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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为伊朗付出代价?

Editor's Note

对伊朗来说,不幸的是,病毒的爆发来得正值这个国家最糟糕的时候。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有种乐土 Author 谢远东

01

病毒肆虐全球,多国疫情升温,传媒焦点随之转向,其实率先受害的伊朗,疫情至今仍然失控,伊朗卫生部日前更证实,平均每 10 分钟就有 1 人死于新冠病毒。

伊朗官方统计数据显示,截至3月24日,该国共有27017人感染冠状病毒,2077人死亡。伊朗卫生部官员这一言论印证了伊朗其他官员早些时候的警告,真实数字“肯定”远高于政府承认的数字。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克布伦南3月17日表示,伊朗实际死亡人数可能比官方数字高出五倍。

毫无疑问,8300万人口的伊朗,是此次大流行的中心之一。

39岁的纽莎是位摄影记者。她生在伊朗,早已习惯危机:乳胶手套,口罩捂住嘴鼻,相机包里装上消毒品。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空无一人。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乌托邦,通往茫然无知的未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母亲站在卧室窗前,凝视着花园里那棵正在开花的树,至少这一刻她开心。

纽莎拉下面具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伊朗人即将迎来伊朗新年。早在数千年前,那时还没有伊斯兰教,伊朗人就开始庆祝这个节日:纪念光明战胜黑暗。就在春天的第一天,家人亲朋,聚在一起,祝福新年。

但今年,他们要呆在家里。“呆在家里,不要动,也许你能活下来。”


医院人满为患,停车场和体育场全都是床位。恐惧无处不在。


和纽莎不同,更多的人有新的去处。

如果你想死,去吉兰吧。伊朗这个老谚语,和 “少不走川”的中国老话是一样的修辞手法:美丽的吉兰,就在里海之滨令人神往,那里的幸福足以让时光停下脚步。

而今天,古老的谚语,美好的意义已不复存在……闷极了的人们正涌往吉兰,带着致命的病毒出发。

吓坏了的吉兰省长,还有议员一次次走上国家电视台上恳求,恳请亲爱的同胞人们不要来吉兰,恳求政府限制旅行。

然而,政府还有热爱旅游的人们,不理会。

吉兰人沮丧透顶:180公里的高速公路车水马龙,浩浩荡荡。徒唤奈何,他们日日祈祷,诚心感动了真主,山体滑坡,高速公路关闭。

这是伊朗困境的生动图景:伊朗官僚机构的应对,公众和政府之间的信任,都在那一堆滑落的混乱泥石上。

2月19日,伊朗证实,在拥有120万人口的宗教城市库姆,两人感染病毒死亡。奇怪的是,第一次正式承认疫情宣布的是死亡,而不是感染病例。

一个有意思的细节是,就在之前四天,2月15日,最高领袖哈梅内伊惯例会见宗教人士,与过去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允许毛拉们靠近他,更没有吻他的手。

“他们不让我们亲吻阿加的手,”赞颂者澄清道,阿加是一个敬称 “这是否意味着阿加忽视我们?不。保护阿加的生命,是义不容辞的。”

原来,早在2月中旬,伊朗就知道病毒的危险,开始关心最高领导人的生命。但,未能照顾到8300万伊朗人的生命。

然而,这忽视也源于对这种危险的不了解。

毕竟,这种病毒并不是对伊朗政权的反抗,也不是外国势力的干预。这种对全社会的无形威胁,需要的是科学回应。伊朗缺乏经验。

正是这一系统性失误,以至于伊朗政府系统损伤惨重,哪怕是强大的伊斯兰革命卫队领导层也未能幸免。37年军龄的高级指挥官沙巴尼曾负责过首都的安全,与哈梅内伊关系密切的权宜委员会委员穆罕默德马迪,他们的生命都被病毒夺走了。

迟迟不采取行动,还因为受到议会选举的拖累。反对燃油价格飙升的抗议,乌克兰客机被击落,导致伊朗动荡。伊朗领导人不得不对新冠病毒保持沉默,不然,会吓跑投票者。

可别以为,伊朗政府真打算采取行动就可以遏制扩散了。不,不是这样的。

在最高领袖支持下,鲁哈尼总统设立了“抗击冠状病毒国家总部”。一开始,就遭到抵制。2月24日新闻发布会上,伊朗卫生部副部长公开反对隔离,强调“那是石器时代,过时不顶用的措施。”

对了,副部长先生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大汗淋漓,不停地咳嗽。那会,他就是个病毒感染者。

另一方面,这些措施在伊斯兰革命卫队的军官那里形同废纸:经济本来就很糟,再隔离再关停,那哪成啊。

宗教干扰也是明显的。证据都指向圣城库姆,冠状病毒是从那里蔓延全国的。库姆是毛拉的家园,是传统的权力中心。医学专家早早建议关闭。但毛拉们拒绝了。他们一如既往地向伊朗和国际朝圣者张开双臂。哈梅内伊的个人代表宣布:神社可以愈合和防止疾病,新冠病毒,也没啥。朝圣者们开始愈加热烈地亲吻神庙。情况变得更糟了。结果是可以预测的。曾经,毛拉的角色是镇压和教化,现在他们也是超级传播者。

