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产业革命与制造强国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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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国情国力》杂志
我国新能源汽车在2017年产销分别达到79.4万辆和77.7万辆，同比分别增长53.8%和53.3%，产销增长率分别为汽车整体产销增长率的16.8倍和17.5倍。在增量推动下，2017年我国新能源汽车市场占比达到2.7%，比2016年提高了0.9个百分点。这表明2017年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继续保持较高增长态势，同时，以蔚来、小鹏等为代表的互联网造车新势力的崛起也将给中国汽车产业发展带来深远影响，汽车产业正在经历一场100多年来最为深刻的变革。
以可再生能源技术和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一轮工业革命浪潮正在席卷全球，本轮工业革命是在全球经济持续低迷，同时面临严重的能源短缺和生态问题的情况下催生出来的。本轮汽车产业革命主要是在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大背景下出现的。直接原因则是由来自产业技术变革的供给端和来自市场需求的需求端共同决定的。具体而言，是在可再生能源技术、动力电池技术与信息通信、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共同推动下，以及人们对解决汽车社会面临的交通安全、道路拥堵、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等问题的迫切需要和消费者的差异化、个性化购买需求拉动下出现的。
1.能源革命
汽车电动化趋势已渐趋明晰。随着动力电池技术与经济性的持续提升以及世界各国对于绿色可持续发展重视程度的不断提高，汽车行业正在迈向电动时代。许多国家纷纷发布禁售传统燃油车的时间表。最早的是挪威和荷兰，率先宣布到2025年禁售传统燃油车；接着德国宣布到2030年，法国、英国宣布到2040年禁止销售传统柴油车和汽油车；印度也宣布2030年要淘汰全部汽油车和柴油车。沃尔沃、大众、通用、丰田和福特等国际汽车巨头也都陆续公布了公司的电动车生产计划。国际能源署《2017年全球电动汽车展望报告》指出，2016年全球范围内注册上路的插电式和纯电动汽车总数较2015年增长60%，总量达到200万辆，同时，我国是目前为止全球最大的电动车市场，占全球电动车销量的四成多，是美国所售电动汽车数量的两倍多。随着汽车电动化进程的推进，电动汽车将与新能源发电协同发展。从全生命周期角度分析，使用新能源电力是电动汽车最终要实现的目标。同时，可再生能源发电具有间歇性特点，容易出现弃风弃光现象，而随着电动汽车数量的快速增长，其可以发挥强大的平衡间歇式能源的储电能力。因此，随着两者的规模化发展，新能源发电与电动汽车存在着巨大的协同发展潜力，将共同推动能源结构的清洁化和低碳化。
2.智能网联革命
由于完全避免了机械传动和点火爆燃的问题，电动汽车要比燃油汽车更适合作为智能汽车的开发平台，同时，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移动技术、网络互联以及人工智能的研究也不断取得重大飞跃，智能网联化已成为汽车发展中除电动化之外的另一大趋势。电动汽车正逐步成为继智能手机之后功能更为强大的移动智能终端，成为“装在轮子上的电脑”，是“互联网+”中最具前景、能最大化催生跨行业融合效应的领域。汽车的电动化、智能化、信息化和网联化，使得汽车正在转变为人们的第三大生活空间和智能移动空间。无人驾驶、共享技术等新技术也正在彻底改变着汽车的使用方式。
3.生产制造模式革命
汽车产业能源革命、智能互联革命的迅猛推进引发了整个汽车产业价值链的剧变与重构。传统汽车的发动机、变速箱等核心零部件，在智能电动汽车中已经被电池、电机、电控系统以及芯片、传感器、无线通信、大数据应用等元器件和技术所替代，随之而来的是汽车产业链由之前的以主机厂为核心、以产品销售为主导的传统制造型价值链，演变为智能电动汽车的以设计、研发和服务为核心、以最大化用户服务体验为主导的新型价值链。这也意味着主导汽车行业上百年的主机厂商未来将仅占据产业价值链的一小部分，而互联网企业将逐步占据汽车产业价值链的核心。如由易车网、小米、腾讯和京东等互联网企业投资的蔚来汽车，就是采取的由江淮代工的生产模式，并且已经在上海、北京、圣何塞、慕尼黑以及伦敦等全球19地设立设计、研发、生产、用户服务与商务机构。在产业链重构的同时，汽车产业走在了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前列，特别是智能电动车制造更是充分展现了新一轮产业革命的特征，由传统的机械加工向基于万物互联和充分协作基础上的大规模定制化生产转型。
1.新一轮工业革命为制造强国建设带来机遇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203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2050年建成现代化强国的战略目标。而大力发展实体经济，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是推动经济实现持续中高速增长，进而跨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的基本保障。以可再生能源和新一代信息技术等为主要内容的新一轮工业革命正在蓬勃兴起，回顾历次工业革命，每轮工业革命都伴随着新制造强国的崛起。这就要求我国要抓住新一轮工业革命的历史机遇乘势而上，从新工业革命的产业价值链高端入手，抢占新一轮产业竞争制高点。
