的,专业是临床心理咨询,使用手语和口语两种语言。
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学习的情况,我现在就读的大学是加劳德特大学,这是一所双语学校,以聋人和重听人学生为主,包括硕士和博士在内有五十多个专业。学生里面80%左右是聋人和重听人,听人学生占到20%。那我所在的这个咨询部门,有三个不同专业,一个是学校咨询,一个是临床心理健康咨询,还有一个是学校咨询的夏季网络课程,第一和第二个是部门的主要专业,部门建立的第一个专业是学校咨询,之后1984年建立了临床心理咨询专业。
Gallaudet University
加劳德特大学
以其聋人及重听人教育闻名
这个是我和我的同学一起拍的照片,8个聋人和2个听人。我们专业有两年和三年两个不同项目。如果是两年的话,一年主要是理论学习,另外一年是外出实习,合影那一次是最后一门课,所以我们就一起拍了这张合影。我们专业的总学分是69学分,这个在所有专业里算是比较高的。专业学两年还是三年,主要看承受压力好不好。我原来是觉得两年可能受不了压力,所以就选择了这个三年的项目。这边有一个认证叫做CACREP(咨询和相关教育计划认证理事会),我们专业是已经获得了这个认证的。在美国,如果你要提供临床心理咨询服务的话,一定要有这样的认证才能申请咨询师资格证。
其次,我们专业的目标是,培养学生毕业以后能够成为具有多元文化背景的专业咨询师,能够熟练地为不同背景的聋人、重听人、多重残障聋人和听人来访者提供心理咨询服务 。
这个是我们专业所有课程的名称,大体上是与其他学校的心理咨询专业类似的,只不过在我们这里,你还会学习像是文化、身份和美国聋人社区这样的课程,帮助我们理解聋人文化,这是我们课程里比较特殊的一门课。
我们实习的时候会得到一个机构名单,我们可以从这个名单里去选择实习机构,像我现在实习的地方是加州圣地亚哥县的聋人社区服务,它是一个非营利性的组织,成立时间比较长,好像1974年的时候就成立了,一直运营至今。我的工作是为圣地亚哥地区的聋人提供心理咨询服务,还有其他一些不同的服务,不仅有聋人、重听人,还有盲聋人、多重残障老人,比如说坐着轮椅的聋人,还有自闭症聋人,全都能遇到。我们的服务范围包括:成人读写培训、客户支持、就业服务,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服务。
Deaf Community Services of San Diego
圣地亚哥县聋人社区服务
我介绍一下我实习的部门,叫做行为健康部门,这个部门共有10名员工,其中9名是聋人和重听人,还有1名是听人。这个部门一共有三个项目,一个是行为健康服务,一个是戒瘾康复,还有康复后期支持。来访者都是12周岁以上的聋人、重听人、盲聋人、多重残障聋人、成年后致聋的人以及聋人父母的听人子女,大家都可以来我们这边接受服务,费用都是免费的,医保全都可以报销。看这张照片,穿黑衣服的就是咨询师,她在用手语和来访者沟通。
我们机构与其他听人机构有什么不同呢?一个是我们这里的规模比较小,由于服务的地区范围是有限的,所以能来的来访者也比较少。第二呢,这里的所有咨询师都会美国手语,沟通完全没有问题,第三,听人的心理咨询可能一次20到30分钟就可以了,但是聋人的心理咨询一般都很长,一次可能要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左右,为什么呢?因为手语交流会比较花时间,如果说有的聋人手语理解能力强,一看就明白,那么时间就会比较短,但是有的聋人可能在沟通的时候就要多花一些时间,咨询时候用到的语言以美国手语为主,但也会用到英语、西班牙语以及墨西哥手语。那么,现在是疫情期间,大家全都是用视频进行沟通的,在视频中用手语提供服务,主要用两个软件:一个是视频中继服务,聋人和咨询师直接用视频来进行咨询,这和听人用电话进行咨询是一样的,还有就是有保密协议的Zoom,可以防止别人对咨询过程进行窃听。
下面谈谈我自己的见闻,聋人来访者很多有语言沟通问题,我的来访者大多数在小时候学语言比较晚,他就没有学会说话,也没有学会手语,一直到七岁才开始学手语,那他的手语理解能力就比较差,沟通起来就会遇到很多问题,比如和家人、朋友以及爱人沟通都会有问题,那么这个在专业上叫做“语言剥夺”(Language Deprivation)。
然后,在美国,每个州聋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因为美国各州的心理咨询证书都有限制,每个州有自己的证书,要求都不太一样。那么,东部和西部比较发达,聋人心理咨询在这里还是比较多的。中部地区可能一个州只有一个聋人咨询师。
Deaf Identity 聋人身份认同
PreEncounter (初步接触:听人身份)
Marginal/Encounter (边缘/相遇:边缘身份)
Immersion (沉浸式:聋人身份)
Integration (融合式:双文化)
我们在咨询过程中发现的主要问题是聋人的身份认同,身份认同主要有四种,第一个是听人身份的聋人,对听人世界感兴趣;第二个是边缘身份,对聋人身份进一步了解;第三个是沉浸式聋人身份,就是我感觉到自己是聋人,我排斥听人;还有一个是双重身份,就是融合式的双文化身份,能够在聋听两个世界取得平衡。
