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危机”+“操纵选举”：虚假病毒视频是如何传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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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来自华盛顿大学公众知情中心研究人员的文章，文章对今年2月初发布于X平台（原推特）的一条短视频进行了深入分析。研究人员们从原生视频的误导性内容入手，进一步观察关键的传播节点，揭示了政治精英、新闻掮客和内容生产者之间的一种特殊互动关系，而在这互动的过程中，连接他们的关键要素——错误信息，被层层放大，进而影响到更多的受众。
2024年2月5日，当美国总统之争开始升温时，一位有抱负、有影响力的短视频博主NS，在多个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布了一段以大选为主题的视频。这段短视频以“街头采访”的形式采访了最近的移民，最终获得了数百万的浏览量。最初的采访是用西班牙语进行的，但视频有英文字幕。视频传达的核心信息是“这些移民计划非法投票给乔·拜登”。视频也被翻译并进入了中文自媒体传播中。
这段视频引起了人们的共鸣，与两个当下最热门的政治叙事产生了共振：一个是围绕“边境危机”，另一个则是已经持续存在三年多（且误导性的）“选举舞弊”论。
过去几年，新抵达美国南部边境的移民人数迅速增加，在边境与联邦官员遭遇的次数激增。这些数据的背后是美墨陆地边境遭遇的移民人数和与这些移民有关的庇护案件数量都创下历史新高，这使现有系统不堪重负，从而对边境内外的各个社区造成了一连串的影响。
主流媒体和党派媒体普遍将这一复杂局面定性为“危机”。保守派政治评论家、政客和倡导组织抓住这一形势批评拜登总统的领导能力，而民主党人则斥责共和党国会领导层阻挠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共同努力。
边境危机也为其他政治叙事提供了机会和燃料，包括“选举舞弊”这一持续存在的虚假叙事。有关选举舞弊的谣言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大选的一个特点，但在2020年美国大选期间，这些谣言愈演愈烈，尤其是在时任总统川普的支持者中间，他积极鼓吹了一些不实的指控。
进入2024年美国大选季，《华盛顿邮报》今年1月发布的一份民调显示，62% 的共和党选民认为2020年大选存在系统性舞弊，许多人仍然对美国选举的公正性表示担忧。关于“操纵选举”的指控有几种不同的机制，从丢弃邮寄选票到机器换票，再到选举官员腐败。而其中一组指控集中在“非公民投票 ”这一观点上，该观点认为大量非公民移民在美国选举中非法投票。一种颇具挑衅性的指控——与“大取代”阴谋论相呼应——认为民主党人故意制造“开放边境”，以便通过稀释现有公民的选票来“进口选民”，从而赢得选举。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些指控（以及更普遍的政治叙事）是如何形成，并如何在信息生态系统中传播的，华盛顿大学公众知情中心的研究人员从来源、内容和传播等层面，对一个将“边境危机”与“选举操纵”联系在一起的误导性视频进行了多维分析。
本文将首先介绍以前有关美国选举中 “非公民投票 ”这一话题的背景。接着，将描述这段视频的内容，并展示了它是如何通过选择性剪切和不完整字幕来误导观众的。然后，研究团队展示了该视频如何在Twitter/X上，通过一组在马斯克收购Twitter后蹿红的“新精英”网红的帮助进行传播。最后，本文探讨了该视频制作者的历史，并展示了他如何调整自己的内容以吸引受众，这些受众会因与这些政治叙事产生共鸣而给予他回报。最后，本文会向社交媒体用户和记者提出建议，帮助大家识别误导性内容，其中部分方法包括调整我们用来解释证据的既有框架。
背景：关于非公民在美国选举中投票的传言
长期以来，非公民投票在美国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有关非公民投票权的法律在历史上不断变化，往往在大量移民涌入后变得更加严格。联邦最近的一次有关非公民投票的立法是国会于1996年通过一项法律，禁止非公民在联邦选举中投票。虽然这项联邦法律仍然有效，但少数美国城市和县已经通过法律，允许非公民居民在一些地方选举中投票。
围绕非公民投票的谣言和不实指控也并非新鲜事。2016年大选后，当选总统川普为了淡化自己总体得票较少的事实，声称数百万移民非法投票给希拉里·克林顿。2020年和2022年的“操纵选举”谣言中也有非公民投票的说法。