新一轮工业革命与传统工业化时代的最大差别是生产制造模式的不同。传统工业化时代是由企业自身完成厂房、设备等固定资产投资，因投资巨大，只有大企业才能够取得生产的规模经济效益；而在新一轮工业革命时代，由于标准化与模块化所构成的社会化分工不断深化，由海量中小企业共同构成的“共享式”“柔性制造”产业链，足以支撑不同领域创新成果的迅速产业化与规模化，也带来了创新成果加速扩散的效应。
我国制造企业可以利用新一轮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网络化、智能化、数字化技术和平台，充分利用全球资源，从工业制造产业链的最低端，向创新研发的最高端升级。同时，我国制造业经过多年发展，已经积累了雄厚的技术基础、研发能力和产业链配套能力，再加上我国独特的市场优势，可以通过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降低研发成本，并迅速实现产业化。因此，新一轮工业革命使正处于转型升级的中国制造业面临技术上赶超发展、结构上加快升级的重大机遇。
2.汽车产业革命是新一轮工业革命的重要引擎
汽车产业不断发展壮大，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持续增强，对推动经济增长、促进社会就业发挥了重大作用。汽车相关产业税收占全国税收比、从业人员占全国城镇就业人数比、汽车销售额占全国商品零售额比均连续多年超过10%。作为规模化制造的典型代表，汽车产业不仅自身产值巨大，而且具有极强的拉动力。作为民用工业中最为复杂的产业，汽车产业涉及范围广，资金、人才和技术均高度密集，从原材料产业到装备制造业再到电子、能源等产业，上下游产业链几乎涉及各个行业。同时，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新一轮产业革命的核心推动技术，包括可再生能源、人工智能（AI）、物联网（IoT）、大数据、高级机器人、新材料、自动驾驶汽车（AV）及共享经济等，都与电动智能汽车密切相关。另外，我国虽然已经连续九年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市场，但千人汽车保有量仅为145辆，与美国超过800辆、欧日平均500-600辆相差甚远，即使与全球平均约170辆的千人保有量相比也有一定差距，这说明我国在整体移动出行能力上还有很大不足，未来汽车产业发展潜力巨大。因此，汽车产业因其巨大的产业规模、强大的产业链带动效应、高新技术集成性以及巨大的市场增长潜力，成为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先锋与核心行业，必将引领我国新一轮产业革命浪潮。
3.缔造中国汽车产业竞争优势新路径
（1）战略层面可以积极推动“弯道超车”。与传统汽车产业比较，我国之所以能在电动汽车产业发展上找到“弯道超车”的机会，主要是因为新能源汽车产业同时具备传统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绿色环保产业的属性。而政府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绿色环保产业采取鼓励和支持措施是多数国家的通行做法。对战略性新兴产业，要加强对动力电池及其管理技术、电机驱动控制技术等关键共性技术研发环节的支持力度；对绿色环保产业，要通过财政、市场等手段鼓励消费者购买使用新能源汽车，这些产业政策措施都是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背景下一般产业享受不到的，而这就是“弯道超车”中真正的“弯道”所在。再加上我国作为超大规模国家所具有的在研发环节的巨大人才资源规模优势，在生产环节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优势，以及在消费环节所具有的庞大国内市场优势等独特的大国优势，本轮汽车产业革命必将加快我国汽车产业“弯道超车”的步伐。
（2）产业层面可以实现“换道超车”。电动汽车在全球来看也是一个新兴产业，各国都处于发展的初期，而且我国在该领域起步较早，产业发展规模已位居世界前列。在动力电池技术、电机技术、电控技术上以及信息产业、人工智能等领域，我国与发达国家处于同一起跑线，技术差距远远小于在发动机、变速箱等传统汽车领域上与国外大型车企的差距。以新能源汽车的核心部件动力电池为例，我国厂商宁德时代和比亚迪的出货量分别位居全球第三和第四位（2017年1-7月数据），已形成中日韩三分天下的局面。在电池正负极材料以及隔膜材料等领域，我国的杉杉科技、贝特瑞和紫宸等企业也都在产能方面持续保持全球领先地位，并将在未来主导全球锂离子电池正负极材料市场。智能电动汽车革命给我国汽车产业提供了“换道超车”的历史机遇。
（3）企业层面可以利用“产业价值链重构”机会打造竞争新优势。智能电动汽车产业正在由产品销售为主的传统制造业向以驾驶和乘坐体验为核心的生产性服务业转变。未来汽车产业的研发、设计、销售以及售后服务环节将成为企业竞争力的主要来源。汽车产业价值链重构，必将导致企业商业模式的变革和产业业态的创新。目前，以蔚来汽车为代表的互联网企业进军汽车产业，在全球布局研发中心和销售网络，将生产制造环节外包，打造全球研发、全球销售、生产外包的业务格局和商业模式。同时，智能电动汽车企业也正在积极打造共享汽车、大规模定制化生产等产业新业态。我国汽车企业完全可以利用本轮汽车产业革命带来的产业价值链重构的历史机遇，打造竞争新优势，实现汽车产业的全面赶超和引领，将我国推向新一轮产业革命的前沿，由过去的追随者变身为引领者，实现中国百年工业化梦想。
（作者单位：工业和信息化部国际经济技术合作中心）
DOI：10.13561/j.cnki.zggqgl.2018.0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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