Alabama's Mental Health Interpreter Training Project
亚拉巴马州的心理健康手语翻译员培训项目
这是亚拉巴马州的心理健康手语翻译员培训项目,为专门培训心理健康方面的手语翻译员。手语翻译员给来访者提供翻译服务光会手语还不行,还要进行心理咨询方面的培训以及聋人文化,给聋人来访者带来高质量的手语翻译。
American Deafness and Rehabilitation Association (ADARA)
美国听障和康复协会
全国研讨会
这是一个比较有趣的项目,在美国听障和康复协会,他们会举办全国研讨会,汇集来自职业康复、心理健康、教育、手语翻译及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士(心理学家、心理咨询师、社会工作者等),为聋、重听和多重残障聋人的来访者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和计划,他们每两年都会有一次这样的会议,会上大家会研究一些问题,比如量表评估,然后许多理论书籍、专业研究也都会在这个会上进行发布,不管是聋人还是听人都会参与这样的研讨会。
最后,美国大部分的有聋人项目都在这了,最后的就是在线咨询服务,美国中部地区的聋人如果找不到中部的聋人心理咨询师,那就可以通过网络接受在线咨询服务。这里我列出了好多家以聋人和重听人为主的心理咨询中心,它们基本上都有在线视频服务。
谢谢大家!
参考资料:
American Deafness and Rehabilitation Association (ADARA) https://www.adara.org
Alabama’s Mental Health Interpreter Training Project. http://www.mhit.org/about.html
Behavioral Health Services of DCS. https://deafcommunityservices.org/behavioral-health-services/
Clinical Mental Health Counseling Master of Arts. https://www.gallaudet.edu/department-of-counseling/ma-in-clinical-mental-health-counseling
Deaf Community Services. https://deafcommunityservices.org/
Department of Counseling. https://www.gallaudet.edu/department-of-counseling
Glickman NS, Carey JC. Measuring Deaf cultural identities: A preliminary investigation. Rehabilitative Psychology. 1993;38:275–283.
姚灏:非常感谢高羽烨老师的精彩分享!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二位嘉宾——彭霖倩老师。彭霖倩老师是双语聋人,声随形动(重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CEO,重庆两江新区知珑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理事长, 她于2020年发起了Know Deaf 项目,将“可持续成长课程”带入听障大学生群体,并为听障家庭策划“听障儿童绘本养育课堂”,2020年底作为总策划发起国内首个以儿童无障碍为主题的非营利性艺术节“流明儿童无障碍艺术节”,她今天要分享的主题是《社区环境下听障家庭的心理支持服务》,欢迎彭霖倩老师!
非常感谢姚老师的邀请,让我能够有机会成为这个主题的嘉宾,参与进这次讨论中。作为一个双语聋人,也是一个社会工作机构的理事长,我大多数工作是需要进入社区,对接社区的工作人员,为社区的听障居民进行服务。
所以我们在一线的工作中,积累了较多的案例,通过对这些案例进行复盘,我们不可避免地发现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它们可以去通过倡导和具体方案去改善,但缺少相关的资源。
在开始我的分析之前,我想问大家几个问题。
第一个:当你上门家访后,你发现你服务的独居听力残疾老人,他是一个文盲,也不会手语,你怎么对他进行服务?
第二个:当你组织了心理健康活动后,服务的对象不愿意参与,社区工作人员无法跟他们沟通,如何解决?
第三个:我们一直在寻求快捷的方式,大多数社区服务窗口是座机,如果服务对象有需求,有没有另外的方法去解决?
第四个:我们国内会手语,了解聋人文化,能够胜任听障心理咨询的专业人士少之又少,怎么能满足听障群体的需求?
