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毅举报裴钢昨夜落幕：总有一种失败在传递结果正义
文丨谷神
这几天，一直在梳理饶毅举报裴钢背后的各种细节资料，太多触角令我心悸动容。
昨天直到昨晚，我才在人格志写出一篇题为《纵使饶毅节节败退，为了结果正义民意也惟有不退》的文章，写的时候，内心极其压抑沉重，甚至，发送时，心都是颤抖的。
这标题起的，结果，一语成谶。
文章发送后不久，中科院道德委也做饶毅举报裴钢事件给出这样的回应：
“不再调查”这4个字，令我目瞪口呆。也就是说，此事尘埃落定，饶毅不是节节败退，而是彻底完败。
更不堪的是，我用尽心力写的这篇支持饶毅的文章，只存活了2小时。那一刻，内心泛起无限悲凉，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是里里外外的挫败。
对于裴钢那篇论文到底是否一定属于学术不端，从民意接受角度来看，只需要一个重复实验就可以解决。
毕竟，饶毅是顶级学术精英，已经证伪，这时候，如果没有第三方实验来确证，又怎么可能换回公信力？
没想到，闹到天下围观，最终竟然是如此收场——不再调查。在这种语境下，纵然
表面看来，饶毅举报尘埃落定，属于失败一方，但是，相信无数人的感觉不止是意难平，甚至是——不服。
不服也要认命。
不过，现在，仍要正视这起堪称史上最具轰动效应的学术举报案的正义导向。这起不知何故竟然从未冲上过热搜，有些不了了之的学界争议事件，其实仍然可以在公平、正义、良知等价值元素上，已经释放出巨大的溢出效应。
所以，今天此文，也算是这起事件的终级价值盘点。主题就是：饶毅一个人的举报失败，为学术界远离造假腐败，走向公平正义，点亮了一盏灯，挖开了一条道。
先举一个令我酸楚又心悸的例子，来作切口，说明我的这个观点。
2020，我曾写过10篇文章，力挺遭遇冒名顶替上大学的风云人物苟晶。
当时，我写到第5篇时，标题是《苟晶节节败退》；到第7篇时，标题是《苟晶案没有反转，观众给出的所有掌声都值得》。
那时候 ，我每坚持写一篇，后台谩骂就多一点些，掉粉也就多一些。
甚至，到新年时，我写盘点文章《庚子舞台的十次生死对决，迎来封神和除魔的最后印证》，依然坚持在正邪对战中，写下：苟晶VS邱印林。
依然还是人骂苟晶，骂我。
是的，我一直在坚持着，坚持到最后，坚持到现在。这种悲壮感，如同饮水，冷暖自知。
很多因为我支持苟晶而取关人格志的人，也许永远不明白，我支持的从来不是苟晶个人，而是中国大地上万千平民学子。
苟晶不完美，甚至离正义也有距离，这点幼稚问题，我岂能不知？还有就是，直到此时，苟晶仍在为当年哪些个参与改她档案在打官司，这个不完美的失败者，命运到底应该如何解读？
请注意，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抱持“受害者完美论”者，我更看重的是苟晶那场持久战，带来的结果正义。因为那种价值，造福后世，惠泽天下。
2020年6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在分组审议中普遍建议在刑法修改中写入“冒名顶替上学”，以立法保障公民“前途的安全”。
2020年下半年，有一场并未张扬的彻查“冒名顶替上学”的行动，在这片土地上悄悄拉网展开。冒名顶替上大学者学历，也被注销。
2021年1月20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五次会议审议的教育法修正草案，着眼解决冒名顶替上大学问题。
“冒名顶替上学”入刑，这一系列的变化，那些骂苟晶的人，知道吗？苟晶不完美，但苟晶案，纠错改变价值，记入史册。
要知道，中国恢复高考40余年，“冒名顶替”之恶毁人无数，苟晶VS邱印林，或许不是个体正当之战，但一定是属于国家社会的正义之战。
最后，正义，胜利了！胜利属于人民！
从这一点讲，苟晶哪怕是有私利，但她也为达成国家大义，变成了炮灰。对这样的人，我怎能不心怀悲悯？
这就是我把她当作一个正义符号来对待的原因。
所以，对骂苟晶的网友，我几乎从来不争，只是选择默默地拉黑。
我的写作，从来都不是要迎合某个少数群体，而是在为了追求普遍需要的结果正义。
