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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国产佳作,献给每个被现实锤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

乌蝇哥 文娱后台 2020-11-03


很久没推荐好片了,今天想写一部特别适合高考+毕业季时期看的电影——


《美丽新世界》。


想起这部电影,是因为今年上海卷的作文题:


世上许多重要的转折是在意想不到时发生的,这是否意味着人对事物发展进程无能力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写这篇作文呢?


《美丽新世界》讲的刚好就是这个问题。


这张好像徐峥……


剧情本身很简单,就是世纪末的底层年轻人,想要在上海立足,打拼的故事。


1999年上映,可能正在看文的各位那会儿才刚出生(甚至还没出生)。


之所以21年后,还值得拿出来再看、再探讨,是因为看完后,你会发现:


虽然后浪换了好几批,但是那股专属于年轻人的,隐隐约约察觉到“无能无力”,却还是拼尽全力,又哭又笑的傻劲儿,都是一样的。


建议点开伍佰老师唱的同名主题曲看下去↓↓↓




01

伍佰在电影里客串了一个流浪歌手兼哲学家。


二十来岁,肤白蜂腰翘臀大长腿的陶虹姐姐,站他跟前和他搭话,他都不屑一看,甚至还气鼓鼓翻白眼。


是个正直的摇滚中炮儿了。

之前写→看完20年来最好的女性题材国剧,我爱上了这个“女反派”时,介绍过陶虹在《空镜子》里的角色,一个傻乎乎的好女人孙燕。

在《美丽新世界》里,陶虹演了个和孙燕完全相反的角色,名叫金芳。


耍小聪明,占小便宜,嘴里没句实话,拆东墙补西墙,日常欠钱躲债。

难怪文艺青年伍佰看不上她。


两人第一次见面,金芳就调查户口,问东问西,还随便碰人家的吉他,问他值多少钱。

紧接着一副内行人口吻,说我以前也卖过乐器的,我懂。

在金芳嘴里,就没有她没卖过的东西,汽车、食品、服装、马桶盖、卫生巾……

有个在日本赚大钱的男朋友,总跟她说别太辛苦,安心在家做富太太;

很快就回国和她结婚,婚礼在高级饭店旋转餐厅举行,开着加长的卡迪拉克来接她。

这个男朋友从头到尾只在金芳的嘴里出现过。

她抱着大娃娃,在老弄堂阁楼里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又社会又喜感。


好在她是年轻人,年轻人吹牛是可以被原谅的,甚至还有点可爱。

因为哪怕年轻人什么都没有,但还有时间。

时间里充满了不可预知,既充满危险,也充满可能性。

尤其是90年代的年轻人。那是把欲望摆在脸上的一代人。

房地产、股市、外资、互联网……在他们初出社会的时候,都是新概念。

因为够新,所以下场的人少,竞争也小。

看上去机会遍地都是,用金芳的话说,南京路上有一堆金子没人捡。


另一方面,国企下岗潮来临,铁饭碗概念在消失。活在旧秩序里的中年人被迅速抛弃。

那真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

现在考公考编又成为年轻人中的新风潮。

猎聘大数据发布的《2020应届毕业生春招求职报告》里,收入和稳定排在应届生选择工作最关键的因素的前两位。

62.07%的应届生希望获得政府机构、事业单位、国企等岗位的比例。选择私企和外企工作的,还不到四成。

也许越是没安全感,才越是打保险牌吧。


02

《美丽新世界》里的年轻人正相反,他们把不稳定看作机会,内心的安全感来自不停折腾那股劲头。

他们还有梦。

金芳是城市底层女孩,虽然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但也足以让她产生“我可以”的想象中。

