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苟流俗 |“外婆”的女权主义……
丁酉年，二月十一，『妇女节』……
天干物燥，消停两日后，『地球空洞说』再次上路。
从声音中来，到节日中去
献给那些依然奋斗着的“女汉子”们
Patti Smith献给因自杀而亡的Nirvana主唱Kurt Cobain的作品《About A Boy》（关于一个男孩），收录于1996年大碟《Gone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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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供职的媒体搞过一个名为“八三男人节”的活动，对应“三八妇女节”而设，为呼吁全社会关注男性的身心健康。将八月三号设立为一个专属于男人的“节日”（除去父亲节等），寻找为男人减轻压力的方法，号召男人放松下来，做一天真实的自己…… 并煞有介事的联合了几十家企业、媒体等“共襄盛举”，搞Party，为男性员工放天假；甚至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区”递交了申报材料……
那一年下半年的一个月内，北京繁华地段的主流群体确实对这事儿产生了一定的关注和兴趣，但没过多久，大家的热情就转移到计划十一出游、圣诞大餐、跨年聚会等等“更重要”的事情上去了。
掐指一算，“八三男人节”自倡导以来，都过去近十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量日渐衰退，以至于若不是今天恰逢“三八妇女节”，我都差点忘了还有“八三男人节”这件事儿。不知今年的“八三”是否还能坚持下去，会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呢。
现在看来，这事儿搞的似有些“儿戏”，只不过是“在其位而谋其政”的“雕虫小技”，响应的那些企业也不外乎是希望借此找些宣传点，不疼不痒、顺水推舟的为全年的公关活动增添一个……
Patti Smith翻唱Van Morrison的《Gloria》（荣耀），收录于1975年大碟《Hor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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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妇女节”就没这么轻易和简单了…… 她显然具有更大的社会价值和纪念意义。
在过去的岁月中，无数不争的事实显示，男性所受到的压迫，往往因其所处的阶级、阶层受到压迫；而女性所处的压迫，除了上述层面外，更多的趋向于女性“作为女性本身”所受到的压迫。
因此，女性早在200多年前的18世纪末期便拉开了“女权主义运动”的序幕。今天所过的第106个“妇女节”（International Working Women's Day —— 全称“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是一个历经了漫长的“永不妥协”、“腥风血雨”、“决死抗争”，从战斗、革命中“争夺”来的节日。为之庆祝的是“女权主义运动”的胜利，以及女性在社会地位、权力等方面所得到的提升与保护；为之纪念的是1911年在大火中丧生的140多名女工……
现如今，关心“女权主义”、“女权运动”的人急剧下降，真正了解“妇女节”由来和历史的也是寥寥无几。“社会问题”早已不及“个人问题”来的重要了。
Patti Smith翻唱Nirvana的经典名作《Smells Like Teen Spirit》（少年心气），收录于2007年大碟《Twel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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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题”，说说“外婆”的事儿……
遗憾的是，自打我记事起，外婆就不在了…… 点滴记忆还要拜少到可怜的相片和家人的只言片语所赐。所以，我想讲的并不是我的外婆…… 而是那位在我的脑海里构建已久的“外婆”。
当看完电影《Grandma》（外婆）后，我更加具象了心目中所期冀的“外婆”形象 —— 基本就是剧中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所饰演的那位先锋、帅气、古怪的“外婆”——
