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战疫|新冠肺炎疫情下的企业自救策略
编者按
为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充分发挥广州律师专业力量，广州市律师协会成立了由305名各法律专业领域律师组成的广州市律师行业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服务团。市疫情防控律师服务团将充分发挥专业优势，为党委政府提供专业法律建议、积极宣传疫情防控政策法规、为民营企业做好疫情防控专项法律服务工作。
近期，广州律协微信公众号推出“律·战疫”专栏，陆续发布市疫情防控律师服务团律师及其他广州律师编写的系列专业文章，聚焦疫情防控期间相关法律问题，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贡献法律智慧，为全面推动企业复工复产提供有力的法律支撑。
2020注定是艰难的一年，新冠肺炎疫情自国内爆发至全球性蔓延，叠加世界范围的股票下跌，企业将面临用工效率低、生产升本高、销售额下降、生产链条大幅延长甚至断裂等难题。
中小企业占企业总数的9成以上，承载了中国经济的半壁江山，在面临市场波动及市场危及中更加脆弱。如何自保乃至自救尤为关键。本文结合目前国内政策及司法实践，从法律角度试图创造一份企业自救20式，以供各企业作为经营手段参考借鉴。
1. 暂时性调薪
用人单位与员工协商变更工资等内容。（依据：《劳动合同法》第35条）
仅能够在双方协商一致的情况下进行变更，最为直截了当，无需多说。
注意点：
应注意不得通过口头变更，也不得仅发送公开通知，应采用书面协议形式。否则根据广东省司法实践，在变更发生后1个月内，劳动者反悔并提出异议的，调薪将很可能被认定为无效变更。
2. 改变薪资结构
可对薪资结构进行调整。如：
月薪=8000元
变更为↓
月薪=基本工资3000元＋计件工资/绩效工资
注意点：
应该采用协商的方式。单方面安排员工减少出勤时，不得降低工资标准。
与调薪相同，应注意不得通过口头变更，也不得仅发送公开通知，应采用书面协议形式。否则根据广东省司法实践，在变更发生后1个月内，劳动者反悔并提出异议的，调薪将很可能被认定为无效变更。
3. 调整工时
因生产等原因，出现工作量大幅减少等情况，则可以协商缩短每一个工作日的时间，如，每日工作4小时，或减少工作日，如，每周工作4天，休息3天，或工作3天，休息4天。在此情况下，可以协商减少的工作时间按照比例降低工资。
注意点：
应该采用协商的方式。单方面安排员工减少出勤时不得降低工资标准。
与调薪相同，应注意不得通过口头变更，也不得仅发送公开通知，应采用书面协议形式。否则根据广东省司法实践，在变更发生后1个月内，劳动者反悔并提出异议的，调薪将很可能被认定为无效变更。
4. 远程办公
即采用居家办公等方式避免人员聚集。
注意点：
远程办公可能带来的影响，包含考勤管理、绩效考核等难度大幅增加。
5. 优先安排年休假
延迟复工、隔离、交通封锁期间，与员工协商，优先消耗带薪年休假。
注意点：
因延迟复工、隔离、交通封锁等原因员工无法到岗，企业是否能够在未经员工统一的情况下自主安排年休假，各地可能存在不同的审判倾向。
笔者所在的广东省政策，延迟复工期间，企业不得强制职工休带薪年休假。（政策依据：广东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劳动关系处置》）。根据广东省司法实践，隔离、交通封锁期间亦存在上述倾向。因此，不宜强制安排使用年休假。
各省市企业需要厘清当地政策规定及司法裁判倾向。
6. 合理使用调休
因疫情期间无法复工复产的工作时间，根据各地政策不同，部分地区，如广东省深圳市，企业可以采用调剂年度内的休息日，平衡在岗工作人员和无法正常返岗的工作人员的整体工作时间。也就是说，可以用以后的周末等休息日来“补”疫情期间无法上班的期间。（政策依据：深圳市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支持企业共渡难关的若干措施）
注意点：
调休可以使用单休或单双休的方式，但除特殊情况外，每周至少应保证休息一天。
7. 申请特殊工时制
申请条件：
1）企业确因生产经营特点和工作的特殊性不能实行正常工作时制度；
2）员工岗位特殊要求
申请流程：
1）提前向工会或者全体职工说明情况，听取工会或者职工的意见；
2）准备申请材料，向所属辖区人社部门进行审批申请
申请材料：
实行综合计算工时工作制和不定时工作制申报表
2）申请报告
3）工会/职工大会意见表
注意点：综合工时制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目前虽然放宽了申请条件，但仍有一定难度。
8. 社会保险减免
疫情期间，结合国家政策，各地均出台了社保减免及缓交政策。
因各地政策内容及流程略有不同，以下仅列举广州市政策作为参考。
减免范围：
根据《国家统计局关于印发统计上大中小微企业划分办法（2017）的通知》（国统字〔2017〕213号）被划分为中、小、微企业的。
2020年2月至6月：养老保险、工伤保险、失业保险免征；医疗保险减半、生育保险正常征收。
2020年7月后：五险正常缴纳
大型企业、各类社会组织单位和民办非企业单位等其他单位