2022年，华盛顿大学公共知情中心的研究团队对有关中期选举中，非公民投票的两个不同谣言进行了研究。第一类谣言将一项允许非公民居民在地方选举中投票的地方法律诬蔑为允许非公民在州和联邦选举中投票。第二类谣言则误导性地暗示，美国司法部旨在保护公民在没有不当负担的情况下登记投票权利的诉讼，是在试图允许非公民投票。因此，该诉讼被解释为民主党人领导的一种行为，目的是为非公民选民的欺诈性投票提供便利。
迄今为止，在2024年选举季中，有关非公民投票的大部分论述都围绕着这样一种说法，即民主党人故意支持“开放边境”政策，以便通过合法和非法手段“引进”移民，帮助他们赢得选举。党派媒体、“网红”和日常社交媒体用户经常将“边境危机”诬陷或解释为试图通过稀释或淹没美国公民的选票，来剥夺他们的选举权。在下面的章节中，研究人员将分析最近的一段病毒视频及其在社交媒体平台上的传播过程，包括它与网红之间的互动，并揭示其中的一些动态与规律。
一条题为“移民支持拜登2024”的病毒视频
2024年2月5日，一条名为“移民支持拜登2024”（Migrants for Biden 2024）的短视频被它的初始创作者N先生（为了保护这位用户的隐私，团队对首发创作者使用了匿名方式来撰写本文）。发布到了四个不同的社交媒体平台：YouTube，TikTok，Instagram和X，四个平台的内容略有区别。
在这段22秒的视频中，出现了三个不同的场景，一个年轻人接近不同的人进行采访。(该账户中，还有很多这位年轻人在进行采访的视频，我们可以假定这就是账户的主人N先生）。他拿着红色麦克风提问，然后将麦克风伸向回答问题的人。这种街头采访的视频风格在TikTok和其他基于视频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很流行。这位内容创作者在TikTok和Instagram上的许多其他视频都采用了类似的形式。
整个视频中有大量的背景噪音，有时还包括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由于音质较差和麦克风距离较远，受访者的声音经常听不清。加上视频的制作质量、采访者的休闲着装与年轻状态，使视频具有公民新闻中常见的真实感（与专业新闻形成对比）。
所有采访都是西班牙语。不过，内容创作者在视频画面的底部叠加了英文字幕。这些字幕似乎与音频一致，被暗示为对话内容的翻译。
通过这些醒目的英文字幕，视频给人的印象是无证移民计划投票给乔·拜登。内容创作者在介绍视频的X帖子中暗指了这一框架，他写道“确认！移民支持拜登2024”。社交媒体上关于该视频的评论显示，大部分受众因此将该视频理解为“操纵选举”的证据。
语境编辑和不完整翻译：视频如何误导受众
由于该视频发布在四个不同的平台，内容上有一定差异，研究团队通过对该视频多个版本的仔细分析后，发现所谓“无证移民将为拜登投票”的预设框架和解释都是错误的，是由误导性视频编辑造成的，这既有视频剪辑的原因，也有字幕和翻译的原因。
该视频在Instagram、X 和TikTok发布的版本，其内容是从2月5日几小时前发布到YouTube上的一段更长的视频中剪辑完成的。以下是两个版本的对比：
对比来看，短视频中删除了受访者所提问题的关键背景。例如，在YouTube视频中，内容创作者用西班牙语问受访者“如果你可以投票，你会投给谁？”和“如果你有投票权，你会投给谁？”，并在英文字幕中提供了这两个问题的翻译。然而，短视频版完全删去了其中一个问题，并省略了另一个投票问题的关键条件假设。（以下表格显示了原版中的问题Q2A 和 Q3 在短版视频中被一个问题 Q2B所代替，新问题模糊了采访者提问中的关键条件假设）。由于这种编辑上的区别，短视频观众可能会错误地理解为这些移民认为他们有权投票并打算投票。
YouTube上长视频中的问答字幕 | 其余平台上短视频中的问答字幕 |
Q1A: Do you have the right to vote Q1A：请问你有投票的权利吗？ A1: Those that entered legally have access to the vote. A1：那些合法入境的人是有投票权的 Q2A: If you have the privilege to vote, who are you going to vote for? Q2A: 如果你有投票的权利，你准备投给谁？ A2: Joe Biden. He’s helping us here. A2: 乔·拜登。他是这里会帮助我们的人。 A1: I think the majority are for Biden A1：我想大部分人会投拜登。 A2: He’s the one helping us, Biden A2：拜登，他是会帮助我们的人。 