这就是所谓的“美丽新世界”,就像伍佰唱的,永远“在远方等我”。

姜武饰演的男主角宝根,是从农村到上海的青年。


宝根和金芳是远房亲戚,按辈分要叫金芳一声小阿姨。

他到上海后,住在金芳家里,金芳坑了他,每天收他20块。

我也是看了这个电影才知道,90年代末,上海每月600块房租,竟然是天价。

金芳自诩上海本地人,总是一口一个“乡下人”的叫宝根,说他没见过世面,炫耀优越感。


宝根看着傻乎乎,但大方向上拎得可清了。

金芳每次和他吹牛,蹭吃蹭喝的时候,宝根都笑笑不说话,都是假装被她骗而已。

金芳说,她男朋友的加长卡迪拉克里什么都有,连游泳池都有。

正好工作忙没时间健身,就在车里游泳了。

宝根只回了一句:你男朋友肯定个子很矮吧。

宝根心眼儿多,一直没和金芳说他到上海的真正目的是来领奖。

他抽中的奖品是一套两居室。

但这块天降大饼总是兑现不成,让他闻得到,吃不到。

这是宝根的“美丽新世界”。

当他去领奖品的时候,发现开发商各种不靠谱。

带他抽雪茄,喝洋酒,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然后掏出10万块现金,劝他回老家盖新房更划算。紧跟着掏出一张协议,让他放弃房子。

“可是报纸上说,这房子是70万啊?”宝根回复开放商。

开发商又是一通连哄带骗,想方设法不把房子给他。


宝根没上当,他想在上海留下来。

和金芳不一样,宝根脚踏实地打起工。

做过建筑工人、保安。

他戴着安全帽,和工友蹲在工地上吃盒饭,抬头看看正盖的大楼,幻想里面也有自己的一间。

幻想自己坐在毛坯房里,像那个开放商大老板一样,摇晃矮脚杯……


正想得美呢,一记重拳砸下,把他敲回现实。包工头催他赶紧去干活。

导演施润玖曾在采访里说过创作理念:

“我要找的是要打破阶层带来的差别,是内心真正要找的东西,就是说,对有些人来讲,虽然穷,但内心是平等的。” 

“现在社会形成了各种阶层,以前不明显,好像看起来所有人都差不多。

可是社会发展到现在,很多地方贫富差距太大,有的人特别有钱,有的人快饿死了。阶层分得很细,收入差别很大,阶层感让人觉得要跨越阶层。”

如果不是陶虹、姜武,包括客串的伍佰、任贤齐、保剑锋的脸都好年轻,甚至看不出这是二十年前的电影。


不过再细想,现在哪儿还有讲城市底层的影视作品?

时代感不是因为年轻人的迷茫和困境变了,而是在影视作品中,这群人消失了。

虽然我前面讲了很多90年代的年轻人能折腾,是因为大环境给了更多折腾的空间。

但另一方面,正因为整个时代在拼命向前跑,所以被落下,被撞倒的人才更多。

比如我前面说的那些下岗中年人,也包括金芳、宝根这些赤手空拳,身后没人的年轻人。

他们都有被撞倒的时候。

金芳到处去推销,卖不出几件货,还被客户摸了屁股。


平时伶牙俐齿的,但到了这种时候,除了骂句“你神经病啊”,再赶紧跑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在小餐馆里简单吃顿饭,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

醒来去卫生间补妆,生活再难,也要对着镜子笑一笑。


端午节了,身边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唯一的宝根还和她吵架,被她轰走了。

连在电话亭里打个电话都打不成。

一边的电话被卸下去,走到另一边,还是一样。

金芳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什么是大人的样子?

我想就是金芳这样,哭一哭,再站起来,继续找下一个电话的样子。

此时,张震岳的《怎么办》响起,歌里唱着:

“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一个没有依靠的心情。”

宝根也是,做保安得罪了有钱的客户,虽然是客户无理取闹,但他还是被开除,还挨了揍。

鼻青脸肿地走在地下通道里,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伍佰饰演的流浪歌手阿亮出场了,他大声唱着那个“美丽新世界”:

是谁将我的梦敲破?

太阳下的河水它不停流……

宝根顶着个乌眼青,听得直掉泪。


他大声问阿亮:

他们为什么开除我?

为什么我拿不到房子?