2020年2月至4月：养老保险、工伤保险、失业保险、医疗保险减半、生育保险正常征收。
2020年4月至6月：医疗保险减半、其他四险正常征收。
2020年7月后：五险正常征收。
申请办法：
符合减免条件的用人单位，享受免征、减征政策实行免填单、免申请，在申报缴费环节自动享受优惠。
注意点：
社保的减免政策仅适用于企业、以单位形式参保的个体工商户、各类社会组织单位和民办非企业单位。个人缴费部分不享受减免政策，机关事业单位、以个人身份参保的人员不属适用对象。
9. 社会保险延期缴纳和缓缴
疫情期间，结合国家政策，各地均出台了社保减免及缓交政策。
因各地政策内容及流程略有不同，以下仅列举广州市政策作为参考。
疫情期间，用人单位、灵活就业人员、城乡居民未按时办理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的参保缴费登记、申报缴款、待遇申领等业务，允许疫情结束后补办，延长期间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待遇正常享受，不影响参保人员个人权益记录，补办应在疫情解除后三个月内完成。
申请办法：
由税务机关进行系统设置，用人单位及缴费人无须办理申请手续。
注意点：
职工社会医疗保险、生育保险费用人单位延缴（缓缴）期间，职工个人缴费部分一同延缴（缓缴）。延缴（缓缴）期间，暂停划入参保人个人账户资金及生育保险津贴，待足额补缴医保费后，再予以支付。
10. 住房公积金
疫情期间，结合国家政策，各地均出台了公积金缓缴政策。
因各地政策内容及流程略有不同，以下仅列举广州市政策作为参考。
申请条件：
受疫情影响导致生产经营困难的批发零售、住宿餐饮、物流运输、文化旅游等行业的企业，可申请降低缴存比例或缓缴住房公积金。
申请时间：
在疫情防控措施解除后3个月内提出申请。
下调比例：
单位可根据自身经营情况，按照规定程序与职工协商确定，最低可降至1%。
申请流程：
单位提供降低比例或缓缴申请及相关材料→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审批→向单位出具复函
主要材料：
1.降低住房公积金缴存比例或缓缴住房公积金申请表
2. 决议书及表决签名表
3. 决议书公示材料
注意点：
广州地区目前公积金缓缴无需申请，除非企业在疫情解除后三个月内无法缓缴的情况方需按照上述流程进行申请，但其他地区基本还是需要按照上述流程先行进行申请缓缴至2020年6月30日。
11. 稳岗补贴
如何计算企业申领稳岗补贴的金额？
根据《广州市失业保险支持企业稳定岗位实施办法》第四条规定：“对符合实施范围和申领条件的企业，按该企业及其职工上自然年度实际缴纳失业保险费总额的50%给予稳岗补贴。”
例如：2019年度A企业及职工实际缴纳失业保险费总额为10000元，则A企业2019年度的稳岗补贴申领金额=10000×50%=5000元。
企业申领稳岗补贴的条件有哪些？
① 生产经营活动符合国家及所在区域产业结构调整和环保政策；不属于不符合产业发展方向、技术落后、没有市场前景、生产经营恢复无望的“僵尸企业”及“僵尸企业”中的关停企业；不属于严重违法失信企业；
② 依法在本市参加失业保险并足额缴纳失业保险费一年以上；
③ 企业裁员率不高于2019年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5.5%；参保职工30人（含）以下的企业，裁员率不超过20%。
申请方式：
为更好地落实援企稳岗政策，让企业申领稳岗补贴更加安全、便捷、高效，我市失业保险稳岗补贴申报继续实行全程网上自助办理。网上申领入口：广东政务服务网-办事指南-失业保险稳岗补贴申领，点击“在线办理”（网址：http://www.gdzwfw.gov.cn/portal/search/guide?region=440000&keyword=稳岗补贴&areaCode=440100&departmentCode=&type=all&onlyCorrespondingLevel=false&onlyOnlineable=false&force=true）。企业在网上申报提交成功后，最迟可于5个工作日后在网上打印初审结果反馈表。
注意点：
广州市人社局已针对稳岗补贴的申请事宜作出了明确的指引，具体可参照
12. 员工隔离/治疗企业补贴
对职工因疫情接受治疗或被医学观察隔离期间企业所支付的工资待遇，按照该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缴费工资基数的50%补贴企业。
注意点：
本项补贴，仅限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疑似病人、密切接触者三种类型。
13. 活用实习生
实习生不以从事某种社会劳动获得收入为主要的生活来源，也并未与用人单位形成隶属或者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实习生原则上受学校管理，到实习单位实习，获取工作经验，实习是学生学习阶段的延伸，其身份是受学校管理的学生，与用人单位不存在劳动关系。