A3: Biden A3：拜登 Q3: And if you could vote, who would you vote for? Q3：如果你可以投票的话，你会投给谁？ A4: Of course for Biden A4：当然是拜登 | Q1B: Do you have the right to vote Q1B：请问你有投票的权利吗？ A1: Those that entered legally have access to the vote. A1：那些合法入境的人是有投票权的 Q2B: who are you going to vote for? Q2B: 你准备给谁投票？ A2: Joe Biden. He’s helping us here. A2: 乔·拜登。他是这里会帮助我们的人。 A1: I think the majority are for Biden A1：我想大部分人会投拜登。 A2: He’s the one helping us, Biden A2：拜登，他是会帮助我们的人。 A3: Biden A3：拜登 A4: Of course for Biden A4：当然是拜登 |
YouTube上的原始长视频与X、TikTok和 Instagram 经过编辑的短视频的字幕比较。左侧显示的是 YouTube上长视频中N先生与受访者之间的对话。突出显示的问题：Q2A和Q3显示了此版本中关于投票的问题是包含一个关键假设的。而右侧的问题Q2B显示了编辑后的短视频版本去掉了关键条件限制，结合上下文，容易让人误以为被采访者要去投票。
此外，视频中的其他一些翻译可能并不完全准确。在西班牙语母语者的帮助下，研究团队尝试核对了原视频和短视频中的翻译。由于音质较差，有些地方难以确认。在一个对答中，穿红色运动衫的移民回答了关于移民是否有投票权的问题，我们的研究表明，字幕未能反映出该人在回答时的犹豫，可能是试图通过向采访者重复问题来澄清问题。
交叉发帖和“精英”提升：视频是如何裂变传播的
该视频的创作者N先生采用了多平台策略来发布他的视频。下表显示了他在各个平台发布视频的时间以及视频的浏览量（截至2024年2月25日）。最终，该视频在不同平台上获得了数百万的浏览量。由于数据透明度的限制，研究团队无法精确追踪视频在不同平台上累积浏览量的时间。不过，对Instagram和YouTube上评论的粗略分析表明，长视频（YouTube）的大部分回复发生在原始视频发布后的第一时间（2月5日），但短视频（包含上述误导性编辑）的大部分回复发生2月7日和8日，即视频发布两天后，这是什么原因呢？
平台 | 发布时间 2024年2月5日 | 浏览量 |
YouTube (长视频) | 12:02 p.m. PST | 22万 |
Instagram(短视频) | 2:15 p.m. PST | 420万 |
X (短视频) | 2:20 p.m. PST | 14.5万 |
TikTok (短视频) | 4:25 p.m. PST | 4.8万 |
在更多受众账户的帮助下，该短视频一炮而红，最终获得了数百万的浏览量，这些账户还为视频增添了人气，并聚焦了视频的创作者。2月7日下午1点到2点（太平洋标准时间），该视频首次在Instagram上获得关注。几小时后的下午4点56分，一个名为“Wall Street Silver”（@WallStreetSilv）的金色标记账户或许是想利用视频内容为自己赢得关注，在 X 上发布了该视频的Instagram版本（金色标记表示参与了X的验证组织计划，组织和品牌可以购买该计划）。@WallStreetSilv 的帖子反映并强化了视频中移民认为他们可以投票的误导性框架：
@WallStreetSilv 的账户在X上拥有100多万粉丝。他的推文最终获得了300多万次浏览，迅速引起了其他高关注度账户的注意。不到15分钟后，另一个在X上拥有大量受众（截至 2024年3月12日有92.7万粉丝）的网红账号@CollinRugg 发布了自己的推文，贴出了N先生最初在X上发布的视频。
在本研究团队早期的报告中，推测到“新精英”崛起的一个因素是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得到了马斯克本人的直接参与（点赞、评论、转帖或公开提及）。在这个案例中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在 @CollinRugg 发布约30分钟后，埃隆·马斯克（@elonmusk）用感叹号回复了这条推文。随后，Rugg回复道：“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这是在暗示拜登的边境政策旨在增加民主党选民人数的说法。（这里的“新精英”指的是马斯克收购推特后，迅速积累起关注度的一批网红账户。）