这四个问题其实是概括了我们工作中常见的一些困境。
困境一:社区工作人员难以跟听障人士沟通,鼓励社区工作人员学习手语,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困境二:很多社区的老年听力残疾人是因为年老才听损,长期在听力正常的环境下让他们去学手语并不现实。
困境三:社区工作人员不了解聋人文化,常常有摩擦,聋人对他们不信任。
困境四:听障家庭的听人父母和听障孩子,以及听障家庭的聋人父母和听人孩子,他们的居住地址很分散,很多听人父母不愿意为自己的孩子申请残疾证,难以为他们提供服务。
困境五:大多数聋人不了解精神健康是什么,对心理精神健康咨询有误解,觉得去找医生了就是有精神病。
特别是我国目前的社区心理健康服务体系建设还不尽如人意,社区心理健康服务工作亟须进一步加强,连普通居民的精神健康服务都保证不了,怎么能去保证听障者的精神健康服务呢?
那么是不是说,社区里的听障者精神健康服务就是不必要的呢?
当然不是。
相反,正因为开展起来困难,才应该去做。因为在信息缺乏和大众偏见的环境下,听障者的生存状态相对于来说较为苛刻,在遇到一些不尽人意的事情,以及突发的危机后,他们很难去对自己心理进行调节,很可能会出现种种问题,产生不良的影响。
就拿这次新冠疫情来说。2020年1月底,新冠疫情爆发期间,武汉封城,各地公众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居家隔离、动态隔离,在大规模“禁足”过程中,除了面临防疫严峻任务以外,听障者的工作、生活方式都在不同层面受到较大冲击,压力在日复一日的真假信息中增大,恐惧和焦虑情绪频发,心理健康问题日益突出。
我知道在疫情期间,有很多心理咨询工作室或者是高校志愿者团队希望做相关的服务,但他们大多数使用了热线的方式,几乎100%的心理支持志愿项目都留下了座机的号码。这种方式在有声世界里非常普遍,大多数人,甚至是专业人士都没有意识到,这对听障者来说,是一种听觉压迫,信息隔离,会让原本就焦虑的听障者更加焦虑,甚至绝望。
这并不是他们故意而为,现实里客观存在很多障碍。
一是因为当今的社会中,我们可以接受很多教育,学校会教我们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但很少会有教到爱情教育,生死教育,性教育,更别说是残障教育。
我们应该应该怎么跟残障者相处,怎么为残障者服务,怎么去做残障者的工作等等,这些内容,大多数人是没有概念的。听障者作为残障中里较为特别的一类,生活在一个以声音互动为主流的世界里,在社交压迫下,我们大多数人习惯了那种顺从的模式,较少有机会发声,或者是不敢发声,很容易会被大家所忽略内心的声音和需求。
二是在人力、经济、政策种种限制下,他们有机会了解,也无力去改变,或者缺少可以应用的工具去改变。
在我个人的工作中,我一直觉得,任何问题,只要它存在就是有缘由,有缘由就能顺藤摸瓜去找到解决方法,运用科学的工具去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说明你的方法和用的工具不对。
回到社区听障群体精神健康服务的问题上,解决这个问题也是这样的思路。我们知道这些问题的缘由是什么,我们就能找到对策。
这些对策并不需要花费很多物力财力人力,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多资源可以用。
首先我们要有一个研究小组,把心理精神健康相关的词汇打法研究到,去思考怎么让聋人能够理解医生说的意思,然后对手语翻译进行基础心理咨询相关的培训,这也有助于手语翻译行业的发展和人才的培养,或者我们能够借此机会促进社区心理健康服务专业队伍的建设,为精神卫生中心输送规范心理健康手语翻译服务人员。
第一:鼓励社区在原本的社区居民精神健康服务上加入听障者无障碍服务措施,或是开展具有普适性的疗愈活动。
2013年5月起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精神卫生法》、2016年国家22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指导意见》、2016年12月民政部颁发的《社区社会工作服务指南》及《“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等文件,均有关于心理健康服务体系建设的内容。在既有实践中,现有社区服务已经为居民提供很多便利,例如长者照护,儿童心理健康,社区健康活动空间等等,在社区建设中也有加强心理健康工作的版块。
