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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葩说》中,造型师会为每个选手设计奇特的造型,有的选手不接受,姜思达则照单全收。(网络截图/图)


全文共3962字,阅读大约需要7分钟。


  • “我通过《奇葩说》被很多人知道,自己的生活状态也有了比较大的改变,去哪都有人管你叫老师,也不用为自己的生活操心了。”


  • “打了很久辩论,我们觉得辩手就是最牛逼的一群人,”姜思达说,“其实没有,因为你会的是这个能力,但是这个世界上打动人的能力可不只有辩论。”


  • 关注姜思达的朋友,欢迎你们在文末开始自己的freestyle。


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


采访当天下起大雨,姜思达请南方周末记者直接到家里聊。短发、素颜、玫红色短袖,开门初见,朴素得不像姜思达。


《奇葩说》里的姜思达,几乎是奇装异服的代名词。辩论“小孩被欺负应该打回去还是告老师”,他cos(模仿)酒红头发的“拳皇”格斗人物八神庵;辩论“高知女性做全职太太是不是浪费”,他打扮成埃及艳后;赵又廷来做嘉宾,姜思达披着及腰的长发,戏仿赵又廷在某部古装剧的造型。


其实造型师会为每个选手设计奇特造型,有的选手不接受,姜思达照单全收,并自嘲:“我在节目里的主要意义是‘打扮’。”粉丝们却认定:“姜思达的颜值跟他的才华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2016年,接触辩论不到四年的在校大学生姜思达获得《奇葩说》年度亚军。2017年7月,姜思达暂时跳出辩手身份,开始做访谈节目。


“我通过《奇葩说》被很多人知道,自己的生活状态也有了比较大的改变,去哪都有人管你叫老师,也不用为自己的生活操心了。”姜思达坐在阳台的靠椅上,望了眼楼下的车流,对南方周末记者说,“生活方向越清晰,就会越有偏见,就会看到得越少。”


1

“辩论怎么可能获利?”

刚上大学时,姜思达就被朋友拉进辩论队,“听说很好玩”。


后来课程紧了,辩论顾不过来,姜思达想放弃。“我妈说:‘你要坚持打下去,早晚有一天会从中获利的。’”姜思达回忆,“我就在想:‘这怎么可能获利。’好吧,还是打下去。”


从大二开始,姜思达选择性翘课。“特别研究型的课”不去上,计算机课也翘掉,“我觉得我把苹果电脑使明白就够了”。


辩论赛变成姜思达的第二课堂。当时他代表中国传媒大学参加世界华语辩论锦标赛,辩题涉及许多学科:“当前我国应不应该进行转基因主粮商业化种植”“当今中国缩减贫富差距更应该注重机会平等还是结果平等”“当今中国高薪养廉是不是反腐良方”。姜思达准备一个辩题至少看五十篇论文、八到十本相关著作。“需要把它们很快看掉,因为马上就要比赛了。”姜思达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让我学到挺多的。”


辩论水平进步显著,姜思达被推选为校辩论队队长。那届比赛,他率队打进八强。


传统辩论赛中,选手为哪个观点辩护,通常抽签决定。“就相当于是围棋,今天你是白子,明天你是黑子,”姜思达说,“这就是好玩的点。你需要思考,经常两个方向来回换,再把你的思考展示给大家。”


《奇葩说》曾经出现过两道意思类似的辩题,大意是“整容能否让你成为人生的赢家”。在这两期节目里,姜思达被分到完全相反的持方。接受采访时,他向南方周末记者演示如何“左右互搏”。先确立正反双方共同的价值是“整容会让人变漂亮”。“这是客观事实,正方反方都可以用,”姜思达说,“接下来就是定义什么叫‘人生赢家’,文字功夫主要在这——人生赢家有几个必要条件,里面到底包不包含‘长得漂亮’这件事。再举点例子,讲点笑话。”


