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的忧虑》

 文/莫易

夜幕还没有掀开，黎明还没有到来

星星还在眨着睡意朦胧的眼睛

天地间

万籁俱寂，一片迷离

只有夜不能寐的清道夫

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漱洗

只有辗转反侧的山风

正在着急忙慌地收拾行李

只有忧心忡忡的你

已经穿梭在黑黝黝的森林

确切地说，你在通宵达旦地工作

也不知道已经干了多久

困得刚想打个盹

就被此起彼伏

撕心裂肺的呻吟声再次震奋

这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

病毒已经噬空了它的心肺

在枯木也能发芽的春天

他却锐挫望绝，即将枯萎

你已经记不清

这是自己主刀的第几台手术了

开膛破肚，隔道击鼓

从拂晓到傍晚

你争分夺秒全力以赴

还是没能

剔除患者体内所有的毒素

直到月明星稀，夜深人静

直到双腿麻木，精疲力尽

才把手术

做得利利落落，干干净净

你累了，你倦了，你困了

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不

应该说

你是无法，安然入眠

没错

虽然，没有CT，没有造影

你也能一眼看出病因

虽然，没有手术台，没有无影灯

你也能一刀切中病根

但是，面对成千上万的患者

体内千千万万的毒枭

你可以沉心静气，逐一干掉

却无法心安理得地

听凭他们在等待中痛苦的哀号

而你的同类

对这些生不如死的患者

根本视若无睹

置之不理

正在四处粉墨登场

追名逐利

事实上

这片土地早已感染瘟疫

只是穷乡僻壤，只是无人问津

昏昏沉沉，你瞌上了沉重的眼皮

就在这棵大病初愈

精神焕发的老树肩上

——坠入冷冰冰的梦乡

月亮紧紧地注视你

星星紧紧地注视你

生怕你就此一睡不起

毕竟

还有那么多倍受煎熬生命

正在等待着你，盼望着你

是的

在浩瀚的蓝天下，在广袤的大地上

在绵绵不绝的森林中

你只是千千万万种鸟类的一种

你只是万万千千只鸟儿的一只

然而

面对漫山遍野垂手可得的美味

只有你不为所动

偏偏把犀利的目光

投向那些百病缠身的树木

以尖喙的锋芒

指向那陡峭坚硬的树干

使出浑身解数

凿取树木深处

正在啃噬着他们五脏六腑的病毒

是的

没有酬劳，没有礼金

你仍然全心全意

不遗余力

没有荣耀，没有功名

你依然风雨无阻

乐此不疲

而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从不懈怠，从不停息

有人说，这是你与生俱来的本性

森林说

你在担当悬壶济世的天命

有人说，你是戍守树木的卫兵

大地说

你拥有一颗慈悲博大的爱心

有人说，天赐你攻无不克的锋利

天空说

你是生命不止战斗不息爱憎分明惩恶扬善的精灵

作者：莫易

朗诵老师

苏堤

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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