各位亲爱的朋友，在很多领域，要打破被权势牢牢控制的程序牢笼，让人们普遍获得结果正义，有时，就需要一个过五关斩六将的绝世英雄。
哪怕，这样的英雄不完美。
我崇拜饶毅，那是因为我从他的科研学术成果，到家学历史渊源，再到公共空间表达，都经过深入调研后，做出的理性判断。
在当代中国，这个学术鲁迅，纵然也有什么不完美，但已完全堪当是绝代清流了。
这几天，他举报权势者裴钢，遭遇污流疯狂侵袭，最终迎来“不再调查”的悲凉结局。这时候，作为一名粉丝，我最想说的是：
饶毅，义士也！今虽犹败，但得天下信也！汝道不孤！
或许，此情此境，仍不是饶毅最惨淡时光。接下来，或有更多污名构陷、断章取义，席卷而来。
今天，我要提前打预防针——哪怕饶毅在信息洪流中，又成为一定“不完美画像”，我都要坚定地说，这个人，是值得全民力挺的时代英雄。
饶毅这些年，一路冲杀，带来的结果正义，如山之厚重！
当今中国，是一个任何英雄都会遭受污名和推倒的时代。
张文宏被骂成“反动知识分子”，罗翔被踢出微博，饶毅也许同样不会幸免于攻击污名。
接下来，不论是公号后台还是社群，凡是攻击饶毅的，我也会拉黑踢出。一别两欢，各自安好。
我真的极度憎恶那种反智弱智冷漠，又自以为是的杠精。
对着为众人抱薪者，还要于风雪中，再投掷冰块，来加速让其冻毙，这种时代的垃圾，只会让时代更加垃圾。
我绝不是在盲目崇拜饶毅这个人，我念兹在兹的，不过就是中国如何迅速走出权贵资本严重捆绑学术纯结的困境，就是中国如何摆脱学术造假免于被世界“卡脖子”的难题，就是无数正派学人如何在人间正道上行稳致远。
越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候，越需要有人站出来。
就像中国抗疫需要张文宏，中国学术走向清流，接下来，依然需要饶毅。
毕竟，数十年来，学术打假，舍去饶毅，请问谁来争锋？
方舟子吗？
有些人的名字，我是不愿提及的，而是要捂着鼻子绕着走的。
亲爱的朋友，惟有纯净学术圈，才能泽被后世。我们也只有抵达结果正义，才能不辜负千家万户孩子挑灯夜战的人间沧桑正道。
所以，从普遍正义考虑，从抓主要矛盾出发，继续支持饶毅，就是支持我们自己，就是支持我们的孩子。
这才应该成为我们今天面对饶毅这场打假事件的普遍共识。
要知道，孤军奋战的饶毅，真的太难了。
饶毅之难，一是要挑战权势力量，二是要斗破资本裹挟。
两种力量实在太强大了。
这次饶毅火拼裴钢，四箭连发，射的不止是裴钢本人，还包括裴钢主任、裴钢院士的盟军和战友。
这是在极其艰难被动背景下打出来的无奈之仗，双方力量对比，堪比《金钢川》上解放军与美军的撕杀。
以小土炮对上强大的美军飞机火力，何其悲壮？
其实，饶毅是一个程序正义主义者。
在科技部给出《有关论文涉嫌造假调查处理情况的通报》后，他被激怒到正式开炮，正式举报。
只要有起码常识判断，都明白那个通报传递了怎样令人疼痛又无奈的感觉。
这几天，我注意到，中国学界也都在为一个惊世骇俗的伟大词语发明，感到迷茫困难和愤慨兴奋。原来，判断学术造假，还有个词叫“图片误用”。
我不愿意再去多说这个词的“内涵段子”了。百度了一下，看到几条相关新闻标题，顿时哑然失笑。
其中有一条是与科技无关的娱乐新闻，夹在一起，寓意深刻，有时科学，竟然活脱脱地成了娱乐笑话。
饶毅当然并没有直接挑战如此权威的通报。不过，在他的“知识分子”微信公号二条，推出一条标题叫“图片误用”爆款，就是这张图：
一个二条，几张图片，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流量。在这里，我相信，是无数人读懂是“指鹿为马”的深刻内涵后，在心中激起了巨大的共情共鸣共愤。
饶毅举报裴钢的悲壮和吊诡，还在于他举报裴钢，还得向裴钢举报。
因为裴钢正是中国科学院第六届道德委员会主任。
一时间，“台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也成为民意看待这起举报事件时的调侃。
只不过，面对调侃，人们笑着笑着，也就笑不出来了。
“误用图片”和“状告本官”的无奈与吊诡，折射出一个学术举报者，正处于权势洪流之下的尴尬处境。
现在来看，饶毅没有冲进阴沟，而是奔向大海，实属不易。
