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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悲哀: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2017-09-27 丹青说史

蒋勋老师邀你一起品读讨论《红楼梦》

爸爸夜听

百年树人

夜读经济学



不关心科学家的时代,最悲哀。


文丨国馆


不久前,李晨向範冰冰求婚,成功刷屏,甚至有人說解救了薛之謙的人設崩塌之旅;

在這前後,大衆八卦薛之謙的熱情一浪高過一浪,看看新媒體內鋪天蓋地、掘地三尺的報道和評論就知道了。

但是,一則消息在這些“重量級”的八卦新聞大潮之下,頑強生長,逆流而上,悄悄告訴我們一些不應該被忘記、真正應該獲得關注的名字。



南仁东


一個科學家死了。

他叫南仁東,今年72歲,一輩子最大的功績,就是造了一架望遠鏡。

也許你會問:造一架望遠鏡有什麽了不起的?!

如果是一架普通望遠鏡,當然沒什麽了不起。

可是南先生的這一架望遠鏡,直徑達500米,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單口徑射電望遠鏡,它可以讓我們在天文領域領先世界20、30年。

這台望遠鏡,被稱為“中國天眼”。

大家知道現在各個領域都要和別的國家搶地盤,太空領域更是如此。這個大家夥,甚至可以用來發現外星人和地外文明。

而這麽牛的項目,剛開始的時候南先生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做的。

南仁东和同事为“天眼”探索选址


25年前,要建一個這麽巨大的望遠鏡,需要幾億美金。經費是肯定沒有的,選址也不知道在哪:

幾百米的大窪地,到哪裏去找?

還有一系列技術難題,全世界都沒有先例解決。科學力量還很薄弱的中國,能造成嗎?

任何問題,在科學家面前都不是問題。

尤其是在鐵了心腸要幹大事的科學家——比如南仁東——面前。

比如找選址,他帶著300多張衛星遙感圖,跑遍了整個中國,最後在貴州的喀斯特地貌大山裏找到了一個幾百米的山谷。

當地的農民都沒敢走的山路,南仁東一馬當先就踏過去了。

光選址,他就跑了11年。

沒錢的事情也好辦。

他到全世界開會,逢人就推銷自己的項目:

“我開始拍全世界的馬屁,讓全世界來支持我們。”

一開始沒有人趟這攤渾水,結果最後合作單位已經有20多家了。

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到了最後,這個大家夥建成了,南先生多年艱辛終于開始出成果,他本人也快當院士了。

可是就在快評上院士的今年,就在一個星期前,他卻因肺癌不幸去世了。


 

完工后的“天眼”全景


南仁東先生為中國建造了天眼,自己卻太快閉上了雙眼。

他太勞累了,連夜趕項目材料,經常幹到淩晨,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

其他人要麽只懂力學、要麽只懂工程、要麽只懂天文、要麽只懂無線電,而只有他,什麽都懂。

20多年如一日的操勞,他真是累壞了。患上肺癌以後,第一次動手術之後聲音嘶啞,腿腳都不利索。

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持從北京飛到貴州,親眼看著這個“大眼睛”竣工。

設想一下:如果當年南先生知道今天這個結局——

他不會有時間看到自己的望遠鏡出成果,不會有時間看著這個大眼睛在地表閃爍著迷人的眼神。

他還會放棄比國內工資高300倍的工作,從國外回來,一往無前地幹下去嗎?

我想,如果時間還能再來一次,南先生還是會回來。

因為,南先生說過這樣的話:

“我談不上有高尚的追求,沒有特別多的理想。

人總得有個面子吧,你往辦公室一攤,什麽也不做,那不是個事。

我特別怕虧欠別人,國家投了那麽多錢,國際上又有人說你在吹牛皮,我就得負點責任。”

他的夢想,不是自己功成名就,而是甘願做塊奠基石。

功成不必在我,他走出了這一步,只要後人還跟著走下去,他就心滿意足。

這才是幹實事的精神。

 

杨振宁先生伉俪



這麽腳踏實地的偉大人物,他的死卻得不到應有的關注。

大衆還在沈醉于明星八卦的狂歡中。

盡管,南先生的貢獻,能使全體中國人受益;而明星們的日常瑣事,不過是吃瓜群衆的鴛鴦蝴蝶夢,除了供人意淫,一點意義都沒有。

好不容易科學家得到大衆關注,關注重點居然還是人家的日常生活。

比如,前不久楊振甯先生上熱搜,是因為網上流傳著一份他的遺囑。

遺囑的內容是楊先生的兒女得到了現金資産,而嬌妻翁帆女士只得到了一套別墅使用權。

當然,這只是一份假遺囑。

但是,看熱鬧不嫌事多的網民們徹底炸開了鍋:

“楊振甯果然自私,翁帆這下虧大了……”

其實從當年兩人結婚以後,流言蜚語就開始滿天飛,沒有得到群衆的祝福,反而得到許多人惡毒的詛咒。

前段時間,國館君寫了篇文章講楊翁兩人的婚姻,結果底下留言一片罵聲,都站在道德高地上肆意批評人家的私事:

“這愛情,不應該提倡,更不應該推崇。引以為戒,不再讓這種愛情發生才是最好的。”

“上述兩位(楊翁),時間會證明就是個笑話!”

