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竞争背景下的兵力规划》 | 作战环境内关键改变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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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CSBA）近日发布最新研究报告——《大国竞争背景下的兵力规划》，该报告是研究分析美国2018年1月19日《国防战略》报告的第一手资料，也是研究分析美国设计战争和设计军队的最新案例。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与北京远望智库科技咨询有限公司日前合作编译了该报告，以助力研究美国的净评估战争设计和军队设计。
第二章
作战环境内关键改变的规划
作者：塔湾街40号
美国新政府成立后，美国国防部（DoD）面临实施规划政策和实践的新机遇，用于鼓励创新工作并建立适应未来挑战而非过去战争的新型军队。第2章提出了能够帮助美国达到目标的倡议。本章开头总结了中国和俄罗斯的作战战略，其作战战略试图避免与美国发生大规模战争。DoD下一个FPC内描述的规划想定能够应对这两个国家的战略。第2章还建议DoD建立海外军队，帮助抵消A2/AD综合威胁并快速响应区域危机。回归“前方防御”的态度能够提升美军对抗强国灰色地带行动的能力；防止危机扩大成为冲突；并且一旦威慑失败，还能够惩戒或击败侵略者。本章结尾描述了一个聚焦于能力的规划方法，这个方法鼓励制定创新型作战概念并研制使美军保持领先于其他强国竞争者的新技术。
针对信息化战争和新一代战争的规划
DoD下一代军力规划构想应包含针对中国和俄罗斯等军事强国新作战战略的想定。PLA将“信息化战争”作为其作战战略的核心，“信息化战争”的描述是“广泛应用信息化武器和设备以及网络化信息系统，使用适当的战术，在陆、空、外太空以及电磁领域以及认知领域联合作战的战争”。PLA认为信息技术会对作战实施产生影响，因为信息技术具有现代社会的贸易、交流和其他功能。因此，未来战争“将在信息开发方面展开竞争”。未来战争与工业时代的大规模战争不同，工业时代的大规模战争力求通过削弱其作战方式瓦解敌人，而信息化战争的主要目标是敌方领导层的决策制定。PLA将获得制信息权视为其在冲突中的主要作战路线而非次要作战路线，并且目前正在重新塑造其基本原则、组织和能力，以获得制信息权。例如，PLA已经建立了战略支援部队，其前身是“PLA总参下属作战部队，负责太空战、赛博战、电子战和心理战”。中国的信息化战争战略在所有作战领域使用动态和非动态能力，力求在和平时期和战争时期影响对手的决策制定。和平时期的活动，例如为了更好地理解敌方优势和弱点的行动、影响敌方领导人和公众认知的心理战以及其他行动，对于信息化战争的成功来说十分重要。
俄罗斯“新一代战争”军事战略中同样包括类似的作战形式。俄罗斯官方表示，信息战是所有其他军事行动获得成功的基石，而不是将其作为次要军事路线：“一个新的作战形式已经出现，武装战争已经无法在达到军事和政治目标方面起决定性作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信息战。”在这种冲突形式中，俄罗斯将实施信息-心理战，影响敌方民众和、军队和信息技术战争进而削弱、干扰并摧毁敌方用于“接收、收集、处理和传输信息”的系统。战胜敌方需要与其交战获得信息优势，这被俄罗斯军方专家视为达到所有其他作战目标的先决条件。在冲突刚开始的阶段，“新一代战争”将进攻与防御型电子战和飞机与地面火力针对敌方C3ISR目标发动的动态攻击相结合。与中国的信息化战争类似，俄罗斯的战略也包括和平时期行动和战争时期行动。
DoD的信息战（IO）作战概念比信息化作战概念要窄一些。DoD将IO定义为“在军事行动中，信息相关的能力与其他作战路线的综合性使用，用以影响、干扰和破坏，或者夺取对手和潜在对手的决策制定，同时保护我们自己的决策制定”。美军可实施IO影响敌方的关键决策制定人、大批观众和易受影响的公众，帮助美国领导者达到预期目的。IO可发生在作战行动的所有阶段，包括DoD称为塑造和威慑的阶段，这一阶段通常发生在主要作战行动开始之前。这一点信息战与信息化战争相反，信息化战争是中国和俄罗斯现代战争的行动中线，而美军的基本原则主要是使用IO辅助其他作战路线，形成联合作战计划。