《劳动部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12条规定，“在校生利用业余时间勤工助学，不视为就业，未建立劳动关系，可以不签订劳动合同”。因此，实习生因疫情等原因无法出勤，原则上不属于《关于做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间稳定劳动关系支持企业复工复产的意见》中需要正常支付劳动报酬的情况。
注意点：
针对部分在校实习生，在完成所有课业后全职在用人单位实习工作，且存在实习协议中工作岗位明确、劳动报酬不显著低于同行业劳动者的劳动报酬、受公司管理等情况的，将有可能被认定为存在劳动关系，用人单位需要留意。
14. 活用退休返聘人员
劳动者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依法享有养老保险待遇或领取退休金后，与用人单位之间建立的已不再是劳动关系，而是劳务关系。目前我国劳务关系主要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根据九民纪要，民法总则中未作规定的事项，仍以民法通则为准）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进行规范和调整。因此，实习生因疫情等原因无法出勤，原则上不属于《关于做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间稳定劳动关系支持企业复工复产的意见》中需要正常支付劳动报酬的情况。
注意点：
2015年9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关于达到或者超过法定退休年龄的劳动者（含农民工）与用人单位之间劳动关系终止的确定标准问题的答复》（[2015]民一他字第6号）认为，“对于达到或者超过法定退休年龄的劳动者（含农民工）与用人单位之间劳动合同关系的终止，应当以劳动者是否享受养老保险待遇或者领取退休金为标准”。因此，若返聘员工尚未享受养老保险待遇，则仍有可能认定双方存在劳动关系，用人单位需要留意。
15. 引进共享员工
“共享员工”系盒马生鲜疫情期间首先提出的用工模式概念，即盒马生鲜与部分餐饮企业合作，让处在待业期间的餐饮企业员工入驻盒马。该种用工模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餐饮行业无力支付巨额人力成本的困境，又解决了盒马等电商平台“用工荒”的难题。
“共享员工”合同订立
16. 增加员工培训
部分培训本身便需要脱产进行。企业可利用疫情期间业务量减少的期间，在对业务影响较小的情况下优先安排员工培训。
同时，部分城市向开展线上适岗职业技能训练的企业发放企业补贴。
如笔者所在的广州市，根据实际参加培训人数，按照每人每课时（不少于45分钟）30元的标准支付补贴，每人每年补贴不得超过1000元。
17. 股权激励计划
通过让渡部分企业股份权益，降低短期工资薪金支出，以求在寒冬期间保留企业的重要人才。
通常通过股票期权、虚拟股、股票增值权、限售股等方式，给与员工根据公司业绩获取一定收益的权利。
注意点：
为避免因股权激励造成公司控制权分散等风险，具体实施股权激励需要聘请专业人员设立详细的激励方案。
18. 停工停产
某项业务/生产线的全面停止的情况下，可以采用停工停产措施。
停产在1个工资支付周期内（为1个月）→ 企业应按劳动合同规定的标准支付职工工资，即工资水平不变。
超过一个工资支付周期的 → 企业向职工支付生活费。笔者所在广东省的支付标准为最低工资的标准的80%/月。
注意点：
停工停产的对象，只能是全体职工，或某一部门。仅安排部分员工停工停产将不被认可。
19. 中止履行劳动合同
协商中止履行劳动合同，期间不上班，也不发工资。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停薪留职。
注意点：本次疫情期间，用人单位还是应当慎用劳动合同中止的方式。从本次疫情期间发布的各项通知来看，因疫情而导致员工无法提供劳动的，原则上还是要求公司支付工资的，即便是采取停工停产方式，也需要根据规定支付一定的工资。而劳动合同中止并不需要支付工资，和本次疫情期间发布的各项通知的基调并不一致，一旦发生纠纷，很难获得支持。当然，如果用人单位和员工可以就劳动合同的中止达成协商一致，那么，采取这一措施就完全没有问题
20. 裁员
若以上方式均无法保证企业生存，或经与员工协商后，无法就调整薪酬、轮岗轮休、缩短工时等达成一致，则企业可以采用最后的手段，即通过裁员断尾求生。
裁员的认定标准：
裁减人员人数20人以上，或者裁减人员人数不足20人，但占企业职工总数10％以上的，可以归属于裁员范畴。
裁员流程/程序：
提前30日向工会或者全体职工说明情况，听取工会或职工意见
裁员备案材料要求：
提前30日向当地人力资源社会保障行政部门报告裁员情况，备案相关裁员材料。备案材料一般包括被裁减人员名单、裁减时间、实施步骤以及符合法律法规规定的经济补偿办法在内的裁员方案。
裁员成本：
裁员后应向劳动者支付的工资，根据《劳动合同法》第47条，每满一年支付一个月工资的标准向劳动者支付。六个月以上不满一年的，按一年计算；不满六个月的，向劳动者支付半个月工资。
即，在本公司工作工作时间为6年2个月的员工，应向其支付6.5个月的月平均工资作为经济补偿。
广东广信君达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