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美国的第一个911悲剧

【按语】

☄ 当汉密尔顿被渴望权力的民族主义者赞颂时，请记住，他被任命为联邦政府官员，是美国的第一个911悲剧。

美国的另一次911悲剧

——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中央集权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

文/Daren A. Wiseley | 译：禅心云起

来源：经济教育基金会

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袭击震惊了世界，19年后的今天，人们仍能感受到这场袭击的余波。但很少有人熟悉这个共和国的第一次911悲剧，1789年9月11日那天，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被任命为财政部长。

汉密尔顿在流行文化中被奉为英雄，甚至有一部热门百老汇音乐剧的标题就叫《汉密尔顿》。他是主流自由派和新保守派人士的宠儿——这通常是一个泄露内情的信号，表明此人是最坏的人中最坏的那一个。

人们对汉密尔顿的崇拜，部分来自于他白手起家的故事。出生在加勒比海，没有父亲，不久就成了孤儿。不可否认，在纽约接受教育，担任华盛顿将军的首席助手，并成为一名重要政治人物，这一峰回路转，令人印象深刻。

进步主义者喜欢将汉密尔顿作为他们“移民国家”的叙述对象，但这没有丝毫意义，因为汉密尔顿生在大英帝国。汉密尔顿，这个超级民族主义者，也被新保守派引用为从创始人到他们“一个民族”和“美国作为肩负使命的国家”（propositional nation）神话缺失的一环。撇开这种浪漫主义不谈，汉密尔顿的议程为联邦政府提供了在未来230年里侵蚀自由的工具。

汉密尔顿对美国造成的损害或许比其他任何美国历史人物都要严重，甚至连伍德罗·威尔逊和亚伯拉罕·林肯都不能与之相提。汉密尔顿是个机会主义者、说谎者和两面派。他的设想为建立一个几乎不受限制的中央集权机构铺平了道路，与当时许多人认为他们在1788年为新共和国确立的有限自治原则背道而驰。

诱饵和掉包

汉密尔顿知道如何对付群众。当批准宪法的时候，共和派反联邦主义者担心会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权威。他向这些担忧者保证，只有明确授权给联邦政府的权力，才是它所真正拥有的权力。第二部”宪法“（美国头一部宪法是1777年《邦联条例》）生效后，汉密尔顿翻转了剧本。

一个这样的实例出现在《邦党人文集》第21篇，汉密尔顿在文章里说，相对于直接税，关税更有利于经济。仅仅三年后，他就改变了自己的论调，支持一长串名目繁多的直接税，这部分导致了诸如“威士忌叛乱”等起义。

在《联邦党人文集》第33篇中，汉密尔顿说，“必要和适当的条款”是无害的，不会授予联邦政府以未得到明确授权的任何权力。在任职期间，他又一次颠覆了这个剧本，引用了完全相同的条款来采取联邦政府未被授权的行动，比如建立美国第一银行。

当谈到“公共福利条款”时，理查德•亨利•李（Richard Henry Lee）担心它会被用于“人为立法的每一个可能对象”。汉密尔顿反驳道，李的担心是“荒谬的”。在任职期间，汉密尔顿再次玩起”诱饵-掉包“（偷梁换柱）游戏，把这一条款当成了他肆意作为的借口，他说，这一条款允许“大量既无规范也无定义的细节”。

汉密尔顿还声称，最高法院应该是政府中最弱的部分，无法对其他两个分支采取任何行动。后来，他帮助组织了这个司法机构，使之凌驾于国会和各州之上。

汉密尔顿的贡献：

税收、中央银行和裙带主义

作为第一任财政部长，汉密尔顿让华盛顿总统对他言听计从，利用这种影响力制定他的民族主义议程。列举他的“成就”——或者应该说是“可憎事物”——包括：中央集权、高税收和裙带资本主义，仅举几例。

汉密尔顿所钟爱的计划是在1791年建立美国第一银行——美联储的前身，这个中央银行体系造成了经济的极大不稳定。联邦政府可没钱给这家银行，汉密尔顿建议这家银行自己借钱给自己。他甚至说公共债务“是对公众的祝福”。

