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给猫攒着

Original 2017-01-07 徐俊霞 齐鲁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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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一边签字一边发狠：“要是不花钱，天天让我签字收快递，我都愿意！”

老鼠给猫攒着

作者：徐俊霞

老爸抠门，衣食住行里除了吃舍得，其他的一毛不拔。自打我记事以来，老爸从来不买新衣服，不买新鞋子。我参加工作后，老爸从头到脚都是我给他打点，老妈都懒得管他。

老爸这大半生盖了三处房子，房子外观还说得过去，里面的装修惨不忍睹。两个弟弟都是在老爸盖的房子里结婚成家的，可是没有一个对房子表示满意。

老爸是军人出身，走路虎虎生风，比兔子跑得都快，我从小到大，和老爸一起散步从来没有超过他，可这世上总有些路是两条腿抵达不了的。

夏天，我给家里装了一台空调。送货师傅和安装师傅给送到家，老爸想不通他活了大半辈子过了无数个夏天，连风扇都很少开，我在家待不了两天非要装空调。

当着外人的面，老爸不好意思退货，他挖苦我：“你有钱，把家里厕所也装上空调吧！”我回他：“厕所装台风扇就行了，省得上个厕所还得带把扇子！”

家里的液化气用完了，一天傍晚，正好送气的师傅路过我们家门口。老爸招呼人家灌气，我拿着钱包在一旁伺候着结账。

等送气的师傅走了，老爸和邻居抱怨：“我闺女不在家的话，我一年灌一次气，闺女在家，天天炒菜，气就用的快了，一年得灌个两三次。”我比窦娥还冤，我花钱灌气，老爸还出卖我。

我经常从网上网购一些书、服装鞋子，一次，老爸在门口和熟人聊天，快递小哥来给他送快递，熟人羡慕地说：“你看，你家来快递了。”

老爸一边签字一边发狠：“要是不花钱，天天让我签字收快递，我都愿意！”瞧他那副样子，对我网购得有多大意见呀！

小侄子从小就是玩具控，老爸大事小事都惯着他孙子，几乎对孙子有求必应，唯独一条：小侄子要玩具，老爸从来不给他买。

每逢赶集的时候，老爸带着小侄子从东街走到西街，小侄子噘着嘴挂着泪要一路玩具，老爸一路上装聋作哑，愣是不应允。

赶上我在家，老爸把小侄子往我身边一推：“让你姑带你去买玩具！”我哭笑不得，羊毛出在羊身上，谁买玩具花的不是这个家的钱？

老爸抠门到什么程度呢，天黑了，他只开卧室的灯，客厅、厨房、院子里都黑乎乎地，他和老妈年纪都大了，黑灯瞎火地磕着碰着，这不是得不偿失吗？我的习惯是只要天一黑，各个房间的灯都打开。

我向老爸灌输：“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了才是自己的。”老爸和我掰扯：“赵本山在小品里说了，人活着，钱花完了，咋办？”我将他的军：“小沈阳也说了，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一台电视机，老爸看了20年，坏了修，修了坏，一个人都抱不动，需要两个人抬。别人家都换了液晶电视、等离子电视，都看上了数字电视、网络电视，老爸弄个天线支个天线杆，成天看山东卫视和县级台。

我给家里装宽带，光猫、路由器、网络机顶盒一字排开，老爸看着都晕：“你在家待不了三天两早晨，花这冤枉钱干吗？我种几亩麦子才能换回这一堆东西！”我理都不理他。

老电视不给力，看了半年的网络电视，遥控器指挥不灵了，一家人又回到了原始时代。我坚持要换电视，老爸坚决不让换。

那天早晨，我早点都没来得及吃，就给家里打电话，得知商场还没有送货上门，我以为又是老爸从中作梗，我冲老爸在电话里着急发飙，就差断绝父女关系了。

下午时分，送货师傅送来电视，老妈高兴地打来电话，老爸在一旁打岔：“别告诉她，别告诉她，让她发疯！”我气极而笑，他自己生养的女儿他最了解，不发疯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发起疯来连房顶都能掀下来。

抠门老爸偏偏摊上个败家女儿，不管我回老家还是爸妈来我家，我和老爸每天都要斗智斗勇，斗嘴逗贫，但是天下的父母哪儿有拧得过儿女的，我认准的事，想干的事，最后让步的还是老爸。

老爸这也不舍得花钱，那也不舍得花钱，老妈经常嘲笑他：“老鼠给猫攒着！”这是对老爸抠门最贴切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