所以社区在开展心理健康服务的时候,可以在讲座、宣传栏、报刊等多种形式上,增加信息无障碍板块,提供信息无障碍服务,这也有助于听障信息无障碍科技公司的发展。
第二:可以提前跟做智慧养老服务的社区进行沟通,协助他们对社区工作者提供相应的针对听力残疾人的心理服务培养,无障碍服务培养等等,如何运用科学方法维护心理健康,如何帮助听障群体尽快回归生活正轨。因为国家目前中的关注社区智慧养老服务,这个服务除在解决老年人生活问题外,还需提供相应的针对心理服务,将精神层面的服务纳入社区养老服务体系中。听损是老年人身上常见的一个身体机能衰退问题,在不了解或者是恐慌中,也会产生的心理健康问题。
第三:以互联网为基础,为患者及家属提供线上心理支持和服务,以社区为阵地,建立心理疏导与社会工作服务网络,为有需求的居家人员提供社会和心理支持。
第四:提供多元的心理咨询方式,不限于热线的形式,可以有文字形式、手语翻译形式等等,让听障群体根据自己的需求去找到合适的心理咨询师。例如我上次跟西湖大学的AI心理小程序进行合作,他们为听障大学生提供心理咨询服务,部分大学生反馈说有一定的收获。丁香医生的线上咨询小程序也可以使用文字的形式来提供服务。
第五:需要各方专业人士一起努力,建立起听障群体心理护理工作和评估系统。因为这个群体具有复杂性,没有聋人文化和背景支持,医生会对聋人来访者产生误解,例如手语聋人在使用手语时,动作和表情的幅度很大,有一定风险会被医生误会病情加重。所以需要去做一个支持网络,产出一个支持手册,这样能够让更多的机构和社区使用,开展讲座等等活动,在心理科普、心理咨询、心理疏导、危机干预、心理援助等方面为提高社区居民的生存质量贡献自己的力量。
第六:社区是个体长期生活、活动的地方,是提升个体生活质量的平台。相较于综合医院或专科医院,社区开展心理健康服务更加快捷便利,更能实现预防为主、防治结合的目标。所以我们需要倡导社区搭建的心理健康活动中心或是心理健康活动使,成立一个残障心理辅导志愿者队伍,融入残障群体心理支持内容。这不但有助于社区健全群体的心理健康维护,也有助于残健双方的互动与了解。
在最后,我想说的是,目前国内的听障心理精神健康服务还处于一个摸索的阶段,我们如果准备做相关项目,那么就要聚焦于一个人群,往这个人群钻研,积累成熟的技术和解决办法,思考如何结合现有资源呈现最大化的项目成效,这也是需要一个方法脉络。
国内外的国情不同,听障群体的发展情况也不同,不能盲目借鉴国外的经验。我们应该在吸取国外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我国聋人文化和听障群体背景的特点,建立有效的社区听障心理健康服务模式。听障群体作为国家居民的一员,大环境下的一部分,我们如果能够借用大环境下的支持来发展,相信它一定能够带来划时代意义的改变,因为这关系所用居民生活质量和幸福感指数的提升。
姚灏:非常感谢彭霖倩的精彩分享!下面有请我们第三位也是最后一位重量级嘉宾——盛焕老师,盛焕老师是上海守语公益服务中心理事长,上海随梦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随手执梦手语文化中心)的合伙人及执行官,她毕业于武汉理工大学艺术硕士(无障碍设计方向),她今天要分享的主题是《聋人社区视角下的精神健康问题及初步需求》
大家晚上好!
首先,感谢姚老师请我来做这样的介绍,也非常感谢唐老师的翻译工作。那么,现在开始我的分享。
我除了是随手执梦的CEO,是守语公益的理事长,还是区聋人协会的干部,所以在平时工作中会接触到各种类型的聋人,诸如文盲、大学生,还会接触到聋人家庭的孩子,还有重听人、聋二代、聋三代等等,对这些类型相当广泛的人群,我都有基本的了解。
