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凰共舞——潮州家乡游记
離開潮州。在高鐵上。朝向下一個驛站。我過了兩天充實之美的潮州生活。悠閒的。靜靜的。如韓江的浮橋。這「浮」字體會深了。如台灣「炸豆腐」。潮州叫「浮豆腐」。水深火熱人間。潮州人輕鬆以待。如開元寺的橫匾。看心。無罣礙。度一切苦厄。寺裡「送子觀音」背對寺門。好像勸戒世人。觀音在生活中才是皈依處。我懂了。倒著看。苦是樂。「樂」是火中蓮。與潮州人的文化生活。
我的家鄉。在雲遊四海的地方。上了一千公尺高的潮州鳳凰山。一片濃霧的茶鄉。
山路開山闢地而去。繚繞在此山中。車顛跛在雲深處。我是訪茶人。歲月無日。絕頂天光。化成白鶴。眾山小。於幽冥窈窕的天際。我停止在山頂的天池。雲雨遮蓋山門。茶山茶樹如鳳凰。伴隨我棲於梧桐之上。
當年茶聖陸羽的名字。取自易經「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陸是天上的雲路。羽是鳳凰的翅膀。陸羽莫不與我ㄧ樣。跋山涉水。要尋茶鄉。寒雲路幾層。看盡山水之巔。有「神趣」。有大塊文章。山頂雲繞峰巒。我在潮州大師雷鐸寫的「粵東第一峰」前。一處浩然之氣。「千里快哉風」。真有說不出的感動。雖然頭髮衣襟濕透。心卻遠在江山之外。在白雲之外。
原來天池之上還有高山。潮州鳳凰山最高處。海拔一千三百公尺。那兒有潮州人採茶製茶時。一片濃濃茶香。「眾緣和合」的驕傲。500歲的烏崬單叢。在山頂百戶人家。世代相傳製茶的巧手下。化作條索狀的毛茶。待熱水沖泡後。立即有杏仁香有芝蘭香撲鼻而來。
茶香花香揉在一塊兒。茶湯入口。茶氣在喉間繚繞如雲彩。是「山韻」的烏崬鳳凰。此茶真是非梧桐不棲。無禮泉之水不飲。獨在茶人茶水溫潤入喉之際。一股茶香。韻味無窮。口舌生津已不在話下。清爽的香甜茶氣滑入食道。沉入丹田。心跟著。也獨坐大雄峰。空山不見人了。
烏崠鳳凰茶山上有五百年單叢。老幹新枝上布滿綠苔。如古梅。在終年雲霧間。起舞弄清影。且尋思。且徘徊。與山上兩三百年。比比皆是的年少烏崠鳳凰單叢。與世代在此的茶農齊聚山頭。他們和諧的生活在一起幾百年。化成人世無窮。有一個小村落。在漫草中立著「中心岇村」的一塊碑記。底韻呀。是村民世代的記憶。
我穿上厚重的雨衣雨鞋。在朋友帶領下。到她的茶林看五百年的老茶樹。
一路上我「每事問」。朋友不厭其煩的講解。她從小在這片茶林長大。土牆的房子。黑色的屋瓦。荒廢的豬舍菜園。她如數家珍的說著。直道鄰居街坊到市區經營茶行生意。下了山。山上的小學已經荒廢。
只有採茶季節。所有兒時玩伴又玩在一起。可是忙著採茶曬茶製茶。每個人忙得吃飯時間都沒有。朋友說。若不是天上下雨採不了茶。她會在山上忙。四個小時的山路來回。對我們的拜訪。肯定照顧不周。
到底我們是有福有緣之人。因爲天雨。她放假ㄧ天。才能與我們看看前後院的茶樹。小走ㄧ段崎曲山徑。讓我們認識茶農生活。體會採茶人的辛苦。
朋友是茶農。她已是新一代的茶商。在潮州市區經營「烏崠人家」茶舖。每年清明榖雨前後一個月。山頂茶園採茶期一個月。五月十日前必需完成採收。一年僅僅ㄧ次的採茶季。是她們看天吃飯的生計。天雨天熱。茶葉生長不好。茶葉減產。祈禱風調雨順。半點不由人。
每一棵茶樹。樹種不同。長出來每一片葉子不同。不同形狀的茶葉。他們都有不同的名字。原來祥龍身上。有九九八十一個鱗片。茶葉是龍的鱗片下凡。也有九九八十一個帶了香氣與喉韻山氣的名字
我在雲雨中拜訪了潮州的鳳凰山。山上霧起雲繞。各自一片山頭。八十一個鳳迴路轉。繞過我的嘴唇舌尖喉嚨食道。如採茶人走在山道的窄窄石階。我的心一點一點靜了下來。看漫漫霧起。慢慢的雨停。我滿身茶香。滿心歡喜。開心與韓山書院的李山長與他的朋友蔡玲同遊。都是豪爽大氣之人。在山之巔。水之涯。無憂無愁。青山常在。綠水長流。鳳凰山烏崠單叢。棲止白雲之上。帶我安然在莊子的無何有之鄉。
如今。臨別去廈門的鼓浪嶼了。我還有一場演講。我之前不曾來過潮州。現在。我知道潮州是個有文化的地方。在家風家訓家規之外。我多了一個「民風」的懸念。韓愈在潮州為官八個月。潮州人喜歡他。韓山韓江都是潮州對文化的記憶。韓「愈」總是多情了。「退之」如江流水。如天心遠鑑。
也如我。來了潮州。臨別。去去千里煙波。驀然回首處。老茶老友老風情。有「韻」才是真。有回甘才美。是烏崠鳳凰的飛翔。
孔維勤。文學博士。孔子78代孫。樂天知命之人。
台湾孔子学院院长孔维勤博士
(祖籍山东曲阜 。 生于台湾。 28岁获得文学博士学位。 )
孔博士曾任教台湾辅仁大学、东吴大学。 教授易经佛学老庄人生哲学课程。 孔博士为孔子七十八代后人。 台湾孔子协会创会理事长。 台湾孔子学院院长。 三十年来。 学习孔子致力民间讲学 。 重视中国传统经典生活化的学以致用。 并担任上善文化基金会儿童经典顾问。 主编传统童蒙经点教育杂志「经典与人文」。 曾任台湾联合报国会记者。 台湾张老师心理辅导中心督导。 阳明大学团体辅导教授。 台北护理大学护理研究所易经黄帝内经兼任教授。 近六年来。 经常往来台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美国加州、香港、澳门宣扬中国儒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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