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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小的一个单位,也是大大的一个社会

魏剑美 非常魏道 2021-02-18


怀侠肝义胆气魄,写痛快淋漓文章

老魏出品,篇篇原创,欢迎关注


不知不觉活到了中年油腻男的境界,现在从手机上选一张自己满意的照片,已经越来越不容易了。


而镜子简直就是为了羞辱自己而存在的,每次出门之前照照镜子,我就会变得道德高尚很多,因为自知“艳遇”这种好事已经遥不可及,还不如装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


与此同时,也会让我变得明智聪慧很多,明白那些开口闭口叫我“帅哥”的,绝对都是别有所图。 


回顾一下自己在七八个单位厮混的经历,蓦然发觉,其实每一个小单位都是一个大社会:人性的善恶美丑,傲慢与卑微,偏执与愚昧,阴谋与牺牲,无不如舞台一般戏剧化。即便比附于人类大历史,也可以找到惊人的内在同构性。 


今天先来聊一聊单位的“绝对大佬”们。


每个单位的“一把手”基本上都是“绝对大佬”,还不仅仅是权力上的至高无上,更是精神空间的压倒性存在。 而且“大佬”越“绝对”,员工越恭顺,哪怕是利益受损、尊严受伤、空间受压者,内心里对待这“绝对大佬”也是又怕又恨又爱的,言谈举止之间不自觉就会流露出敬服与依赖。 


我原来在某正厅级单位的二级部门谋饭,一天厅长大人突然来微服私访,整个单位的人都大吃一惊,俨然就是宇宙第一大事件。虽然平时也没见该大佬表现出什么水平与能力,其不苟言笑对人爱搭不理的模样甚至还让人私下里嘀咕过。但他刚刚离去,几乎就在我们部门掀起了一股歌颂加崇拜的热潮。


 “瞧,老大亲自推门进来,真的好平易近人啊!” 


“天啦,他还对我微笑了呢!” 


“厅长的领带和我一个牌子,哈哈,真没想到他这么朴素啊!” 

“厅长喝水的姿势真好看!”


“厅长引用了唐诗呢,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他好有学问啊,记性又好。” 


某副处长更是一脸崇拜地赞叹:“厅长天生就是当大领导的啊,他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虎气,看他一眼我就大气都不敢出了。” 


当然,并不是说没有人敢和“大佬”争吵,但即便是争吵者往往也是在强调自己对于“大佬”绝对服从的前提之下,再就某个细枝末节的事情发表不同看法,或者是表达一下对“大佬”某个身边人的愤怒。 


我在某单位混时,有一天突然听到某主任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又是口不择言地骂娘,又是拍桌子打板凳。我就纳闷了:谁不知道这主任可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在电话里骂老婆。再后来我才进一步知道,他是再一次被人顶替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什么指标,便借酒发飙,明里是骂老婆,实际上是发泄对于单位的愤怒与不满。 


但是,又如何呢? 第二天又见他笑嘻嘻的一副老好人模样,而且见了“大佬”越发笑得殷勤,还配以弯腰的动作。年终评优,他还第一个提议“大佬”,手都差点举到天花板上了。 


另一个单位的“大佬”喜欢玩麻将,单位一众人便经常陪他。偶一天有朋友来旁观了一会儿,立马看出“大佬”偷牌,我大吃一惊:“不会吧,他又不缺钱。”没想到其他同事都淡定地说:“你才知道啊?”我就纳闷了:知道了还和他玩?


但作为“绝对大佬”,怎么可能没人陪呢!经常一起玩的,固然已经“进入核心层”,即便偶尔被叫上玩几把的,也可以对人炫耀:“大佬”昨晚亲自和我玩牌了呢!


曾经听说敝乡一堆乡干部玩“诈金花”,某一把牌有三个人都拿到了大牌,钱押得越来越多,一把手看其中一个胆子很小的年轻干部也下了重注,便知道他的牌肯定特别大,但冲其吼道:“你狗日的牌未必有我大?还不快点弃牌!”年轻干部吓得打个尿噤,只会乖乖弃牌。一把手当即开牌,“豹子10”干掉了对手“同花顺”。而年轻干部丢弃的则是最大的“豹子A”。


有人私下里为年轻干部抱不平,但这干部自己想得开:要不是有这种霸气,人家怎么做一把手啊!


所以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绝不仅仅是个别现象。偶像与粉丝、镰刀与韭菜、皮鞭与驴子,赵太爷与阿Q、残暴的村长与怯懦的村民是一种共生关系,谁离开了谁都会不自在,不乐意,不答应。


利比亚和北高丽都曾经有万民传颂的“离开他我们不配活”,洗脑既久,被洗者与施洗者就会形成情感共鸣,孟姜女也会热情讴歌长城的高大与伟岸。

卡扎菲和他的“女子敢死队”。


即便是最小最小的庙,在小沙弥的眼里,也还是全靠了老方丈,就算他历来不会念经也永远不会撞钟。当初大清灭亡的时候,多少人哭天抢地:这没有了皇帝,明天天还会亮吗,母鸡还会下蛋公鸡还会打鸣吗?


 “一把手”中也有一个友善和气、事事商量的,结果就连食堂女工都敢和他对着干,将所偷的米撒了一地。员工中更有人冲到主席台上去抢话筒,死扛他说“你这个一把手也是买来的,如果让大家来选未必轮得到你。”几个年轻人甚至大大咧咧跑到他家里去吃饭,害得他老婆还满脸堆笑地伺候着。


就这样,这唯一一个亲民派“一把手”没干满一年就逃之夭夭,事实上也始终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佬”。直到下一个杀气腾腾的“复员军人”入主,这单位才恢复本该有的权力生态。


历经了好几个单位的“一把手”,我多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场”的形成是个系统工程,“绝对大佬”的存在既依存于这个系统,也必然要捍卫这个系统。作为这一系统中最中心最关键的环节,能不能办事或者愿不愿办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其他个体的压倒性存在,这样才能形成一个稳固的社会单元。


只可惜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一味向上控告老方丈“独断霸道”“作风粗暴”“不重视群众意见”,殊不知随你什么举报信,最终还不是落到大庙更老的“老方丈”手里。 


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还能让你们几个举报者搅乱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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