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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的儿童保育:战争熔炉外的一方蓝天净土

明明 抗战文献数据平台 2019-12-27

       “我坚持认为,传统社会看不到儿童,甚至更看不到青少年。”

——菲力浦·阿利埃斯,1960

       

       法国著名历史学家,《私人生活史》五卷本的作者菲力浦·阿利埃斯指出,直到“现代开端时”,对儿童的教育才区隔出来并被重视,这是“伟大的事件”,人们认识到“对于生活,儿童还不够成熟。在让他们进入成人世界之前,儿童必须受到一种特殊的对待,一种保护性的隔离。”


       从近代中国受到“欧风美雨之吹沐”,到现在大家都认识到儿童是“祖国的花朵”的这一百多年里,“儿童观念”,而不仅仅是“对儿童的爱护”逐渐在中国竖立起来。反映这一变化的史料有许多,本期将以抗战初期成立的战时儿童保育会为主题,介绍关于该会的几份核心史料:《战时儿童保育》、《中国妇女慰劳自卫抗战将士总会战时儿童保育会规程》、《战时儿童保育年刊》(http://t.cn/RYUagql)。

《新华日报》对该会成立之报道

(可至本平台阅览)

        1938年年初,“主任委员蒋(笔者注:指中国妇女慰劳自卫抗战将士总会主任委员蒋宋美龄,战时儿童保育会为其下属)嘱拨款创办战时儿童保育总会于汉口”。虽然名义上该会主要是由宋美龄发起的,但是无论是从具体负责人来看还是从名誉理事来看,均可以发现参与、赞助该会的人遍布社会各界,从国民党政权军政人物到中共军政长官,再到社会贤达与文教界人士皆有所涵盖。

       该会常务理事会的常务委员、候补常务委员包括宋美龄、李德全、黄卓群、安娥、曹孟君、邓颖超、沈兹九、史良、孟庆树、徐闿瑞、任培道、刘清扬等人。至于名誉理事则从蒋介石、林森到毛泽东、林彪,包括了当时中国政界的大部分重要人物。于是,国共双方皆对该会工作有较高评价,郭沫若即在回忆录《洪波曲》中写道:“就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有两个妇女组织是认真地在工作而且有成绩的。一个是战时儿童保育会,是由邓颖超、史良、曹孟君诸位大姐在积极推动”。

       由于认识到“自从卢沟桥事件发生以来,我们的儿童们,直接或间接被日本帝国主义杀害而死的,不计其数。即便幸而能够侥幸活着的,也是流离失所,孤苦无依……最使人痛心的,敌人到处使用其以华制华的毒策,把我们一部分的儿童,迁移到他们的后方,施以奴化教育,使将来做打我们父老兄弟姊妹的敌人”,一方面,该会收留流浪儿童与父母长期不在身边的儿童(包括“阵亡将士之子女、抗战将士之子女、因参加抗战而牺牲人员之子女、做救亡工作人员之子女、战区灾童”),让其“吃得饱,穿得暖”,另一方面则追求“武装他们的头脑,使成为复兴中华民族之中坚份子”,毕竟,只有深切体会到战争的“恶”,才能真正感恩眼前生活的“善”与“美”。

       基于这一道理,陈纪彝(该会总干事)指出该会有如下任务:

       一、培养儿童民族意识及正确的政治认识

       二、培养儿童抗战建国的能力

       三、培养儿童健全的身心

       四、培养儿童劳动的人生观,及生产技能

       该会具体是如何抚养儿童的呢?《战时儿童保育年刊》一书中收录了各分会、保育院的工作报告,工作概况,有助于我们考察战时保育儿童工作的实况。以陕甘宁边区的情况为例,1938年7月4日,战时儿童保育会陕甘宁边区分会成立,并在敌机不断轰炸、袭扰下于同年12月2日由既有的托儿所扩充建成保育院,现有儿童220名。

       

        卫生上,儿童早起、饭前、饭后均要漱口洗手,每晚洗脚、每星期洗澡一次,并对衣物水煮消毒,每月检查体格三次,同时设立卫生所、儿童病室与修养室。饮食上,儿童一日三餐以小米、蔬菜为主,每星期吃两次大米、白面和肉(“买白面大米又很困难”)。思想上,每日儿童均要爬山、进行野外游戏。对于年龄较大的儿童,组织孩子剧团,孩子歌咏队,作抗战救亡工作,并自己出壁报,开晚会。每星期周二、周四、周六的下午,小学部的儿童都上劳作课、牧牛羊、砍柴、缝衣等,幼稚生则以纸工与玩具启发思想。

       工作人员方面,边区分会特别强调“教师、保育员的态度都直接影响儿童生理心理之发育,我们也都很注意。”于是,尽管“保育员的生活,由某一方面看来,比工友还要苦一些”,但是“她们都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牺牲的决心,虽然睡眠不足,吃的小米蔬菜,工作十分忙碌,常常感到身体疲乏,但她们时常以自己的生活和前方战士来比较,有的还觉得自己做的抗战工作太少了。”

        

        为了调节生活,工作人员并且自行组织了一个俱乐部,其中有歌咏组、戏剧组,每星期开晚会一次,每月则由政府公演电影或话剧一次。此外,对工作人员的教育亦未放松,俱乐部设有图书馆、阅报室,有的参加研究组,有的每天公余上课,学习卫生、保育法、儿童心理等课程,每周并报告时事两次,每月开研究会一至两次。

       

        由这几份史料观察,战时儿童保育会的建立背后的思想资源,有国民党政权推行新生活运动的政治目标,有中共集体主义的教育理想,甚至不无基督教的精神(如陈纪彝亦系汉口基督教女青年会总干事)。但总而言之,即如李崐源(时任汉口第一临时保育院院长)所说:


       教育者应如一个殉道者似的用真诚去了解体贴儿童身体发育的状况,心理的变化,和以往的生活环境,随时随地因势利导的去教导他,以真情去感化他、鼓励他……从此儿童们都知道自己是国家民族的一员,而不仅是张家李家的子女,消除因袭的只知有家不知有国的观念!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在两千多年前掷地有声的话,与孔子“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交相辉映,证明浸润在我们中华文明血脉之中的,就有这份尊老爱幼的基因——不分地域,无论时空,一直传承至今。抗日战争,是决定我们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保育儿童的工作尚且如此受到重视,更何况承平时代?在那个年代,有识之士在战争的熔炉中为孩子们努力营造着一片湛蓝的天空。如今,更需要我们在湛蓝的天空下,指引着孩子不再走进那一个个黑暗的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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