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德的绝世孤独丨他说“寒冷将每个人都变成了哲学家。”
“寒冷将每个人都变成了哲学家。”
格伦·古尔德的钢琴艺术(三)
古尔德生性怪癖,离群索居,虽定居多伦多,但很少与外人接触,颇有大隐隐于市之感。“寒冷”对于格伦有着图腾般的象征意义。毫无疑问,他是极端惧怕寒冷的——即使在盛夏,他也是戴着鸭舌帽,系着围巾,戴着厚厚的手套。然而他却表现出对严寒的崇拜——他曾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极北之地的向往和憧憬,甚至连他构想的复出音乐会都选在了北极。
在他制作的一部讲述生活在极地人们的生活和思想的广播节目中,他说道:“寒冷将每个人都变成了哲学家。”这也许正是他内心的写照。极度的寒冷将人们在物理空间上分割开来,从而给了每个人独立的空间和用来思考的空间——这与他本身的思考状态多少是相似的。格伦是个罕见的纯粹的人。如果要对他的性格作一个高度的概括的话,没有什么会比“孤独”这个词更加合适的。
格伦的孤独,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他从来不把真正的自己展示出来,而是把自己的思想封闭在一个自由自己才能接触到的空间中,这保证了他思想的纯粹性——古尔德的想法很少受外界影响,或者说是污染。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只为自己弹琴的演奏家。不像鲁宾斯坦等音乐会钢琴家,古尔德对于嘈杂的音乐会现场以及随之而来的恶意评论深恶痛绝,骨子里的孤独感使得他无法在众人面前表现自然。这种自我封闭的特性,也给了他深入思考的空间,能发自内心的表达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在音乐会的狂热气氛下即兴的发泄一通。也许正是这种孤独的个性,使得他有更多的时间站在哲学的高度上来独立思考一些本质的问题——严肃艺术是需要自省的。如此的思考方式,也使得古尔德的哲学具有了一定的唯心性。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个唯物主义者。
研究艺术的过程,实际上是对自身神性不断发掘的过程——纯粹的艺术几乎是非人性的。弹琴时忘乎所以的古尔德实际上是陷入了一种超越常人感情的的精神状态,这种感情也许是只有殉道的圣徒才能体会到的宗教般的狂喜,而古尔德的神,不是巴赫,也不是音乐,而是专属于他的艺术。站在这个境界上的人通常是绝世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