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二十四节气里的朴树(小雪)
小雪了,没雪。也没太阳。天空有厚重的云,一片重灰色。午间,吹过一阵风,头上的云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小片淡蓝色,亦有一点阳光的影子了。
这时,我正站在浙江农林大学暨阳学院内。今天,有家乡老同学远道而来,看望在学院当书记的朋友,他们曾是大学校长培训班的同学。老同学邀我一道前往,我得以进入校园。
疫情期间,大学校园管理十分严格。我曾多次想进来看看,都因手续麻烦放弃了念头。
今天碰巧,又刚好是小雪节气。我可以去看看那几棵站成一排的朴树了。
上次来的时候,无患子树花刚刚盛开,有满地落蕊。小丸子想要搞清楚池杉与落羽杉的区别, 就来找园林学院的李根有老师。李老师带我们巡看校园植物,并仔细讲解了两种杉树的不同叶形与特征。听说我在观察朴树,同行的马丹丹老师沿着校园道路又转又拐,带我去了某幢教学楼前的大道上,因为那里有一排朴树。
彼时的朴树,叶子刚刚完全舒展,叶色则尚未深绿。它们的树皮,像极了带哑光的银子的颜色,有一种漂亮的金属质感,与“土著”的黯沉灰很是不同。
在诸暨,能遇见朴树的地方不多见,而成一排的朴树则更难得,所以遇见它们以后,我心心念念想去看看。
暨阳学院很大,当我从行政楼出来,却有点茫然了。当时光顾着看树,并没记住地点。转了几个圈,只找到两棵,一棵紧靠行政楼,一棵在路的另一边。
(行政楼前)
行政楼前的一棵,造型美观,有点像放大版的盆景,枝条伸展,曲直有致,主次得当,线条优雅流畅。树叶黄而未尽落,既露枝干走向,又呈秋韵之美。
路对面的那棵,靠近学校的围墙。它的树形,长得相对随意,估计被人迁移至此少有护植,主干上早早地被涂上了一层厚石灰:是一棵病树!
开车到处转。终于在人文楼和晨晓艺术学院的门口找到了那一排树。
一共十一棵。
来得晚了几天。有几棵已经完全掉光了树叶。
(黄山栾树有撕裂的色彩)
而此时,校园里的二球悬铃木的叶子刚开始从边缘勾勒出一点黄边;黄山栾树的色彩有点撕裂,碧绿、橙黄与褐色共处一枝,是一种特别的秋色;落羽杉红色的叶子掉落,铺满草地,熨帖而温暖。
与它们相比,朴树的脚步走得太快了些,如果不去看校园里来回穿梭的学生,他们尚穿着轻薄的秋装,光看树的枝条,一定以为已经到了严寒的冬天。
观树活动近一年了,发现朴树的脚步匆匆:发芽早,开花结果早,落叶也早。而某些枝上一直挂过冬天的叶子,只不过是“异类”而已。
这十一棵排成一排的树,它们一律线条优美,但各有各的生命状态,或高瘦或丰满。从北到南,我一棵一棵地拍了照。在照片里,它们看起来并不粗壮高大,实际上也确实是年轻的树,还没有古树的沧桑感。立在这个年轻的校园里,气质也完全吻合。
朴树,无论是否掉光了叶子,它们都一律清爽,像某种经典,简洁大方的线条里,有着某种自由洒脱的美感。
站得稍远一些,这些树成了写生簿中的钢笔画,在教学楼红墙的衬托下,一丝自律,一丝清高,对它们,有许多莫名的喜欢。
看一会,拍一会,来回走动的人们朝我望一回。又变天了,下起了毛毛雨,我只好离开。
即使观树活动结束了,我想我依然会记得这些校园里的朴树。
那么今天,就此别过吧。
2022年11月22日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