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二十四节气里的朴树（立春）
一
一晃就到了立春。
从大寒到立春，诸暨的植物们少见阳光，滴答滴答，淅沥淅沥，雨雪霾雾，天气各种阴沉。昨天，山间还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可是毕竟立春已来，这是一个万物复苏新岁开启的时候。
立春有三候，“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
呼啸的北风远去，将变成和煦的春风；冬眠的昆虫会慢慢醒来；鱼儿亦会在融化的冰层之下快活地游动。
二
下了很久的雨，树木开始蠢蠢欲动了。有天去石佛地里，江边的银杏林，远望已成雾青色，“春色遥看近却无”，回来站在窗口，朝楼下望去，朴树的树冠处枝条似乎透出了青绿之意。
赶紧下楼，惊见经雨水浸倾的幼枝，有了温润的绿色。绿色树皮上，有十分鲜明的黄白色微偏圆点。
我感到了树的呼吸，这些点状就是朴树的皮孔。
树真是令人赞叹的生物，除了用根输送水分和营养，用叶进行光合作用外，枝干上的皮孔，是气体进出植物的门户。
（幼枝与老树干对照图）
这些皮孔呈不规则排列，比较另一棵朴树树皮上有许多横纹，推断随着时间流逝树枝增粗，这些皮孔也会慢慢地被拉成一条一条的树纹吧。
三
加入“观察一棵树”朴树组已经一个月了，同组的老师给了我许多的指导。一帆老师告诉我一个查阅资料比较权威的平台CFH（自然标本馆），使我的观察有了比较确切的依据。
我在“朴树”的条目下，找到了这样的描述“一年枝被密毛”；“花杂性，1–3朵生于当年枝的叶腋”。
仔细看看今天拍回来的照片，放大观察，发现一年枝果然不同，褐红色的树枝上有白色的茸毛。叶痕处的茸毛特别明显。长在叶痕上方(叶腋）苞芽似乎比大寒时大了一些，芽鳞已有微微的开裂。
春风一吹，离绿叶露头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四
最近，我给这棵树起了一个名，叫“土著”。因为它有裸露在外的板根，我怀疑它是这小区地上的原住民。
最近看《树的秘密语言》，使我对树根有了重新的认知。它使我明白，树长板根是有原因的，它主要是起支柱作用，有板根并不是是树龄大的标志。
“土著”生长的地方，北面临水。靠近水的这边，根虽粗却不长，与之相对的那边，根系发达且根鞭较长。
（上图临水处根，下图远水处根）
原来大部分的树不喜欢树根泡在水里的感觉，它总是想方设法尽可能避开水，所以近水这边，树根总是不太肯长，为了防止倾倒，在另一边会长出较多较长的牵引根，来平衡树木。
树根长成什么样子，也是有学问的。在“土著”身上，得到了验证。
与小区的其他两棵朴树比，"土著”略带沧桑。它枝干扭曲，有许多树疤树瘤。看到书上这样说“完美的树木有着挺直稳固的树身，而且树干如圆柱一般匀称，还有向四方伸展的树冠”。我就为它心痛起来。
原来这是“土著”遭遇风雷虫害和人类刀劈斧削留下的痕迹。
照片中的这个树洞，本应该有一个漂亮的领环。它原来是个被砍的侧枝，按照常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慢慢地包覆起来，防止树干中心受到侵害。可是现在，它成了一个丑陋的树洞，树洞里堵满了黑色的霉变物。
既受刀斧伤害，又遭真菌侵蚀，或许又加上昆虫啃噬。这个伤口，是很难愈合的了。
抬头看，有一枯死的树枝。该不会树心已经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影响了吧。
（"土著”的枝干）
歪斜扭曲，粗糙凹凸，这并不是“土著”本来该有的样子。但在岁月的河里，土著曾受过无数的磨难。它抗争自救，不断自我修复，有时成功，偶尔失败，所有丑陋的印记，都记录了它与外界抗衡的历史。
当渐渐走近它的世界，我对“土著”的敬意又多了一点点。
2022年2月4日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