首先,有些问题我可能也没发现,所以我只能把目前我遇到的问题初步分享出来。我遇到的主要是三方面的问题,第一个是身份认同问题,这是最多人遇到的问题,刚刚在高羽烨的讲座中也已经讲到了,聋人的身份有4种,第一种是听人身份,第2种是边缘人身份,第3种是聋人身份,还是第4种是双文化身份。现在聋人社区中,尤其是重听人,遇到的身份认同的问题最大。我究竟是聋人还是听人?这问题搞不清楚,就引发了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焦虑、抗拒、敌对等。举例说,我在社区做聋人工作的时候,发现重听人和聋人的关系比较僵硬,矛盾较多,我去了解了之后,就发现这些人对自己的身份往往没有个清晰的认识,所以有一些聋人的活动,他们的心态是想参加,但是又被聋人所排斥。看,一面是想参加活动的重听人,另一面则是排斥重听人的聋人,因此他们就会起冲突。另外有些重听人接触多了,会看不起聋人,会说他们没文化,没水平,我干嘛要和他们为伍呢。但是,重听人融不进听人的社群,聋人社群也不愿意或融不进去,两边都融不进去,就成了一群边缘人,就特别特别的焦虑了。
那聋人自己的身份呢?有的聋人认同自己的身份,但是又可能走向极端,为自己营造一种比较封闭的文化环境,大家喜欢抱团,不愿意接纳别人,这样对自己在社会中的生活和工作都会带来较大的影响。
第二个问题是情感问题,男女老小都有的问题。在此不多说。
但是第三点呢,我觉得跟大家都有着很大的关系,那就是个人发展。因为聋人的一生中,包括高羽烨提到的语言剥夺的问题,导致聋人的语言发展比较缓慢,进而影响到后面的求学就职,跟不上听人,这个或多或少会造成社会融入的困难和焦虑,个别者可能自暴自弃。那么,少数的优秀聋人呢?他们可能就会往另一个方向去走极端,往往会想着,为什么要把我生成一个聋人呢?我非常愤恨自己的这个身份,怪父母没有给自己好的条件,怪父母没有让自己学会说话,心里有很多的不服气。等到工作的时候就想升职,但因为是聋人,升职加薪总会受到障碍,领导可能会说我沟通不方便,不会给我足够的信任,我和听人竞争不了,那就会有抑郁、焦虑等等情绪问题。
身份认同、情感和个人发展问题,这是我们在聋人社区里碰到的三大问题。
除了这三大问题之外还会存在其他的问题,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和调研,希望大家也可以一起来做研究。
但是,聋人社群的概念比较宽泛,里面还分成好多个小的群体,医生如果对聋人社群不了解的话,没有了解这个社群的文化,咨询时遇到一个聋人就觉得他可以代表整个聋人社群,这是不可以的,大家一定要注意。比如说,上海聋人的问题和外地聋人的问题一样吗?不一定的。我举个例子,在中国东北,聋人平均受教育水平比较低,读大学的很少,一般18岁、19岁就出去工作了,面对的问题主要是情感问题,身份认同和个人发展的问题相对就少,在东北最多的是为爱情自杀这样的问题。但是,在上海这样的情况比较少,上海聋人的平均受教育水平比较高,为情自杀的情况较少,但反过来,个人发展问题就比较多了。所以,全国范围内,地区之间是有差别的。
第二个是教育程度的问题,小学文化和大学文化的群体,他们的心理健康问题和诱因可能也不一样,在咨询的时候要注意,不能把他们一视同仁。
第三个也是最主要的,聋人社区中的细分人群,比如说聋二代,父母是聋人,又生了个聋孩子,这样的孩子是一个群体。听人父母生了一个聋孩子又称为听二代。还有CODA,就是聋人家庭的听人孩子。还有50岁以上的聋人、青年聋人,他们遇到的问题都不一样。比如说,不同年龄段的聋人,他们的问题是和时代相关的,比如说在1960到1970年代,有政治运动的影响,但是聋人没有受到太多的政治影响,最多的还是情感问题,另外当时大家物质条件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可比的。但是,现在物质条件好多了,物质差距也比较大,有非常富有的也有非常贫穷的,这个就会影响到聋人的心态。每个年代对人的影响都不一样。
此外,聋二代和听二代的心理健康问题是不一样的。咨询师做服务的时候一定要了解他们的背景,了解他们的家庭。如果不做好背景调查的话,咨询时会遇到一些误区。刚刚高羽烨说到美国加劳德特大学里面有两个课程,一个是社会、文化多样性的课程,另一个是聋人社区相关的课程,我认为这是国内非常需要的课程。
听人咨询师如果要为聋人服务的话,必须了解聋人文化和聋人社群,因为聋人社区真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小社会,有很多细分的群体。
刚刚说了都是问题。我提到的问题都对吗?也不一定,大家可以讨论、调研。如今,聋人觉得自己心理可能有些问题,想要找别人来支持自己,但是又找不到心理咨询师,还会有哪些障碍呢?
