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二十四节气里的朴树（雨水）
一、
今日节气“雨水”，草木萌动的时节。
下楼观察，发现朴树枝头的苞芽已经裂开了，露出了一小点白。细细密密的枝头挂着点点雨珠，小家碧玉般，又清爽又秀气。
（枝头芽点微露）
沉寂很久的植物终于苏醒了过来。
照例为节气里的“土著”留个影，依然只能有个灰色的背景——这段时间，晴日甚少，它又立在高楼的北面，所以我少有机会捕捉到它被阳光照耀的时候。
二、
从立春到雨水这段时间，“观察一棵树”群里的树友们越来越活跃，提出的问题也更趋专业。小丸子开玩笑说，观树结束，准备去印一些博士毕业证来。但我常常是延后完成的那个。一些从未听过的植物学名字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我只能啃一点，消化一点，完成一点，记录一点。
所以这篇名为“雨水”篇的文字，其实大部分记录在“雨水”节气之前。
三、
记了三段文字。
2022年2月10日 周四，天气晴转阴
久雨的天，今天晴了一会儿，不过太阳只是早上露了个脸。
观察朴树，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的“土著”立在楼下，要看我天天可看。
但是，我忽然觉得应该去找一找其他的朴树们。
说来惭愧，在参加“观察一棵树”的活动之前，我对朴树知之甚少。楼下的这棵“土著”朴树，是我在它叶子飘飞的秋天，用手机软件扫出来的树种。我不大确定，又拍了树叶的照片，向专家老师求证，她们说，确实叫朴树！
于是我在“小寒”这天，开始了我的观察。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它的树皮和苞芽，它的挂在枝头的残叶和果实，它的枝条在天空中画出的独特的图案，由陌生而渐渐熟悉起来。就像一个远道而来的人，相处日久，变成了朋友，即使她蒙着口罩戴着帽子，凭着气质，大概也能认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是时候，出发寻找另一颗或另几棵了。
在小区转了一圈，居然被我找到了四棵！
但是现在正是树叶掉光的冬季，找到的树又都比“土著”高，故我看不到树们枝叶的细节。
最近，有群友说，春天来了，贴近树干，就能够听树液流动的声音。这真的是天籁之音!是树与大地交流时奏响的音乐啊，我也想亲耳听听。有棵朴树，在小公园的东北角，来往行人少，我就跑过去，把耳朵贴在树干上听。又去旁边的合欢树上听一会，还去听柚子树。可惜，没有听诊器，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还是有所发现。
四棵朴树看起来树龄不一，树皮色有深浅，质地粗糙或细腻，但有一个共同特征：树皮处都有比较明显的横纹。
另外生出了一个疑问。
小区里高大的树亦有不少。香樟、无患子、银杏。但似乎朴树树干上的青苔最多，有两棵还缠满了络石藤，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它本来生长的环境潮湿，还是树的水分比较多，适合于这些寄生植物？
（长在小区里的三棵朴树）
转一圈回去，给“土著”的某根枝条套上一条绿色扎带做个记号，看看春天来的时候，它是怎么发叶发枝的。
在挂记号的时候，发现树的枝条变柔软了，春天真的要来了，树木已打开了开关，马达在渐渐转动了。
2022年2月13日 周日 ，天气雨
观树大组下达了观察任务，第五周的观察点是“树的分枝方式”。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观察角度，想当然地觉得植物生长的方式总是一样的。或者说，以前根本没什么意识要去关注这些。
从前，树对我来说，只分为落叶的和常绿的，大部分的树有绿色的叶子，仅此而已。