有的辩题,姜思达不受持方影响,坚持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曾经辩论“是否赞同同性恋婚姻”“该不该向父母出柜”,分到的都是反方。姜思达正话反说,指出社会环境的种种不成熟不包容。他曾在另一场辩论里引用披头士乐队名曲Across the Universe里的歌词: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world。人类在寻找地外文明的信号中收录了这首歌,这句歌词已经在太空中回响了近十年。


不打辩论的时候,姜思达就放空。“喝酸奶、喝咖啡、就在家里待着,哪一件事不比思考更高兴。”姜思达说,“但人生的价值不完全是高兴。逃出舒适圈去思考,它的价值不在于高兴,但是很被需要。”


第三季《奇葩说》,姜思达三次对阵“宝岛辩魂”黄执中。辩论“时刻保持联系是不是暴政”时,姜思达长达10分钟的发言赢得全场欢呼,黄执中听完后,主动放弃了他的“奇袭”(反驳)权利:“没人喜欢输,但今晚是大美玲(姜思达昵称)之夜。”


一战成名,还赢得了十万元奖金,姜思达调侃妈妈当年的话:辩论真的让他“获利了”。

姜思达在《透明人》中采访以“审丑”出道的少女组合。(受访者供图/图)


2

“打动人的能力不止辩论”

那时候,辩论之外,姜思达偶尔会策划一些活动,与陌生人相见。


2016年9月29日晚上十二点,姜思达在他的公众号里发出信息,邀请在北京的外地人与他夜游长安街。


时间定在两小时之后,姜思达原以为最多能来20人,结果来了122人。大家从国贸出发,沿长安街向西漫步。一路上,姜思达与他们闲聊,这些人跨越80后到00后,职业包括公关、歌手、公务员、直播女主播、无业游民、创业公司COO,以及来自北京十多所高校的大学生。


“中国人真的很多,你永远能找到一大堆和你玩得好的人。”姜思达感叹。历时4个小时,徒步14公里,最终有94人到达目的地公主坟,这时,所有人看到了北京的日出。


姜思达也探访过北京大大小小的地下通道,与那里的二胡艺人和游民交谈。“我永远不会经过地下通道,我出门都是坐专车的。”探访让他了解到另一种生活,所有人挤在一个公共空间里,“人活成那样太可怕了”。


回到《奇葩说》,姜思达又把这些经历融入辩论,体察他没经历过的身份。论证“高知女性做全职太太不是浪费”,姜思达的观点是,教育培养的是思维方式,每个人的人生选择都不该被贴上标签。论证“有后者比无后者更应该去核电站救险”,姜思达调侃道,“养孩子比修核电站难多了”,并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见过血淋淋的生,才能更好地面对血淋淋的死”。


录制第四季《奇葩说》时,姜思达在休息室碰到盲人选手蔡聪。“他一个人站在墙边,低头操作着iPhone,手速极快。”姜思达回忆,“盲人大概是什么生活状态,大家可以想象,但是他们操作手机我是第一次见。”


蔡聪给姜思达演示。他选取了一段文字后,智能手机读出一段叽里咕噜的语音——这是普通人语速的若干倍。蔡聪不但能够听懂,甚至能够原本复述每一个字和英文单词。


蔡聪的这门“绝技”,后来被姜思达拍进视频里。在那段视频中,他和蔡聪具体聊到了盲人如何操作手机、电脑。一些设计师由于不了解这些,设计的智能手机和App缺少无障碍功能,盲人难以使用。


此前,姜思达做过另一个“社会向”的策划。他看到一则新闻,某校长安排高考考场时,把HIV携带者考生和其他考生隔离开。“说起HIV携带者,所有人都说和他们正常接触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很怕。还有人说,虽然我很尊重他们,但我有孩子的话,一定不让他们在一起玩。”姜思达回忆,“我特别生气。”于是他在网上征集了七位HIV携带者,与他们共进晚餐。


2017年7月,姜思达开始制作系列访谈节目,节目命名为《透明人》。“透明”,是指通过访谈将嘉宾去色,展现他们更内在的东西。“打了很久辩论,我们觉得辩手就是最牛逼的一群人,”姜思达说,“其实没有,因为你会的是这个能力,但是这个世界上打动人的能力可不只有辩论。”