随着视频在 X 上开始传播，视频的创作者也开始受到关注。@WallStreetSilv 在自己的帖子中添加了一条评论，注明了视频创作者N先生的名字，并引导受众访问创作者的X账户。@Collin Rugg在帖子中也明确指出了视频的创作者，并注明了他的名字。这些推广为视频内容创作者N先生的账户提供了成倍增长的知名度和新的受众类型。
在N先生的“移民支持拜登2024”开始广泛传播后，X上几个网红账户开始分享N先生制作的其他内容--这种动态在各平台和更广泛的媒体生态系统中产生了反响。@Wall Street Silver 继续发布N先生创作的视频，包括马斯克用他标志性的感叹号回复的视频。
线上的病毒式传播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2月9日，福克斯新闻在Jesse Watters的黄金时段节目中介绍了这位内容创作者，称他是一位“调查视频记者”。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其他一些有影响力的账户又发布了由同一创作者制作的视频，其中包括对移民的采访。马斯克至少会用另一个感叹号回复其中的一个。在这些网红和媒体的反复宣传或“聚焦”下，N先生也逐渐走上网红之路，他在四个平台的账号粉丝总数超过了20万。
一位网红的内容转向
N先生这位冉冉升起的网红迅速获得了大量粉丝关注。这种关注度的爆发可能出乎意料，但这也要归功于这位内容创作者多年来努力在社交媒体上建立的受众群和他最近内容创作上的变化。他从2017年开始活跃在X上，从2018年开始活跃在YouTube和Instagram上，从2019年开始活跃在TikTok上。对他过去内容生产的分析表明，他在 2023 年末明显转向发布有关移民的内容，并提供了对网络政治话语和“影响力”的更广泛动态的洞察。
N先生的早期内容（2017-2021年）大多集中在恶搞、流行文化、特技视频以及“潜入”音乐会和类似活动。这些视频似乎旨在获得其他年轻人的关注。他的一些帖子隐含政治内容，如2020年初在伯尼·桑德斯集会上采访人们的一段YouTube视频，2020年末假装成“面具执法巡逻队”的恶作剧视频，以及最引人注目的2021年1月6日在美国国会大厦采访抗议者的视频。
2021年至2023年期间，创作者停止了社交媒体内容的制作，并向受众解释说他正在智利从事传教工作。当他在2023年11月重返社交媒体时，他的内容风格和语气都发生了变化。起初，他发布了两段视频，内容是对大学生的“街头采访”，与之前的风格相似，但很快他就转向反复制作有关移民的视频，通常是对移民的西班牙语采访（配以英语字幕和旁白）。我们的分析表明，这种转变的部分原因可能是他在第一条以移民为主题的视频中，获得了较高的受众参与度。
下图是该创作者的YouTube视频和YouTube短片的共享受众投影图，展示了他在内容制作方面的深刻转变。图中的每个节点都是一个YouTube视频。当至少有三个YouTube用户对两个视频发表评论时，一条边就连接了这两个视频。从图中可以看出，该创作者近期的内容（主要为粉红色）与他早期的内容（主要为绿色）有很大不同，而且他的移民访谈视频获得了截然不同（而且明显更多的）受众的参与。
“新闻掮客”网红聚焦那些为迎合主流预设框架而制作证据的内容创作者
这段视频及其创作者的故事揭示了在社交媒体驱动下，注意力经济的两个相关动态。
第一种动态反映了网络环境不断演变的结构，在这种环境中，信息流越来越多地受到一种社交媒体网红（高关注度账户）的调控，公众知情中心的另一位专家Mike Caulfield最近将这种网红称为“新闻掮客”。这个案例强调了新闻掮客在引导受众关注小账户的内容（和账户）方面所起的作用——使他们走上了自己成为网红的道路。本研究团队曾将这种动态称为 “聚焦”（spotlighting）。
第二种动态有助于解释什么样的内容可能会以这种方式被 “聚焦”。在此次研究的视频中，N先生一直在尝试不同的形式和主题，突然他发现了吸引眼球的金矿（移民话题）。他的内容得到了大量网红的推广，得到了马斯克的参与，很快就有了数百万的观众。为什么会这样？
一种解释是，他成功地找到了一个秘诀——无论是视频的形式还是他制作的内容，都能与那些更有影响力的网红账户受众中已有的“框架”产生共鸣。这位创作者轻松的街头风格和他进行西班牙语采访的能力，使他在新的受众中产生了一种真实感和亲切感，或许还有可信度。他最近的内容，尤其是“移民支持拜登2024”视频，与围绕 “非公民投票 ”的现有言论以及保守派认为选举被“操纵”、美国移民增加是“危机”的主流观点产生了共鸣。