幸好小区里绿化极好，有许多不同类型的树，便于我作观察。
前两天，终于确认我家阳台窗前的那棵树，也是朴树。以前看这棵窗前朴，发芽了，变绿了，叶黄了，只剩枝条了，然后一年一年地长高，在这棵树上看得到时光流过的影子，可是也微微懊恼，因为问遍周围的人，没有人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它叫什么树。
感谢“观察一棵树”的活动，使我多了求教的地方，现在我很明确它是一棵朴树了。
站在窗前，正好俯看落光了树叶的树，枝枝分明，我看不到它有明显的主枝，它层层分枝，发散。有时一分两，有一分几，有时在粗的树枝上又侧长些细的分枝，这是一棵合轴分枝的树了。
何谓“合轴分枝”，就是树没有明显的主茎，成展开状，由许多枝条联合组成像云朵一样的树冠。朴树是，樟树是，无患子是，大多数的树是这样的分枝方式。
可是也有不同的树冠形状，比如北面楼下的这棵银杏，虽然移植过来的时候，被截断过，可它后来萌发出来的几枝枝条，都笔直向上，而且都有比较明显的一个顶芽优势，这样的分枝形式叫“单轴分枝”，单轴分枝最明显的就是水杉，这类树常常又高又直，主茎的顶芽永远在树冠的最高处。
不过我的植物学知识很肤浅，而分枝这件事并不简单，据说还有幼时单轴，后来成合轴的植物。
我常会产生蒙圈的情况。每当大组布置作业的时候，内心兵荒马乱，心里暗暗叫苦——我实在理解不了许多的专业术语。可是，过几天，群里会有许多专业知识的分享，在夜深人静之际，慢慢消化，又觉得似乎又懂了一些。
这大概是“跳一跳能摘到”的心理学现象，现在我焦虑之中享受这个观察的过程，一些从来未接触的植物学现象，一点一点，在揭开面纱。这是学习之乐，也是生活之趣。
我一定要跟牢大组的步伐，坚持下去。
2022年2月18号，周五，天气雨。
明天就是“雨水”了，春天里的第二个节气，就这样在雨水里降临。
因为小区里的朴数基本属于移植的树种，而且经过剪枝，够得着观察的枝叶少得可怜。听说西施故里有树冠很漂亮的朴树，我便冒着中雨去了趟西施故里风景区。
景区很冷清，几无人影，只碰到一对小情侣在雨中散步。这对我来说倒是件好事。至少我在观察的时候不用承受别人奇怪的目光。
走过“乡村道地”的那座石桥，看到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树。我想凭树的纹路来判断是否是朴树，却不甚了了：一是最近浸雨时间较长，颜色与肌理都很模糊。二是树干的许多地方爬满了青苔，掩盖了树皮原来的模样。
而地上也早已没有了落叶的影子，景区秋冬的落叶断不可能留到来年的春天。
于是我像个傻子一样，移开了伞冒雨仰头，细辨着空中的枝桠走向与挂在枝头的果实。枝梢有许多粗壮芽点肯定不是，细细碎碎的枝条间还挂有一些小小的黑点，树皮相对光滑的大概就是。它立在四眼井的旁边。
我用同样的方法在附近又找到了两棵，它们都立在一座大宅的周边。
（这两棵都是在大四合院的后面，画面中的古宅只是小院）
是“前榉后朴”吗，不知道大宅的前边会不会有榉树。可惜我不认得。
“前榉后朴”是“前举后仆”的谐音。金榜题名，举人在前，仆人相随，历来是中国古代读书人的追求。于是运用到园林景观有了“前榉后朴”的美好祝愿。
它们都太高了。虽然树形优美，树衬屋幽，屋衬树美，却不适宜我完成观察作业。
（第六周作业要求）
（玉兰组学霸的作业）
看着看着，突然有灵光闪过的感觉。
发现了2021年的枝芽与花芽确实是有区别的。
前者的枝条上出现了互生的苞芽，细米似的芽尖已从芽鳞里微露。
后者的枝条上，残留一些果实或果柄，果柄掉落的地方有微小的白点，却没有发现苞芽的踪迹。不知这些没有苞芽的小枝，会不会在春风的吹拂下跃下枝头？
跌跌撞撞地似乎又解锁了一个树的秘密，不枉我被雨淋湿了衣服。
2022年2月19日 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