要知道，这几天，各方势力都在磨刀霍霍，杀奔而来。从麻省理工的张曙光研究员，到裴钢学生凌堃，友军和弟子在轮番向饶毅冲击。
而饶毅，一直在孤军奋战。
还有一些表面打着中立旗号，暗中跪舔权势的阴暗帮闲和打手。
他们多是藏身暗处，隐匿身份，以暗箭对响箭。
倒是裴钢导师，获得过诺贝尔奖的罗伯特·莱夫科维茨，明确表示不能给出“偏向性的意见”。
从这个意义讲，国内科研界充斥着趁机攀附权贵落井下石的小人，真是可耻可鄙。这些哪是什么精致利己主义，完全就是犬儒走狗。
而每一次，真正打垮英雄，完成义士污名的，不就是这类阴暗粗鄙的垃圾吗？
前有权势拦路，后有资本封路。饶毅，实在难。
我在前文《饶毅举报裴钢之后，一代清流正在遭受权势浊流疯狂冲击》中，已经提到了饶毅举报中涉及的资本力量，特别是上海药物所耿美玉和绿谷药厂的问题。
请注意，饶毅这次在给裴钢学生凌堃回信中这样的两句话：
让大家知道您和裴钢的问题，与耿美玉和绿谷药厂问题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要不然，大家众目睽睽之下，真把您和裴钢当成最大的问题。您和裴钢不是现如今最大问题，而是相当容易纠正的问题，给《美国科学院院刊》致信，说不能重复，需要撤稿，就完了。给现在的青年研究员、学生，做一个榜样。
而耿美玉和绿谷药厂，做任何补救都不可能是榜样。如果有机构、有吃国家皇粮的人对国家负责，不欺上瞒下，就很有可能发现造假的证据，而不应该是上海药物所那样第二天就宣布结论。
只要真的了解相关背景，真能读懂这些话语，其实在挑战怎样可怕的庞大力量。
我不知道，看完之后，你是否会为饶毅的处境担忧？
相关内容查实，其实并不复杂，除了兽爷那篇《江湖就是人情世故》，网上诸如《各位看看，饶毅仅仅是在质疑一篇论文造假吗？》之类分析。不论是否科学准确，也都可以作为参考视角。
真正读懂饶毅这场举报，无论是从捍卫学术纯净，还是维护公共安全，都可以判定，饶毅的价值指归，属于国家前途和国民安全的人间大义。
这才是真正的爱国者、为民者。这也就是为什么支持饶毅，可以带来的最大的结果正义。
在司法实践中，没有程序正义就难以保证结果正义。这些年，我们都清晰看到，在权力与资本的双重操纵下，有些程序是编造嫁接出来的。
有时候，是有程序，而没正义；有时候，是没程序，没正义。
“不再调查”，这个到底应算有程序还是没程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样仍然无法带来看得见的结果正义。
“台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这个到底应算有正义还是没正义？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样注定无法带来看得见的程序正义。
其实，对老百姓来说，就算是程序不完美，维权者个体形象不完美，但是，在事关国家前途和公共安全的问题上，不论是哪一个时代，也都需要横空出世的英雄铁胆呢？
在人格志中，老将曾不止一次讲述《长安十二时辰》里的张小敬，那个拯救长安的绝代英雄，就是一个从大牢里捞出来的长安不良帅。
因为，那时他已被污名，已被构陷。
但是，他的眼里有光，面对权势和邪恶，他，不退！
一直以来，我的微信头像，都是在用着张小敬的那张“不退”照。
我敬重这个不完美的英雄，尽管他曾经节节败退，但最后还是救下长安，救下万民，成就一段历史上最大的结果正义！
我粉饶毅已多年，他是我心中纯澈的清流，就是我心中完美的英雄。
因为这个“学术鲁迅”，有着高贵的人格。
现在，饶毅举报裴钢之后，战幕已经闭合。
但是，在民意持久战的沙场，注定会是正义赋含悲情，血腥伴着粪便！
假如真的再次出现正义化身节节败退的不堪惨境，我这里都想恳请所有朋友，像当初支持张文宏一样，支持饶毅。
支持张文宏的结果正义，我们收获强大的安全感。张文宏当时面对的，既有病毒，也有反智。
同样，现在饶毅正在面对的，同样既有流毒，又有反智！
饶毅纵然举报失败，我相信，这一战带来的结果正义，应该属于整个学术界，属于未来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