蓬发、纹身、牛仔、Converse开口笑；听Hip Hop、抽五叶草、思想尖锐；诗性、敏感、前卫……
显然，这样的“外婆”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属于“非典型性外婆”。
《Grandma》（外婆）中的“外婆”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
《Grandma》（外婆）可谓一部纯粹的“女权主义”电影，不狭义，主题很大。全剧围绕女性展开 —— 甚至连出现的男性都不超过十位（邻居、咖啡店主、孙女男友、外婆男友、母亲秘书、两位司机、修车工），台词十句以上的更是不超两位（二位男友）……
所以，这台戏完全由“外婆、孙女和母亲”这一家三代、三口支撑 —— 而这三位女性也确确实实是构成这个家庭的全部成员。
《Grandma》（外婆）中的暗喻极多，信息量很大。内容丰富，讲了亲情、爱情和友情，生命、信仰和伦理。线索细碎但统一，诸多细节都指向“外婆”一生所信奉和践行的“女权主义思想”。
比如，剧中的“外婆”是位先锋诗人，所以家里的书很多，当她不得以需要找出几本珍藏已久的初版书来换钱的时候，她拿出的是美国当代女权运动家Betty Friedan（贝蒂 · 弗里丹）的著作《The Feminine Mystique》（女性的奥秘）；澳大利亚女权主义先驱Germaine Greer（杰梅茵 · 格里尔）的《The Female Eunuch》（女太监）；法国女权主义理论先驱Simone de Beauvoir（西蒙娜 · 德 · 波伏娃）的自传《La force de L'age》（岁月的力量）……这三位都是西方“女权运动”最为鲜明的旗帜，其著作皆被称为“女权运动的圣经”。
比如，“外婆”离群索居，朋友不多，当她需要找朋友筹钱的时候，找到的诸如纹身店老板、咖啡店老板等，都是捍卫“女权主义”的“同道中人”。
再比如，全剧从伊始就表明了“外婆”边缘化的“性别分离主义”身份（即“女同”），甚至连在剧中一闪而过的“外婆”女朋友Olivia（奥莉维亚）的妈妈都是曾主修“女性研究”的……这样的线索在剧中还有很多，不一而足。
《Grandma》（外婆）用一个很简单的小事件，讲述了一个深刻的“女权主义”故事。小成本，大题材！从而获得了由美国国家评论协会颁发的2015年度“十佳独立电影奖”。片中探讨了“女权主义”中的多个方面内容 —— 自由权、平等权、生育权、堕胎权、选择权、甚至“薪资平等”、“信仰”……
“外婆、孙女和母亲”三个人物则影射了女性在现实生活中所处的三种社会层面 —— “外婆”代表了社会中绝对的“女权主义者”、知识女性和女同群体；“孙女”则代表绝大部分的普通女性“中庸”的存在着；而“母亲”代表的是女性中的绝对“强者”，一种足以逼退“男权主义”的商业精英、独立女性。可以说，导演和编剧的如此设置是极巧妙的。
“外婆”所走过的人生绝对算是传奇且诗性的 —— 身为“女同”却有过一段悲壮的异性婚史；有过与异性的一夜情并生下一女；有过相守半生、过世不久的伴侣，更有现在芳龄貌美的知性女友相陪……
也许因为老戏骨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是演喜剧出身的缘故吧 —— 她在70年代甚至获得过“New Queen of Comedy”的称谓 —— 《Grandma》（外婆）被一些评论和影片分类拉入了“喜剧”的行列， 但实际上，她流露更多的却是悲情的东西。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Grandma》（外婆）的配乐好听极了，由多乐器演奏家、作曲家Joel P West制作。
Lily Tomlin与Barry Manilow 合作的作品《The Last Duet》（ 最后的二重唱），收录于Barry Manilow 1980年的大碟《Barry》
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在《Grandma》（外婆）中可谓本色出演，事实上，她在戏外就是纯粹的“性别分离主义者”。而且，她从不避谈自己的取向问题，在业内，这也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轶事。在《Grandma》（外婆） / 2015年之前，她就扮演过很多“女同”类的角色。