“楊振甯的愛情我是不信的。”

……

戲子當道,英雄落淚,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大的悲哀。

如果科學英雄們不是因為自己的學術成就而被人所敬重,只是因為自己的花邊生活而被人挂在口邊,這是這個英雄的無奈;

如果科學英雄們不是在自己的學術領域被人駁倒,而是被別人以道德為幌子肆意攻擊、像在文革中被人打倒搞臭,這是一個民族的損失。

出現這樣的局面,只能說明我們是一個沒素質的民族。

潘建伟


今年的未來科學大獎,頒給了我國著名的物理學家潘建偉先生。

潘先生曾經講過一個事情:

當年他在國外留學,去阿爾卑斯大峽谷度假。

在這個峽谷中,他遇上了一位80多歲的外國老太太。

老太太白發蒼蒼,坐在輪椅上,和潘建偉攀談了起來。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啊?”

“我做量子物理的。”

潘建偉本來還打算再解釋一下自己的工作,畢竟對于老年人,量子物理是很難理解的。

沒想到老太太說:

“你是做 48 30456 48 14745 0 0 4651 0 0:00:06 0:00:03 0:00:03 4651量子物理哪一方面的?”

潘建偉回答:

“研究的是量子信息、量子態隱形傳輸等。”

他打算再解釋幾句,老太太繼續“開挂”:

“我讀過你在《自然》雜志發表的那篇文章。”

這位80歲的老太太,竟然仍然保持著對科學的興趣,自己跑去閱讀旁人看來很枯燥的科學雜志!

潘建偉渾身驚悚,久久不能平複。

潘建伟


還有另外一個故事。

當時他在德國海德堡大學,生了一場大病做了一個手術。

醒過來之後,他身邊站著護士。

護士說:

“潘教授,你是不是研究跟時空穿越類似的東西啊?”

“是啊。”潘建偉很自然地回答。

“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但當時他鼻子裏面插著兩根管子,非常痛苦。他說:“現在我講不了,我將來送給你點資料吧。”

潘建偉總結說:這就是普普通通的歐洲人對物理學的好奇。

而在國內的時候,潘建偉也做科普演講。

他嘗試用深入淺出的方法,講量子疊加態、量子糾纏。

下面的學生聽完會說:“老師,我很認真聽了,但是聽不懂。”

然後學生就去拍自拍、刷朋友圈、玩遊戲了。

我們經常說,中國的國力已經超過德國、超過日本。但如果公民對于科學的認知不充分,甚至不關心科學的發展,這個國家的希望很渺茫。

 

施一公


著名生物學家施一公說過一件事:

有一年四月份,他在瑞典皇家科學院年會上領獎。晚宴時,與一位瑞典的知名教授聊天,談到中國的科技發展。

瑞典教授很不屑一顧,施一公覺得很憤懑:

“你是嫉妒了吧?”

但是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不管怎麽說,我們國家登月已經實現了,你們在哪兒?”

但瑞典教授回敬了一句:

“施教授,如果我們有你們中國的經濟體量,我們能把五百個人送到月球上並安全回來。”

這一句話,讓施一公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我們說中國強大了,但那只是經濟上的強大。而且,過去幾十年的經濟建設很大程度上來源于我們釋放了勞動力,以及不遺余力的基礎設施建設。

我們在邁向城市化。但城市化過後,國家何去何從,後續的動力來源于科技的發展、民衆素質的提高。

而一個國家科技發展的繁榮程度,植根于民衆對科學的認識和熱愛,最起碼,是對科學家的尊重。

一個連自己的科學家都不尊重、不厚待的國家,哪怕經濟實力再強,也得不到全世界的尊重。


南仁东先生在施工现场


南仁东说过:

“人类之所以脱颖而出,从低等的生命演化成现代这样,出现了文明,就是因为他有一种对未知探索的精神。”

我们的生活都很平凡。但如果在平凡的生活中,只懂得探索娱乐明星那鸡零狗碎的无聊生活,我们也终将退化。

关注伟大而永恒的事业,哪怕不懂也保持敬畏之心,才能让我们踏破平庸,走向生活的广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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