以往的研究解释了有关2020年大选的虚假和误导性言论是如何通过参与式过程传播的，在这一过程中，（1）政治和媒体精英设定了“选举舞弊”的预设框架；(2) 网络受众提供符合这一框架的 “证据”，通常是通过将模棱两可或不确定的事件曲解为舞弊的证据；(3) 本团队最近称之为“新闻掮客”的一类社交媒体网红扮演了帮助寻找和放大符合预设框架证据的角色。这一动态与本案例中的事件非常相似，在本案例中，有抱负的 “内容创造者”N先生以选择性编辑移民访谈的形式提供了新证据，而一群 “新闻掮客 ”网红则推广这一符合他们预设框架的新证据。
角色 | 描述 |
预设框架设置者 | 政治和媒体中的精英建立并推广某种预设框架，其他人通过这些框架来解释世界上的部分事件。（例如：某政治人物反复声称选举被“偷窃”，就在部分受众中预设了一个框架，用以解释对其不利的选举结果。） |
新闻掮客 | 一种社交媒体网红，致力于发现和放大（或 "聚焦"）证据，以适应流行的预设框架。 |
内容创作者 | 社交媒体用户的一种类型，他们制作的内容可作为 “证据”，引起接受预设框架受众的共鸣。 |
致力于建立、支持和强化政治预设框架的网红类型。
在当前的注意力经济时代，这可能是创作者吸引注意力的制胜策略。这激励他们创作特定类型的内容，并在创作时给予奖励。我们很可能会继续看到类似的动态——精英们设定预设框架，内容创作者制作符合这些框架的证据，新闻掮客发现并放大这些证据，并在受众中进一步强化这些预设框架。其中一些证据可能是被准确描述和解释的合法证据，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也可能会看到被曲解、错误描述、操纵，甚至是制造出来的证据，从而催生出关于移民和2024年大选的虚假谣言。
结论
这篇研究报告讲述了一段视频及其创作者如何利用“边境危机”和“选举舞弊”这两个突出的预设框架来吸引大量受众的注意力。通过对内容的仔细分析，研究团队展示了短视频，尤其是短视频如何通过选择性剪辑和不完整字幕进行内容误导。之后，还通过对视频来源和传播的跨平台分析，团队揭示了作为新闻掮客的政治网红，如何提升那些制作符合其偏好内容的创作者。
本次研究的这名内容制作者的账户历史表明，他曾尝试过不同的形式和主题来赢得关注，最终找到了一个秘诀——制作以街头随机采访移民为主题的短视频内容——吸引了大量受众的互动与关注。我们有理由预计，其他网红在未来几个月也能采用类似的方法以获得更多关注。
本团队还预计，在边境危机和大选的交汇点上，将出现更多谣言和误导性内容的分享，包括将移民与操纵选举联系起来的虚假说法。
根据这些发现，华盛顿大学公共知情中心的研究团队建议社交媒体用户保护自己免受误导，尤其是短视频内容的误导，并建议记者在报道移民和选举等问题时，通过证据制作、新闻中介以及社交（和传统）媒体上有影响力者的参与，来生成、推广和强化其叙事框架。
对社交媒体用户的建议
了解我们如何被预设框架和证据误导。
政治影响既通过宣传特定的框架，也通过有选择地放大符合或看似符合这些框架的证据来发挥作用。媒体素养专家教导我们，无论是在传统媒体还是社交媒体上，都要关注我们所接触的内容所传达的框架。但是，对我们在世界上遇到的事件和问题的认知框架进行调整也是很有价值的，因为这些框架决定了我们如何选择和解释 “证据”。
当欺骗性内容与我们偏好的框架一致时，我们更容易被其误导。将我们偏好的框架换成另一种框架，可能会帮助我们以不同的方式看待证据，或许还能认识到我们可能在哪些方面曲解了事情，或者有人在哪些方面误导了我们。
认识到证据如何强化框架也很重要。当我们遇到符合现有框架的新证据时，该框架就会在我们的头脑中变得更加牢固。然而，当我们后来知道证据是假的或被错误地解释时，我们可能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才能扭转证据对我们框架强度的影响。试着记住要做这些工作！
在观看和审核短视频内容时更精明谨慎。
注意场景切换和制作剪辑，留意视频中可能影响您解读的内容被有选择性地删除或重新编辑。
注意字幕与音频的同步情况，以及音频质量导致难以评估同步情况的地方。
如果原始视频使用的是另一种语言，则要警惕翻译可能不完善，这可能会导致意外的误读或故意对内容进行错误描述。
对记者的建议
记者们应该了解社交媒体中，如何通过进一步放大为适应这些框架而制作的内容，在不知不觉中强化政治构建的框架。
近年来，新闻业开始利用社交媒体帖子作为报道内容。虽然这是听取不同声音、展示事件第一手资料的重要手段，但这种做法也很容易被本文所述的互动所操纵。在报道社交媒体内容时，要考虑到那些内容之所以被你看到，有可能是被出于政治动机的受众和网红推广所至，他们有选择地推广支持他们框架的“证据”。你也可以考虑向你的受众解释这一点。
此外，还要注意 "证据 "可能具有误导性，被作者曲解或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