他在1787年提出建立中央银行的想法，但立即在费城遭到否决。由于这一想法当时是如此不受欢迎，以至于仅仅几年后就成立一家中央银行，让创始一代当中的许多人士都感到十分吃惊。詹姆斯•麦迪逊（James Madison）认为宪法没有授权这么做，司法部长埃德蒙•兰道夫（Edmund Randolph）明确加以反对，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表示，“必要和适当条款”不允许这么做。汉密尔顿的回答是，“必要”的意思“不过是有利于摆脱困境的、有助于实现结果的、有用的和有益的”。

汉密尔顿在战争债务问题上也得逞了。当各州如何偿还这些债务的问题出现时，汉密尔顿提出了一个假设方案，即联邦政府承担各州所有债务。这引起了人们的警惕，原因有两个。

首先，承担这些债务将扩大本应非常有限的联邦政府的权力和范围。

第二，南方各州已经还清了大部分债务——弗吉尼亚已全部还清了。而新英格兰各州大部分债务仍未偿还。这项政策将给南方各州增加税收，从而替北方各州买单。

麦迪逊和杰斐逊起初反对这个不公平的计划，但最终在1790年妥协中让步。该妥协将美国首都设在南方，以换取汉密尔顿设想的方案。

汉密尔顿知道，要想进行他想要的一切干预，高税收对于中央政府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他的税单中包括“威士忌税”，这让艰难穿越阿巴拉契亚山脉运送沉甸甸谷物的西部农民不堪重负。他的裙带计划为东部的大型酿酒厂提供了不公平的税收优惠。西部边境的人拒绝缴税。他们中许多人都是北美独立革命的老兵。这些老兵认为该项税收违背了他们刚为之奋战的原则。

汉密尔顿不断敦促华盛顿使用武力镇压叛乱，尽管华盛顿希望在这个问题上采取温和的立场。最终，汉密尔顿成功了。1794年，成千上万联邦军队被派去镇压叛乱，以此炫耀联邦政府的武力。

汉密尔顿的遗产

汉密尔顿在任内颠覆了宪法，为所欲为却安然无事。这为类似的法学家和法官从宪法中解读出任何符合他们政治议程的内容开创了先例。

汉密尔顿的盟友约翰·马歇尔成为最高法院第四任首席大法官，并利用汉密尔顿的影响力，在宪法文件墨汁还未干透时，就永远地改变了我们的宪法秩序。

马歇尔在马布里诉麦迪逊案中的裁决，赋予了最高法院以司法审查权，允许最高法院按自己的意愿解释宪法。他还在“麦卡洛克诉马里兰州案”中裁定，联邦法律高于州法——这是对创始人所建立的联邦制度的完全鄙弃。这些裁决确保了汉密尔顿能够如愿以偿——建立一种中央集权体制，没有任何权力制约。

汉密尔顿对“必要和适当条款”的偷梁换柱被利用来让联邦政府完全控制货币。它还与“商务条款”一起被利用来允许联邦政府管理一切它想要管理的事务。这开始在“新政”立法中生根，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威卡德诉菲尔本案（即“小麦超种案”），在该案中最高法院主张联邦政府甚至可以管理纯粹的州内商业。

同样，汉密尔顿对“公共福利条款”的扭曲，已经成为我们今天看到的许多联邦行为的借口。他的那个版本一直在不断地扩张范围，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对联邦政府来说，就像一张可以任意涂抹的白纸，可以利用来对一切征税以及随意开支。“公共福利条款”被引用得如此泛滥，以至于今天许多人实际上相信，该条款允许政府采取任意行动，“只要它提供给公众福利”。

当汉密尔顿被渴望权力的民族主义者赞颂时，请记住，他被任命为联邦政府官员，是美国的第一个911悲剧。如果你喜欢高税收、裙带资本主义、中央银行、把各州降格为区区子公司、一家可以监管你所做一切的中央机构、一家可以为所欲为的司法机构，那就感谢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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