“信息化战争”和“新一代战争”是对基于削弱的作战战略的重要突破。对于敌方将重点放在获得并保持制信息权上的情况，美军准备与这样的敌方开展作战行动时将很有可能需要改变DoD的作战方案、基本原则、能力甚至兵力结构。DoD应在考虑信息化战争和新一代战争主要冲突想定的基础上提出下一个FPC，为评估这些改变提供基线。
针对灰色地带进攻行动的规划
DoD下一个军力规划构想还应包含针对中国和俄罗斯在灰色地带展开作战行动的想定。美国防务分析者认为灰色地带行动属于“比常规稳态外交更加白热化，比传统战争持续时间更短的激烈的政治、经济、信息和军事竞赛”。
尽管这一描述将灰色地带行动归结为长期军事竞赛的一部分，但中国和俄罗斯的战略家将灰色地带行动描述为在已在进行中的长期冲突中达到国家目标的方法。更确切的说，中国和俄罗斯的新军事战略将和平时期非军事外交、信息和经济行动与灰色地带低强度军事行动和尖端军事能力相结合，从而不需将行动扩大为大型冲突就能够获得影响力和领土。中国在中国南海和东海的灰色地带行动就是有力证据，中国在这一地区逐步扩大其影响力，削弱美国作为区域安全保证人的信心，并最终取代美国成为处于主导地位的世界强国。同样，俄罗斯在东欧的灰色地带行动也为其战略提供了支持，即重获其在前苏联和华约国家的影响力、破坏NATO的名誉、扩大其在中东和其他俄罗斯认为对其强国地位有重要作用的地区的影响力。
图3：中国在南海针对越南的灰色地带进攻行动
在中国南海有争议水域，中国船只与一艘越南渔业指挥船相撞，另一艘中国船只在发射水炮，摄于2014年6月23日。图片由越南海岸警卫队发布。
值得注意的是灰色地带的冲突并不是新出现的。而新出现的是面对无法怂恿美国做出重大军事响应的作战行动，中国和俄罗斯在行动中使用现代化非杀伤性和杀伤性武器的能力。此类能力包括EW系统，这种EW系统可探测并物理定位投送敌军兵力和远程武器的位置，其中远程武器可以在几乎或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精确打击定位目标而最小化旁及破坏。俄罗斯已经对军用和民用网络进行了赛博攻击，这种攻击是其灰色地带行动的一部分，并在辅助正规军和无任何国际标识的武装人员“小绿人”中装备与火力支援部队进行远距离通信的系统。小型便携无人机、制导武器和肩上发射的SAM增加了俄罗斯代理支援部队的杀伤力。中国目前正在南海存在争端的岛屿上装备武器，人工威胁这一区域的导航自由。中国还使用非传统部队，包括被称为“人民武装部队海上民兵”的海岸警卫队和一部分雷达巡逻舰队，接近骚扰南海地区的外国船只。
DoD还应该评估A2/AD的挑战将如何影响其在未来灰色地带进攻行动中威慑或对抗对手的计划和能力。在过去的25年里，美军已能够介入小规模进攻行动，并且被敌方远程精确打击部队攻击的风险极小。未来，美军可能需要在有中国或俄罗斯A2/AD覆盖的区域对灰色地带行动做出响应。
中国对南海岛屿的武器化和俄罗斯在黑海和波罗的海区域建立A2/AD系统的行动是这一动态的例证。考虑到危机的本质，这类威胁可能使美军无法冒这么大的风险部署军队帮助盟友或伙伴国家。针对这些威胁的常规响应是部署大型军队，为军队装备强大的防御型甚至进攻型系统，如果有必要的话能够削弱对手的传感器和武器网络的性能。这可以视为一个强大的对手使作战大大升级。美国领导人和国际社会还将其视为对灰色地带行动做出的不相称的响应。因此，美国可能会被劝阻不要帮助被围困的盟友，从而使中国或俄罗斯得以继续或甚至加剧其在灰色地带的行动。
总之，美国规划想定中应包括对中国和俄罗斯以达到修正主义目标为主要路线而非次要路线而实施的非军事和低强度军事行动的响应。DoD的规划往往将和平时期军事竞赛和冲突视为两种独立的情形，但是对于与美国竞争的强国来说，这两种行动是可以连续发生的，并且追求的是共同的目标。在DoD的下一个FPC中，针对作战时间短于全面战争的对抗进行的综合想定应为防御规划者提供美国在灰色地带开展行动所需的作战概念和能力评估的基线。
