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变革的路上,我们到底在慌什么?
进入21世纪后,与教育有关的几乎所有的领域都在尝试着改变。
有这样一本书,它立足于世界教育发展的前沿动态,由作者广泛收集和精选世界教育发达国家的教育理论和实践的案例,结合多次的游学经历,分别从“顶层设计”“重塑学校”“打磨教师”“再构课堂”“立德树人”五个方面,帮助学校改革者,站在世界教育发展的制高点上来思考学校的发展、教育的创新。
”教育AB面·南橘还是北枳?
我国的教育,以1905年废除科举制度为起点,一直走在寻变的道路上。
从清末的变法维新、洋务运动,五四新文化运动,到国民教育时期借鉴和学习美国和欧洲的教育,再到解放之后全盘移植前苏联的教育模式,以及改革开放之后欧美的教育又成为学习和追赶的对象。
一百多年来,我们始终在探索着、实践着、改变着,找寻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现代化之路,到目前依然在摸索之中。
身处这样的时代,每一个教育工作者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一个接一个新的教育改革举措如雨后春笋般地突然来到教师的面前,学校所面临的挑战也是前所未有。
一直以来,西方教育都是我们对中国教育进行评论的依据,是教育改革的模板。遗憾的是,许多介绍国外教育的文章和专著,往往带有强烈的情感倾向,用各种比较的方法得出孰优孰劣的结论,让关注中国教育的读者常常产生悲观失望的情绪。
我们的教育肯定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如何解决?大家都在各说各的话,很少有人心平气和地从自身角度思考:我应该为改变教育做点什么?学校到底要做哪些改变才能适应新时代对教育的需求?
而多次被公派出国游学的教育学博士生导师罗朝猛老师,便十分擅长于在教育国际化这一大背景下,用开放的心态拥抱巨变的教育世界,以自己的专业知识与教育实践,通过接触国外先进教育体系,仔细审视我们自己在教育改革道路上的经验和缺陷。
比如在他所著的《寻变:与域外教育面对面》一书中,就从教育的目的和教学方式出发,辩证地呈现了中国和美国关于“教育有效性”的差异。
教育是否有效要看它是否帮助人们实现了教育的目的。然而,今天越来越多的我们——无论是教育者还是被教育者——已经渐渐忘记了教育的目的。恢复高考以来的四十多年里,我们一直在不停地奔跑,跑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累,却很少停下来问一问自己,我们为什么要奔跑?
古代中国的教育实质上是一种关于社会和人生的伦理学训练。教育固然有其功利化的一面,但也有其超越性的一面:学生们通过反复阅读经典的经书来完善自己的道德,管理家族和宗族事务,进而服务于国家和天下苍生。
科举制废除之后,中国教育走上了向西方学习的道路,由于特殊历史环境,那时尤其强调功利性的一面,即教育是为了解决现实中的某种问题而存在的:教育为了救国;教育是实现现代化的工具和基础等等。
到了当代,教育更加呈现出相当显著的工具性特征:学生们希望通过教育获得一些“有用”的技能,使他(她)们能够通过竞争激烈的考试,增强他(她)们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进而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
如果教育不能帮助他(她)们实现这些目标,他(她)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教育——这就是为什么近年来“读书无用论”渐渐开始抬头的思想根源。
反观美国,其教育也有功利性的一面,但其功利性不肯直接示人,而是附着于公民教育背后的产物。越是优秀的教育机构,越强调教育对人本身的完善。即使是公立教育机构,也依然把提高本州人民素质作为最根本的教育目标。
因此,实用主义哲学最为盛行的美国,在教育领域却非常地“不实用主义”:越是优秀的教育机构,教给学生的越是些“无用”的东西,如历史、哲学,等等;越是优秀的学生,越愿意学这些“无用”之学。
作者认为:对于当代中国而言,提高教育有效性的关键在于如何把价值观教育自然而然地融入教育的全部过程之中。但作者强调,这种学习和借鉴首先要建立在全面真实了解的基础上,然后根据中国的现实国情、文化传统、社会心理择善而从、择时而动,否则,南橘就可能变成北枳。