病毒对伊朗人民造成的破坏正在被揭露,甚至国家媒体和政府官员也承认真相。不过,毛拉们越加倔强:

即使哈梅内伊承认冠状病毒正在全国蔓延,3月3日,他还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一个会过去的问题”。

这个问题,最高领袖也很重视,他下令,这是“一个国家安全问题。“任何未经授权的报告都将导致鞭刑和一至三年的监禁。

02

对伊朗来说,不幸的是,病毒的爆发来得正值这个国家最糟糕的时候。

美国总统特朗普对伊朗实施制裁,几乎耗尽了其外汇储备。沙特和俄罗斯的石油战,更为伊朗的这场风暴补上完美的一脚:本月油价跌至每桶25美元,而伊朗预算是建立在50美元之上,还有什么指望?


都说,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可伊朗呢,还是信心满满,根本没工夫搭理。

虽然超过40%的伊朗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但鲁哈尼总统夸口,伊朗人民拥有他们需要的一切。没有食物和商品的短缺。手套、口罩、防护、洗手液一样不缺。

美国总统特朗普与爱尔兰总理会面时,提出帮助伊朗抗击冠状病毒。伊朗当局以“虚伪”和“令人反感”为由拒绝了,“我们不需要美国医生。”

伊朗想要的是,特朗普政府解除制裁。华盛顿方面称,制裁并未禁止医疗用品和机器进口。

连国际援助伊朗都一脸嫌弃:9名医护人员组成的无国界医生团队,计划在伊朗重灾区伊斯法罕建立一家有50张病床的充气野战医院。然而,很快伊朗将他们赶了出去。

“驱逐无国界医生组织是明智的。因为他们是为了掩盖非人道主义活动。

就在伊朗做出这一决定的两天前,哈梅内伊再次指责说,这种流行病可能是美国政府发动的某种生物战争,美国医生在伊朗的任何任务都可能是评估“毒药的影响”,而不是真诚的帮助。

冠状病毒的爆发给伊朗领导层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伊朗还是老经验,只有与美国的对抗才可能会改变轨道。美国中央司令部司令麦肯齐上将说,疫情“可能会让他们在决策方面变得更加危险”。

事实上,伊朗的强硬派一直认为,高风险的边缘政策带来的好处大于克制。伊朗似乎就是利用不稳定和危机,以便获得更大的影响力,进一步推进反美和反犹政策。

最高领袖声明发表之际,伊朗人正在为今年最重要的节日波斯新年而赶路。成千上万的人前往里海度假。吉兰原本来是理想的目的地,却因山体滑坡不得不改道。

社交媒体照片显示,首都德黑兰和圣城库姆间的道路堵塞。一场“伊朗式春运潮”如期而至。

未能在假期期间实施旅行限制,无数伊朗人指责同胞罔顾疫情,累人累己。

03


16岁起,纽莎就开始摄影生涯,23年来见证过各种苦难。

这一个多月来,纽莎妈妈家里的电视总是开着,新年喜讯和病毒信息交替出现。母亲一直希望有好消息,但很少看到。

纽莎的相机第一次落上了灰尘。因为“自我隔离”。鼓足了劲,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德黑兰的大街上。但她还是害怕,害怕未来,害怕会发生什么,害怕所爱的人死去,甚至害怕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害怕按下相机快门,自己就是一部恐怖片的演员。

终于,纽莎母亲的电话响了。

是位女士拨错了号码。她们聊了一个小时。母亲挂了电话,笑了。“我感觉很好,”她说。

这让纽莎感觉也很好。

就在传统的波斯新年,诺鲁兹节,尽管哈梅内伊颁布了教令,禁止人们出门。但伊朗人选择了忽视了他。

他们愿意与家人朋友在海滩或山上庆祝,庆祝光明战胜黑暗,庆祝能够远离死亡和沮丧。

伊朗人习惯了悲剧。现在,他们又必须与冠状病毒作斗争。

问题是,以前的一切苦难,都会再遭受一次。这样的频率令人沮丧。生活在一个冠状病毒肆虐的国家,除了那些随时监视妇女着装,殴打抗议者的暴徒如常,其他一切都不正常。这里没有惊喜。

伊朗政府是可能不太擅长对付冠状病毒,但在兜售阴谋论方面是世界一流。经济崩溃,村庄、城镇和城市封锁,老人感染病毒,一切都陷入瘫痪……帝国主义者、犹太复国主义者和其他任何伊朗毛拉视为敌人的人,都将成为背锅者。

不过,付出代价的将是伊朗人,一如既往。


制裁、失业和战争威胁,一切都搞砸了,伊朗人已经不在乎了,正如他们并不在乎冠状病毒,继续聚集,哪怕一场灾难可能正在酝酿中。

3月22日,哈梅内伊在波斯新年致辞中说,这种冠状病毒可能是由美国制造的,是专门为伊朗人的基因设计的。他还称冠状病毒为“祝福”,这似乎另有所指。

这一评论,对伊朗未来应对病毒,也许并不是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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