向作战概念和战区态势转移以便，帮助抵消A2/AD挑战
后冷战时期的作战概念以最高的威逼战略为基础，这个战略要求美军对盟国被侵略的行为快速做出响应，在战区内建立决策型军队，将侵略者驱逐出盟友的领土，如果可能的话推翻对手的政权，这个作战概念也是当时DoD的多个FPC想定的基础。这类作战概念假定美军介入战区几乎没有任何阻力，美军可以在全球共有资源内自由行动——包括在电磁频谱范畴内。作战概念还假定有足够的时间——在某些情况下可能为几个月——以便在战区内建立足够的兵力，击败敌方常规军队获得决定性胜利。
DoD领导人现在承认，沙漠风暴战后五角大楼采用的作战概念和假设并不足以支持DoD进行未来军力规划。俄罗斯、伊朗和其他对手从沙漠风暴中认识到，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是美国及其伙伴国家制胜的法宝，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够在国家边界集结大量军队。正如CSBA报告描述的那样，这是这些国家研制A2/AD系统的原因之一，因为A2/AD系统能够减缓美国及其盟友的介入，允许这些国家的军队构成既成事实。这些国家在先进的联合防空系统（IADS）、制导导弹、反卫星武器、EW系统和其他非对称能力上进行投资，用于探索美军已知的弱点。很多这类弱点与这样一个事实有关，即美国兵力投送必须客场作战，因此受到延长的LOC、远程通信和ISR网络的限制，并且其基地可能位于空袭和导弹威胁距离内。
第3章到第6章对备选作战概念进行了叙述，例如向从低威胁区基地发动远程打击行动转变，利用不能灵敏感知介入的海下区域介入行动，在对抗区域实施分布式作战从而增强美军的兵力投送能力。
在DoD的FPC想定中加入这些作战概念和其他作战概念能够提升美军保护美国盟友和伙伴的能力，使美国能够与中国和俄罗斯长期进行竞赛，慑止冲突，并阻止强制行动的继续。在欧洲和太平洋地区正确部署多种作战能力和额外的军队能够帮助抵消A2/AD威胁并减少美军响应危机的次数。下一节叙述的是能够帮助达成这些目标的态势变化。
建立区域军力态势，对抗A2/AD挑战
随着冷战的结束，DoD建立的海外兵力态势主要包括关键区域间轮换的部队而非永久驻扎的大型部队，以便足以挫败重大常规性入侵。尽管2001年QDR总结称DoD应在4个关键区域建立更强大的态势，以便更好的阻止危机扩大成冲突，但此战略倡议简化了支援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以及对抗全球范围内基地组织行动中军力和资源的需求。
由于DoD制定了下一个FPC，DoD应该评估态势改变，这种态势改变能够更好地威慑强国竞争者并可作为立即响应军队对抗在几乎或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发生的进攻。此类态势应与削弱华约实力的战争中的态势截然不同。与冷战期间DoD在海外维持的大型、集中的兵力编队不同，未来态势应优先部署可分布式作战的部队，实施远程陆基火力攻击，沿海反舰导弹作战以及高效空中和导弹防御，帮助美军在对抗中国和俄罗斯A2/AD威胁时变得坚不可摧。可从A2/AD威胁范围之外的低威胁区域实施行动的远距ISR和打击部队可对此类态势进行补足。下面几章集中叙述了欧洲地区和太平洋地区的前线防御态势倡议。
由于美军在海外永久驻扎和轮换驻守的部队数量和类型会对DoD的要求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在DoD军力规划中加入潜在态势改变的评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例如，在关键区域驻扎额外的防空部队或船只会降低定期轮换一些部队到那些区域的需求。这可能会对缩减DoD的某些能力需求产生影响。
采取以能力为中心的军力规划方法
2013年CSBA的FPC报告建议DoD转变其规划重点，从定义需要“多少”兵力结构向首先确定“如何”（新作战概念）和需要“什么”（能力组合）来满足未来的安全要求转变。这在过去并没有发生，因此《2011年预算控制法》制定的预算不确定性以及战略愿景的缺少会影响未来联合部队的发展就不足为奇了。随着DoD新防御战略和军力规划构想的制定，DoD应评估以能力为中心的军力规划方法（与图4描述的类似）将如何激励防御创新和改变。