第一点是认知的误区,我是个聋人,我心情不好,我想找人聊聊,人家可能会说你想太多了,你说那么多干嘛呢?好吧,那我忍忍吧。想找别人帮助呢,别人就说我想太多,我像个娇滴滴的林妹妹,那算了,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障碍。
那如果说找医生呢?哦,这等于说我有病,我不想别人觉得我有病。举个例子,有位聋人遇到一些心理问题,每天都很难过,向父母寻求帮助。然而父母说,你没病,你别去看医生,你看医生了就是丢我的脸。聋人觉得,哦,爸妈好像是对的,是不是我娇气了,那就算了,不去看医生了吧。然后这个病就越拖越严重。这点我们需要普及这方面的认知。
还有聋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问题,这也是缺乏知识导致的。
第二个,我心情不好,或者我要去看病吗,但是我去找心理咨询师的话,可能沟通不了,那就算了,我就找我的朋友聊聊天发泄一下吧。事实上,聋人社区里面有很多聋人在做类似于心理疏导师的工作,常常有聋人向他们诉苦,解决一下一些心理问题。这情况比较多。
第三个是缺少渠道和支持,比如说我们希望医生会点手语,能够稍微了解我。有的文化程度较高的聋人则会选择笔谈,但是心理咨询师可能不了解聋人的背景。刚才彭老师提到了,聋人打手语时动作、表情可能有点夸张,不了解聋人的医生可能误会说这个人是不是精神问题比较严重。
关键的第四点,聋人很看重自己的隐私,因为聋人圈子非常小,如果找认识的人,就会怕咨询师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如果请手语翻译,又怕手语翻译知道了后也泄漏出去。所以只能选择一人去笔谈,这样也会影响到沟通和咨询的效果。
那么,聋人真的一点支持都得不到吗?也不是。
我去一所聋校看过,那里开设了心理咨询室,有好多玩具,房间的色彩也比较明快。我问校长,有人来吗?校长说,有些人来的。但根据我的观察,来的人很少,他们的心理医生还是自己学校的老师。这样的结果是,学生往往不太敢找他们,怕老师把他们的问题说出去,因此把问题放在心里不说,就是可惜了这样装修得不错的房间。
第二所高中,那里的咨询室有一个很大的设计问题。咨询室是在校长室对面,换言之聋人学生去咨询室就会见到校长,那就不敢去咨询室了。校长当然做得很好,从外面专门请心理咨询师来,但是学生不敢去,怕在心理咨询室门口遇到校长,然后这个地方也就放着,被浪费掉了。
第三所,是一所大学下属的聋人学院,这所学院同样请了外部的心理咨询师来。心理咨询师每周来一天,很多聋人就去找他,但是沟通上遇到了障碍,还好是大学生,还可以笔谈,就是笔谈需要花很长时间,每个人至少需要一小时左右,但是好像效果还可以。
所以,在中国真的已经一点一点开始,大家有意识到我们存在这样的问题,有成立心理咨询室的,也有请心理咨询专家的,但是还没有做到个性化。比如说,心理咨询师是自己的老师,学生会怕。外面请来的也挺好的,但是咨询室设计的位置不对。第三所还挺好的,但是学生没有手语翻译,必须要笔谈,所以还有很多细节性的问题需要一点一点改进。然而,聋人至少在学校里可以接触到心理咨询服务,出了社会后就没有了。目前在上海还没有专门面向聋人的心理咨询服务,有些聋人只能去精神卫生中心看病,也是靠笔谈来沟通的,效果也差强人意。
刚刚说的几个问题,还有一点就是原子化和社群化,什么意思呢?原子化就是自己一个人,每个人都是个体,并没有成为一个整体。现在,大家都习惯了用手机、用电脑,疫情发生之后大家都习惯一个人在家,对心理健康问题都会带来一些影响。在聋人社群里,如果说大家在一起的话还好,因为我还有自己的朋友,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我的朋友聊聊,我信任他,我还可以对他诉苦。但是,有的人,比如在普校读书的聋人或者重听人,他大多时候自己一个人,有了问题,找谁去说呢?
我在区聋协里面接触了一些重听人,大多数是自己一个人,聋人比较喜欢成团,大家平时聊聊天,但是重听人总是自己一个人,他们好像也不会在一起聊天,他们总是一个人分头来找我,这样对心理健康也会有些影响。相比之下,聋人社区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如果出了问题还可以互相支持、互相疏导,如果真的严重了,还可以引导到医院去看病。
第二个问题是超物质主义的影响,全世界现在都在面临着这个问题。大家知道,每个人都喜欢看手机、看朋友圈、看微博、看别人的生活都很好,看完了之后,就觉得我怎么那么差,以前物质条件都差不多,都就这样,但是现在大家条件的差异很大,聋人看到主流社会的情况之后,就会有心理落差,觉得自己的个人发展受到了障碍。在上海,90后聋人的抑郁症逐渐增多,主要是社会的物质条件发展对他们带来的影响。
刚刚我们说了好多的问题,那么,我们到底需要什么?
