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的人：怀念吴瑞先生
导言：
2008年2月10日，吴瑞先生去世，至今已九周年了。吴瑞先生为中国现代科学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在他去世九周年之际，我们特推送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原副所长智刚先生的文章，以为纪念。
撰文 | 智刚（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原副所长）
责编 | 伊默、邓志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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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瑞先生去世九周年了。
在来自海内外的各种悼念文章中，大家除了共识吴瑞先生对科学的贡献，对中国科学技术的发展，尤其是对生物科学技术发展所发挥的作用和产生的影响，必将永载史册外，更对他的人品和修养极尽赞美，称他为贤者、贵人、绅士。吴瑞先生对亲情、友情、师生情的诠释也给世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遗产。
我是幸运的，能在2004年到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北生所）工作期间，有机会接触吴瑞先生，多次聆听他的教诲，近距离深度感受他的魅力人格。
北生所创建初期，被称为国家科研体制改革的“试验田”，当时由政府出面邀请了海内外23位专家（8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组成北生所学术委员会，吴瑞先生是成员之一。实际上，研究所的创建，吴瑞先生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吴瑞先生生前是参加学术委员会活动和探访北生所次数最多的人。他在学术委员会中起着联系、沟通、协调方方面面的核心作用。2004-2007年间，吴瑞先生只要在北京，就一定会到北生所来，他对北生所的牵挂和情怀如同当年对待CUSBEA一样，不仅仅因为领衔北生所的王晓东、邓兴旺来自于CUSBEA，更是他对中国科技进步的希望和其大爱之心的自然表现。
►图1 吴瑞先生（左5）2005年在北生所与工作人员合影（倪建伟摄）
吴瑞先生多次轻车简从，看望大家。只要是私访，总是到了研究所门口才告知我们。吴瑞先生儒雅慈祥，谦和可亲，第一时间内就能征服和他相遇的人。和他在一起，轻松欢愉自然，丝毫不会被他众多的光环所束缚。在听汇报和与我们交谈时，他总是面带微笑，专注宁静。他由衷为研究所的进展高兴，为参与研究所建设的年轻一代自豪。他充分理解当时研究所遇到和可能将要遇到的各种困难，总是告诉我们：“只要自己认为做的事是对的，就不要畏惧。只要给你留下空间 就要抓住时机，积极主动，坚持不懈”，“但行事一定要低调！”。每一次到来，他给予的肯定和鼓励，都为我们增添了新的力量和再坚持下去的决心。他告诉我们最多的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告诉我，我去见领导，我来联系大家，给上级，给中央写信。”
他是这样做的！
北生所成立之初，其运行机制定位在现有体系外，各种程序和当时的环境呈“断崖”式状态，除科研工作外，研究所与社会联系的每件事都在“查无此例”中反反复复、跌跌撞撞中行走。其中尤为棘手的是资金的支持和使用，北生所的资金支持一部分来自北京市，一部分来自科技部，但均以课题项目形式拨付，不仅发放时间点与国家所有的项目资金同步，而且资金审计也必须按项目条例执行。作为一个从零开始启建的“试验田”，花一分钱都只能来自于“项目”资金，桌椅板凳，基建维修，包括员工和学生工资等等，而这些花费只占当年科研经费开支规定的很小一部分。每到年底研究所资金使用的紧缩和财务审计“通不过”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知道这一问题后，吴瑞先生就曾单独把科技部长徐冠华请到研究所调研。
自改革开放以来，吴瑞先生数十次回国，熟知中国的科研现状，曾多次给中央政府和有关人士写信建言。对中国科研，他从不讳言。无欲淡名，中肯坦诚，远见卓识赢得所有人对他的信赖和尊敬。为了寻求加大支持力度，他曾多次出面联络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以各种形式联名给有关领导和中央写信，呼吁对北生所建设和发展给予关注。他满腔热情，陈述真实，评价客观，他坚信北生所的未来。
►图2 吴瑞先生2006年在北生所（倪建伟摄）
记得2006年下半年的一天，吴瑞先生带顾孝成先生来研究所。那是顾先生第一次来研究所。吴瑞先生像主人一样，在研究所简介板前如数家珍，热情地向顾先生介绍研究所，介绍王晓东、邓兴旺、饶毅等成员。顾先生眯笑着眼睛，频频点头赞许。在试验室参观中，吴瑞先生总是俯下身来和身材矮小的顾先生交流谈话。他们的真挚期望，鼓励着年轻一代。看着两位先生间的那种默契，那种神会，那种彼此的相互尊重，你就能知道，成就流芳百世的生物领域CUSBEA这一奇迹的缘源。离开时，顾先生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听吴先生的没错，你们一定能做好！”
非常遗憾，2008年2月10日，吴瑞先生去世时，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研究所已经开始起步，2007年中国大陆生命科学基础研究在顶级杂志发表的10篇文章中，北生所占有其半的消息。
现在可以告慰吴瑞先生的是，他所关怀的研究所在刚刚结束的10年评估中，国际专家委员会给出了评语：“专注原创性基础研究，解决重大生命科学问题，取得了多项重大突破，被国际生命科学领域广泛关注和认可，已跻身领军精英院所之列。”他所看望的实验室主任有的已经成为科学院院士，有的已经成为具有国际影响的科学家，他们大部分都已成为各自领域的领军人物。
►图3 吴瑞先生2007年在北生所（倪建伟摄）
在缅怀吴瑞先生时，顾孝成先生说他是“一个襟怀非常宽广，从不居功自傲，不沽名钓誉”的人，“吴瑞做了许多不平凡的事儿，却给你感觉是个平凡的人。他用平凡的心态对待一切事情。”他对北生所的关爱和贡献也是如此！这就是吴瑞先生伟大的平凡！平凡的伟大！
吴瑞和顾孝诚两位先生一面之缘就结成28年友谊，并能成就CUSBEA，来自于他们共有的道德修养和无私胸怀，顾先生对CUSBEA的贡献，他自己也轻描为“是我应该做的一件事儿”。“天降大任于斯人”，堂堂正正的使命君子。顾先生2012年11月3日去世，相信他与吴瑞先生会再携手，共绘天堂佳作。
人生楷模吴瑞先生，永远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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