老家里的人都在等着我拿钱回去!

我小阿姨还要收我20块房租!


酷酷的阿亮,哲学大师上身,用不看字幕你绝对听不懂的普通话回答他:

“就等啊!在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没有像你这样的希望!”


顺便告诉他,地下通道附近的小旅馆,比他小阿姨家便宜。

电影在写实和浪漫中来回切换。

一拳把你打到底,再拉你起来,告诉你:别丧,还有希望。


03

宝根被卖盒饭的小贩骗了钱,却意外受到启发,也开始摆摊卖盒饭。

赚了不少钱。


宝根卖盒饭的地点很妙,在证券交易所门口。

一边是妄想一夜暴富的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一边是卖盒饭的宝根生意兴隆。

宝根很感谢阿亮,这个孤独的年轻人,把阿亮当做他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

把他带回家,还送了他新墨镜。

金芳怀疑阿亮想骗钱,所以才有开头说的,“户口调查遭白眼”那一幕。

金芳炒股票赔了很多钱,却看不起卖盒饭的差事,戳着宝根的脑门说:

那都是最下等的人才做的事,你千万别去丢那个人。

说是这么说,但宝根的踏实、善良,还是把她吸引了。

(金芳是养女,两人没血缘关系)。


从金芳拒绝被客户潜规则就能看出,虽然她市侩俗气,贪小便宜,但本质还是个老实人。

就像她的闺蜜,本来一心想嫁有钱人出国,最后还是嫁给了任贤齐客串的小司机。

因为他是唯一肯在楼下等他一夜的男人。


电影里的每个年轻人,折腾了半天,最后都没有改变阶级,没迎来自己的“美丽新世界”。

拼尽全力,去证明自己也只能是个普通人。

终于要说到神之结尾了。

每当我和宝根一样被现实“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都想翻出来给自己打气的那种。

金芳和宝根参加完闺蜜的婚礼回家,坐在出租车里,金芳还在笑话宝根来了上海,只能卖盒饭:

“南京路上有一堆金子没人捡,等着你来捡啦。”


宝根一点没气,昂着头傲娇地说:“金子也有捡完的一天,我的盒饭能卖一辈子。”

他向金芳坦白,自己中了套两居室,金芳不相信。

宝根拉着她冲出车门。

滂沱大雨中,两人奔跑在到处在拆建的上海街头。

伍佰老师的歌声又来了:

有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它在远方等我,

那里有天真的孩子,

和姑娘的酒窝

……

他们在一处工地站定。宝根摇晃金芳的肩膀,大声对她说:

“我能看到上海最美丽的风景!”

“老天作证,我要是说的是实话,就让雨马上停!”


我们不知道宝根最后有没有收到他的房子。

但是雨真的停了。



04

看完上海卷的作文题后,我就在想如果我是考生,大概会写:


虽然个人在事物发展进程中微不足道,但每个渺小的个体汇聚起来,就能为我们的时代创造奇迹,这就是量变引起质变……


不全是老八股套路,而是真情实感地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这是18岁的特权。


可惜我是个高考完太久,久到自己当年的作文题是什么都忘了的前浪。


看到这个题目,只想说:是啊,就是无能为力呢。


我也不再相信,为了历史进程就要自觉牺牲个体命运那一套。


即便我们不过都是沧海一粟,但人活一世,还是先把自己当个人,而不是量变过程中的一个分母。


这几天的新闻里一边在说:

“高考录取率40多年翻16倍!高考报名人数创历史新高”


一边又在说:

“前有5378万失业大军,后有874万应届生,疫后“饭碗危机”如何破局?”


时代还在滚滚向前,不会停下来等任何人。

金芳、宝根,也包括我们自己,大概都不会对历史进程起到任何作用,只能被作用着。

但我们折腾过,这大概就是活过的证明吧。

最后再看一眼电影海报:


两个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任何姓名的城市底层青年,手指前方,满眼期待。


那一刻,他们把整座城市,甚至地球都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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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一个没有依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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