第一个是正确的认知,比如说我了解什么是心理健康,心理问题有哪些,哪些是不要紧的,哪些是比较严重的,我们需要这样的知识。
第二个是易于触及的渠道与支持。比如说社区共建,比如说咨询中心,比如说无障碍的建立和支持,要能够从聋人社区需求出发,全方位地提供支持,这些都需要跨专业跨领域协作共建起一个体系来。
第三个就是细节上的策略。比如说,刚刚说到了建立起体系来,有了心理咨询师,但咨询师自己就是老师,这实际上没有考虑到聋人真正的需求,或者说请手语翻译来,但缺乏保障来保护聋人的隐私问题,或者说,心理咨询师缺乏培训而不了解聋文化,会影响咨询的效果。因此,美国的临床心理咨询的经验可以借鉴一下,逐步建立并完善我们的聋人心理精神健康支持体系。
以上就这些,谢谢大家。
问:对于精神健康服务来说,第一步我们总是希望大家能够首先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健康需求,认识到自己需要帮助,然后大家才有可能去寻求帮助。那么,你们认为,目前国内的听障群体对于精神健康的了解是否足够?听障群体目前有哪些渠道可以了解到精神健康知识?对于听障群体的精神健康科普有何特殊性?如何才能更好地做好对于听障群体的精神健康科普?
盛焕:在聋人学校,其实有专门的课程,但是接受的效果不如人意。我想可能是因为,第一个,聋人习惯靠手语和视觉化来沟通,但是看书本和文字的话比较无趣,全都是术语,聋人看完了之后也理解不了,缺少生动的案例,会影响聋人学习和接受的效果。
高羽烨:像我们咨询中心里面的咨询全都用手语,还拍视频,还有请心理咨询来访者分享自己的经验,这些方面的工作全都有。
彭霖倩:我想给你们提供一些可以参考的经验,我非常感谢我自己的朋友,是我大学老师介绍给我的朋友,ta给我的心理支持是很不错的,ta是比较专业的临床心理咨询师。我觉得,在这方面可以多和大学合作进行一些试点,做一些研究,同时也可以多做一些活动,问问大家参加活动后有什么收获,什么需求,接下来继续一步步的做,所以我们先从小规模开始做,做一个试点,比如说从个案开始做起。有的人喜欢看小视频,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些短视频的方式进行传播,特别是心理方面的问题,通过短视频这种故事情节,像看电视剧那样,来做一个分享,这样他们的记忆会加深。然后,关于短视频的拍摄,我个人还是比较希望让聋人来演自己的故事,这样它们的说服力也比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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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前面谈到精神健康服务中的语言沟通问题,由于目前国内还很少有会手语的精神健康工作者,那么如何才能更好地解决针对听障人群的精神健康服务中的语言沟通问题?目前最主要的阻力在哪里?机会又有哪些?我们又能够做些什么?
彭霖倩:这个问题我在我的分享中也提到了,第一个就是现在很多线上心理服务都是用座机,但这个对于聋人来说是一种变相的形式隔离,我觉得还是要更多地去推广一些无障碍服务,以不同的形式来做服务,要一点点去尝试,怎么才能够适合聋人。同时,我们还要多做一些聋人文化方面的科普,去了解他们的背景。然后,就是心理医生能不能学手语的问题?我觉得,不是心理医生能不能学,其实所有人都可以学手语,只是在于ta能不能学好,在一个繁忙的工作中,要学大量的手语,我觉得是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的。我觉得,还是要更多地去和手语翻译合作,培养一个比较专业的手语翻译,做心理方面的服务,同时建立起规章,比如不能泄密、要跟医生合作配合,从而规范他们的工作,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式。
高羽烨:我们可以给咨询师多做一些教育培训,比如介绍聋人文化,介绍如何和聋人沟通,在和聋人沟通的时候,要考虑到聋人的心态,可以多做培训。还有,我见过一个听人,ta和聋人有接触的经验。其次,在服务过程中,也要考虑到一些技术问题,还有收费问题。现在,手语在国内还没有立法,所以手语翻译的支持还不足。还有,翻译证书的水平考试比较混乱,所以有的手语翻译水平很高,价格很低,有的翻译水平很差,价格很高。所以,我们需要对手语翻译和心理咨询师进行双向培训,让他们能够互相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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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如果想要赴美留学,在国内有哪些学习美国手语的渠道和资源?
高羽烨:我第一次去美国留学的时候,是在随手执梦——也就是盛焕老师的公益组织——那里学的基础美国手语,当时想要去美国的时候还挺着急的,所以就学了一个基础,我记得还有北京的绿松石,他们也有美国手语培训班。
问:我的母亲是聋人,所以我会手语,目前我在英国学习精神健康硕士课程,今年毕业,很乐意为聋人精神健康提供相关服务,想要知道目前国内给听障人士提供精神健康服务的机构有哪些?