图4：聚焦作战概念和能力的规划流程图解
规划者的第一步（见蓝色方框）是评估可能会在关键军事竞赛中保持更持久的竞争优势的作战方案和技术。诸如隐藏与寻找和齐投竞赛等竞赛由主要作战概念和技术推动。军事竞赛的现有阶段主要包括移动和反移动，这可能致使能力灵敏地增强，从而为了缩小利润而逐渐提升成本。美军获得更持久的作战优势的方式是转换到竞赛的下一阶段，而不是继续进行一报还一报的循环。这通常需要采用新的作战概念并提供实施作战概念所需的不同的作战能力。由于先进军事技术的快速增长，计算能力的进步和商业创新技术的开放，目前大量军事竞赛已进入新阶段。
正如图4中间方框（颜色为灰色）中描述的一样，然后规划者应在关键想定情形下对备选作战概念和能力组合进行评估。桌面练习、作战游戏和图解型冲突想定实验能够提供影响特定要求后续分析的第一级评估。
此流程的第三步是确定包括最终力量需求在内的军队规模需求。DoD将进行更加传统的分析，确定在中低等风险等级下支持新FPC的能力。这些分析工作还应考虑到可能持续较长时间的偶发事件的需求，而不仅仅是分析重大作战行动短暂的高峰出动时间内的军力需求（见图5）。
图5：理论想定情况下的军力需求说明
图5描述了理论想定情况下的作战需求，其中包括两种重大冲突的长期作战和高峰出动（见图5上图），以及军队规模需求汇总（见图5下图）。图5下图中的能力需求包含维持冲突前和冲突后无高峰出动长期作战行动的军力部署所需的轮换部队。在和平时期，DoD欲将军力部署的总时长分成3到4小段，每个时间段部署一支给定的部队，这样要维持军力部署的总时长就需要3到4支部队。在重大战争的高峰出动时期，不会进行军力轮换。在重大冲突后，预计将把军力部署总时长分成两段，每个时间段部署一支部队，这样要维持军力部署的总时长就至少需要两支部队。正如图5所示，长期无高峰出动作战行动的军队规模需求可能会超过作战高峰出动的需求，这是因为考虑到了有时为了维持作战所需的军力轮换。换句话说，对于未来持续时间较长、规模不限、有多个战区的偶发事件来说，其军力和能力需求可能会超过两场战争高峰出动的需求，DoD后冷战时期FPC中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这就推翻了1993年自下而上检查中的假设，1993年自下而上检查假设一支全面支援两场主要地区冲突（MRC）高峰出动的部队还能够支援SSC和其他长期作战行动。
最终，能力需求与可用资源（包括预算）之间的差距将导致各方面的短缺，从而影响未来作战行动的开展。正如图5底部箭头所示，规划者会对作战概念的变化和可承担额外任务的备选部队进行评估。另一方面，这些方面的短缺会成为向国会寻求额外资源的依据。
总之，DoD的下一个FPC中应包含下列基本想定：
多个需要进行军力轮换、持续时间较长的作战行动；
威慑或对抗中国和俄罗斯灰色地带进攻行动的行动；
与中国之间进行的大规模信息化战争；
与俄罗斯之间针对一个或多个前苏联国家（包括极易受到攻击的波罗的海国家）进行的大规模新一代战争；以及
美国本土灾难性防御事件。
这些想定将为DoD提供基线，用于评估强国竞争时代的新作战概念、能力和军队规模。这些想定之后应针对其他偶发事件进行着重测试，例如针对波斯湾和亚洲东北部地区流氓国家侵略者的作战行动以及全球范围长期反恐行动。
本报告的下面几章将阐述了DoD在制定下一个国防战略和FPC时应思考的作战概念。尽管作战概念中有很多是跨域的，但重要的是各军种对能力和军队规模需求进行的评估大多是独立进行的。这种自成一统的方法会使多个军种在能力上产生过多的重叠，并在联合作战行动中产生问题。因此，DoD应该制定新的作战概念，概念应包括跨域作战，然后全面评估如何重新塑造未来空中、海面、海下、陆地和海军远征军。为了简洁起见，后续章节主要探讨的是选定的而不是所有任务和能力范畴内的作战概念和能力，以便为美军建立更加持久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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