3

 “喜欢什么明星, 也是重要的”

《透明人》团队讨论选题,最初经常“聊飞了”:一群人很High地聊了一个下午,最后发现没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姜思达觉得不能再单凭印象和灵感找选题,经过“科研”,喜爱高数的他发明了一套选题模型。模型设有五个维度:关注度、信息量、好奇心、情感共鸣和争议性。团队提出的每个选题都要按照各维度打分,最后按分数排序,择优操作。


最后入选的题目,大多不是“社会向”,而是“娱乐向”。


前六期节目的访谈对象包括TFBoys的粉丝、鹿晗的经纪人、王者荣耀的职业玩家、凭借“审丑”出道的少女组合、网红公司负责人和名媛培训课老师。


访谈一个以“审丑”出道的少女组合前,姜思达提前做了一次拜访。他问这个组合,此前接受过什么样的采访。“多大了为什么当时想出道火了什么感觉被人骂什么感觉觉不觉得自己丑。”对方厌烦地复述出一长串问题。


姜思达站在他们的角度想,少女组合真正厌烦的也许不是那些问题太敏感,而是每个问题都匆匆滑过:“咱们得把这个事聊开:‘你们到底怎么面对自己因丑出道这件事的。’”


正式录制中,少女组合非常放松,姜思达提到有人仿冒她们时,她们还露出一丝得意。一位娱乐圈的朋友看了节目觉得很喜欢:“之前看别的采访,感觉还是充满戏谑,很刻板的。你这个表露了一些真诚。”


网红是另一个受到舆论质疑的群体。某网红工厂的负责人告诉姜思达,她们培养的网红年收入在一百万到数千万不等。高收入来自网红强大的推销能力,一个网红一年能带火超过700个时尚单品。这些单品,大多数是对国际高端奢侈品牌的巧妙山寨。支撑这个产业的,是中国消费者强大的需求。


《透明人》唯一不那么“娱乐向”的是“第零期”,请捐精中心的许医生介绍鲜为人知的捐精流程。在访谈中,姜思达问到为什么中国没有捐卵中心,许医生沉默了。这段沉默被剪到片尾的花絮里。


“我们文字工作者经常会有一种傲慢,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话题更值得被讨论,会觉得谈论捐精话题,要讨论到捐卵才算是落地了,有更强烈的社会引申意义了。”姜思达再次站在了“对方辩友”的位置上,去观察自己,这使他的想法发生变化,“你喜欢哪个明星、因为什么喜欢这个明星、你喜欢这个明星的原因发生怎样的变化、你讨厌其他明星的理由,这些事是值得被展现的,它们的重要性,和其它事情之间很难比较。”


第一期《透明人》访谈TFBoys的粉丝,这个群体常常被贴上“脑残粉”的标签。


一位TFBoys粉丝团的高层最初拒绝《透明人》的邀请,姜思达磨了几次,对方终于同意使用化名的化名参加节目。上节目的三位粉丝,一开始都要求戴面具出镜。录到一半,其中一位女粉丝把面具摘了。“她说面具太卡了,卡脸。”摘下面具的,是一位在高校工作的留日女硕士。


访谈之前,姜思达猜想这些粉丝的情感投入是跟风行为。“其实不是的,”姜思达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们)都是成年人,他们的选择也是经过一轮发现之后作出的。”


一位受访的女粉丝已经为偶像花掉了几十万。“我不知道他们原来这么痴迷,不是表现出来的痴迷,是打心里的。我觉得挺酷的。”姜思达感叹。


尽管嘴巴上觉得“很酷”,姜思达也自称和这些粉丝不是一类人。“有的人不习惯于通过自我获得‘自我感’,他是通过追随某个事物来感觉到‘自我感’的,”姜思达说,“我比较习惯于通过自我来获得‘自我感’,所以你能看到我很多的选择都是这样作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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