高羽烨:我看到有一个朋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答复,这位朋友说,第一个可以去普通的精神健康机构做听障方面的研究,第二个有很多聋人就读的高校,需要有心理咨询相关资质、又同时了解聋人心理特点、会手语的老师,找工作的时候可以往这个方向去努力一下,第三个也可以作为志愿者加入一些机构。我记得,在深圳,我差不多三天前找到了一个深圳会手语的心理咨询师,ta是个听人,残联在深圳成立了一个给残障朋友的心理咨询服务点,ta也在那里进行服务,那个是在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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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彭老师,我听了您的分享很受启发,我刚刚开始关注精神健康议题,对于刚才您分享里提到的第一个问题很感兴趣,因为这样的问题确实存在,如果服务对象是一位听力残障者,既无法进行文字沟通,也无法看懂手语,那么沟通的渠道就会减少,面对这种情况,我最先想到的是,只能通过行为接触,慢慢地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使人与人的距离更加亲近。但是否还有其他的外在力量可以借助来帮忙呢?
彭霖倩:很感谢这位朋友的提问,在我们工作中,我们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目前国内还有很多地方处在从农村向城市转变的阶段,所以经常会碰到一些聋人朋友是文盲,他们手语也不太好,口语也不太好。记得我们曾经有次活动,碰到高中文化的老人,通过一个专门软件来帮助我们进行沟通,但是这个软件也有限制,没办法继续沟通,所以就会加重他们的焦虑,那么,可以通过一起跳舞或类似的活动,通过肢体上的一些活动来跟他们进行沟通,就会慢慢变好。所以,就很推荐大家去接触一些肢体康复的活动。
盛焕:有很多聋人都是去找自己朋友诉苦,所以,我觉得需要有一个专门的培训项目,做聋人心理导师的培训,可以和心理咨询专业合作,比如说,有的聋人是文盲,手语也不好,也看不懂文字,可以请聋人老师用肢体语言跟他们沟通,心理咨询师可以帮助支持。所以,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是一组,手语翻译是一组,还有聋人心理导师一组,这样三组人一起合作,可以帮助文盲或者文化比较低的聋人得到一些无障碍支持。
高羽烨:我想补充一点,所有的咨询都需要来访者与咨询师之间建立起信任,如果没有信任的话,事情就很难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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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作为听人,有哪些渠道可以了解聋人文化?包括能够学习手语?
盛焕:我们随梦执梦是专门教手语的,欢迎大家通过线上或者线下的方式来我们这边学习。如果你在北京的话,可以找北京的绿松石,现在目前有这样两家机构提供手语教学。
高羽烨:我觉得,学手语的话还是要多接触聋人社群,真正接触到聋人社群之后,才可以学到更多关于聋文化的内容。
彭霖倩:我就也打个广告吧,我们的公众号叫“你看起来好动听”,会做一些科普内容。如果大家想要比较系统地学习聋文化,有两本书推荐一下,一本是《聋人文化概论》,一本是《聋人与社会》,这两本都是入门书,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张宁生 编 《聋人文化概论》
孟繁玲 编 《聋人与社会》
姚灏:我看到今天也有朋友推荐了一些书籍材料,一个是刚才彭老师提到的张宁生教授主编的《聋人文化概论》,还有两本是《无声的绽放》(张帆、卢伟)和是《无声世界:中国聋人史略》,包括还有一本手语入门书,是杨军辉老师的《中国手语入门》。好的,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看大家最后还有什么问题吗?大家如果还没有加入我们活动群的话,可以联系我们客服,加入活动群,我们也会把大家今天分享的一些资料发在群里,大家可以一起学习一下。
张帆、卢伟 著 《无声的绽放》
高宇翔 著 《无声世界:中国聋人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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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如果大家没有更多的问题的话,那我们今天就到这边结束,非常感谢今天三位老师的分享,也非常感谢唐老师非常辛苦的手语翻译工作。组织今天这次活动,我个人还是非常激动的,因为确实目前在国内关于听障群体精神健康的讨论还是比较少,那我们也是希望今天这次活动能够作为一个契机或者一个起点,能够让更多的人,不管是听人也好,还是我们的听障朋友也好,更多地去关注听障群体精神健康问题和服务,更重要的是能够互相合作,想想能不能一起做点事情,更多地去促进中国听障群体的精神健康。
最后,我们再次感谢三位老师的分享,感谢唐老师的手语翻译,也非常感谢今天参与我们这次活动的所有的朋友们,那么今天的讲座就到这边结束了,谢谢大家,大家晚安!
心声公益(英文名:Mind China)是一家关注精神卫生的青年公益组织,由来自哈佛、哥大、UCL、复旦、华政等高校的同学发起成立,我们致力于以社会创新与青年力量,提高公众精神卫生意识,促进精神病人社会融入,推动中国精神卫生发展,并最终实现社会包容性与可持续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