Lily的妻子名叫Jane Wagner（珍妮 · 瓦格纳），美国著名的作家、导演和制作人。二人于1971年的三月相识，正值Lily录制她的第二张大碟《And That's The Truth》（这就是现实）—— 除了演员身份外，Lily还是位歌手，在上世纪70年代发行过五张唱片。那时，她邀请Jane到洛杉矶陪她录音，就这样，二人便开始了那段早已被传为佳话的恋情。
现在刚好是三月，也就是说，二人已经相恋整整46年了！
2013年12月31日 —— 马年将至 —— Lily和Jane终于在洛杉矶举行了私人仪式，正式修成正果结为“夫妻”……此后，Jane由Lily的“女朋友”、“合作伙伴”变为了她合法的“妻子”。
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和她的妻子Jane Wagner（珍妮 · 瓦格纳）
Patti Smith翻唱The Beatles的经典名作《Within You Without You》（ 有你 没你），收录于2007年大碟《Twelve》
如果你已读到此，那么，首先非常感谢。其次，不妨继续读下去吧……
看《Grandma》（外婆），很容易联想到一位美国的先锋歌手、诗人、作家、画家 —— 也是今天所插播音乐的主角 —— Patti Simth（帕蒂 · 史密斯）。我想，对西方摇滚稍有了解，或者爱看“闲书”的朋友定会对这个名字肃然起敬吧 —— 前段时间，她的随笔著作《Just Kids》（只是孩子）被翻译成中文出版，目前正大火于世……
Patti Simth（帕蒂 · 史密斯）的随笔著作《Just Kids》（只是孩子）
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在剧中饰演的“外婆”就是一位诗人。此外，更加形象的是，Lily不论在戏外，还是剧中，不论从气质，还是扮相，甚至连声音都像极了Patti。还有，Patti Simth（帕蒂 · 史密斯）同样是位“女权主义”的捍卫者。
Lily和Patti虽没有太多的交集，但都同时出现在著名的“女权主义”摄影师Cynthia MacAdams（辛西娅 · 麦克亚当斯）的镜头下。
1970年代，Cynthia因拍摄了大量美国女性艺术家、知识分子、“女权运动”先驱人物的黑白肖像而为人所熟知，这些珍贵的照片也形象的刻画出在那个自由奔放的年代里，知识女性们的精神群像。
就这样，Lily和Patti的影像、灵魂在Cynthia的胶片和暗房里相遇了……
摄影师Cynthia MacAdams（辛西娅 · 麦克亚当斯）的个人肖像
Cynthia镜头下的Lily Tomlin（莉莉 · 汤姆林）
Cynthia镜头下的Patti Smith（帕蒂 · 史密斯）
Patti Smith的名作《This Is The Girl》（ 就是这个女孩），收录于2012年大碟《Banga》
《Grandma》（外婆）中有个“冷知识”挺有意思，似乎在西方的“女同”间广为流传，成为了一种暗语。
即世界上有种同属于“灵长目 - 猩猩科 - 黑猩猩属”，与黑猩猩（Pan troglodytes）很像，但又区别于黑猩猩的濒临灭绝的猩猩 —— 倭黑猩猩（Pan paniscus），仅栖息于非洲刚果河南岸的热带雨林中。最重要的是，倭黑猩猩的族群是由雌性主导的，”母系社会“，“女猿当家”，没有战争，同性恋多过异性恋，用“外婆”的话说 ——“这是一种很高等的猿猴”。如此的族群结构是”女权主义者“和”女同“所向往的。
当“外婆”破口大骂曾经的朋友 —— 女同咖啡店老板Carla（卡拉）时，骂的是“你不是倭黑猩猩，你是黑猩猩”。
这恐怕是女同间骂出的不带脏字却最为恶毒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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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 passes. That's for sure."
Eileen Myles
"You bite my wings, Attack my midflight, Evolution's knife pressed on my throat"
From《Grandma》
老话连篇……
在未来的日子里，『地球空洞说』将以自由、独立、先锋和鲜活的姿态，从“声音”出发，构建起一个探寻并揭示由地球生命所呈现出的如繁星般闪亮、莫测且霄壤的艺术样貌的乌托邦，若能在空洞的地球间捕获某些微弱的回响，找到一些传统意义之外的生命体征，更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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