教育AB面·水平很低的基础教育却支撑水平最高的高等教育体系
说到国内外教育的差异,有一个看起来很悖论的现象:在国外,常常是一个水平很低的基础教育却支撑了一个水平最高的高等教育体系,这也许是世界教育史上最吊诡的现象之一。
中国学生普遍被认为基础扎实,勤奋刻苦,学习能力——特别在数学、统计等学科领域——超乎寻常,在国际大赛中屡屡摘取桂冠,将欧美发达国家的学生远远甩在后面;然而,中国科学家在国际学术舞台上的整体地位不高,能够影响世界和人类的重大科研成果乏善可陈。
美国基础教育质量在世界上被公认为竞争力不强,就连美国人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和其他国家——特别是和中国、印度——相比,美国学生在阅读、数学和基础科学领域的能力和水平较差,在各种测试中的成绩常常低于平均值;然而,美国的高等教育质量独步全球,美国科学家的创新成果层出不穷,始终引领世界科学技术发展的前沿。
针对这个现象,作者在书中指出:实际上,美国学生之所以基础差,和美国中小学的教学方式有直接关系。美国教育界深受古希腊苏格拉底“产婆术”教育思想的影响,强调教育是一个“接生”的过程,教师就是“接生婆”,人们之所以接受教育是为了寻找“原我”以不断完善自身。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知识非他人所能传授,主要是学生在思考和实践的过程中逐渐自我领悟的。
所以,在美国课堂里——无论是大学、中学还是小学——教师很少给学生讲解知识点,而是不断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引导学生自己得出结论。学生的阅读、思考和写作的量很大,但很少被要求去背诵什么东西。
与之相比,国内学校教育深受孔子“学而时习之”思想的影响,老师把知识点一遍又一遍地教给学生,要求学生通过不断地复习背诵,使之成为终身不忘的记忆。
这种教学方式对于传统的人文经典教育是有效的,但对于现代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教育而言,其弊端显而易见:学生的基础知识普遍比较扎实,但也因此束缚了思想和思维,丧失了培养创新意识的机会。
正如储蓄不能直接转化为投资一样,上学也并不意味着一定能接受到好的教育,而学生所具有的扎实的基础知识如何转化为提供创新思想的源泉和支撑,也是中国教育界所面临的另一个严峻的挑战。
教育AB面·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说到教育的痛,是社会、家庭时刻都能浃髓沦肌的话题。国家提出要将中国的义务教育办成世界上最好的制度,面对教育方面的痛点,如同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名言:“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寻变,这是有识之士的共识。
比如在作者另一本《亲历日本教育:一位留日教师的点墨走笔》一书中,就聚焦日本近20年教育改革实践与探索,内容涵盖日本教育法制、教育行政改革、中小学教师管理、道德与安全健康教育、教育综合改革和日本教育改革未来走向。
其中的案例不仅囊括了日本教育改革的“进行时”,而且对日本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将来时”也作了前瞻。
然而,国内某知名网站在去年7月刊发了国学大师钱穆先生1974年9月在韩国延世大学的一篇演讲稿,标题赫然为《中国教育最大错误就是模仿西方》。众多知名公号为蹭热度,断章取义拿这篇演讲稿说教育界一些不令人满意的问题都是一味西化引起的。
事实上,钱穆先生在演讲中明确说道:“但这不是说我们要故步自封,闭关自守。也不是要我们不懂得看别人,不懂得学别人长处来补自己的短处。但此种种应有一个限度。切不可为要为学别人而遗忘了自己,更不可为要学别人而破灭了自己。今天,我们东方人便有这样的趋势,亟待我们自己来改正。”
作为教育行业的每一位分子,不妨以开放的心态拥抱这巨变的世界,着力把握世界各国教育改革的趋势和动态,仔细审视我们自己在教育改革道路上的经验和缺陷,汲取他人的教育智慧,弥补我们在实践中的短板和缺憾,我们就有可能在改革的征途中做得更好。
2018,我们一起阅读世界的第39周
寻变,是有识之士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