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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父亲和中印边境瓦弄之战

成可 铁军文化 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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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父亲和中印边境瓦弄之战


成得禄老首长为西藏察隅“英雄坡纪念园”的题词。(供图:赵萌)


作者:成可


昨日(2021年3月1日)接到朋友说凤凰卫视播放了董师长和父亲打瓦弄的纪实片,又听闻黄秋贵首长离世,我想把下面这篇旧作发出来,以纪念这场战斗和父亲文中提到的前辈。当前中印对峙,宣传保卫疆土不容侵犯,弘扬卫国精神,我们责无旁贷。
                                                           成 可  
2021年3月2日


为保卫祖国而牺牲的英烈们永垂不朽

向为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付出青春和热血的前辈们致敬


《铁军文化(微信公众号)》向惠赐本文的成可战友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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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我父亲1940年参军,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西藏平叛和中印边境反击作战及对越还击作战。他参加中印边境作战时任陆军第54军130师388团团长,率团迅速打赢瓦弄扎公山战斗,有关军事史料和军旅文学作品将此作为成功战例均有记载。父亲现年82岁(2008年),对当时的记忆似有些模糊,作为他的女儿,希望为父亲留下他曾经的军旅生涯为祖国而战斗的那些经历,于是根据他的口述,便有了以下文字。文章中部分历史地理背景和战斗经历描述参考了原54军副参谋长唐硕著《铁马冰戈》一书,中印边境作战时他任130师作战参谋。我在细节的描述上难免有疏漏和不尽详实之处。

                                                        成 可

写于2008年8月


成得禄老首长生前讲述“瓦弄之战”。(摄影:赵亚利)



父亲和中印边境瓦弄之战

作者:成可


拂晓时分,父亲和他的388团仍在向瓦弄扎公山主攻阵地艰难地爬行前进。
 
35岁的父亲高个清瘦,朦胧中他困倦的双眼青黑,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万分急切和焦虑的神情。
 
昨天(即1962年11月15日)下午他们从沙玛出发,傍晚开始爬山,干部战士身背五十多斤重的枪炮弹药、背包干粮,朝着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密林攀爬了一夜,已经日夜兼程行军了十多个小时。
 
带着队伍爬山的父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耳边此起彼伏响着喘气声,很显然极度的高原缺氧,他已经看见不少战士一屁股坐在地下被身边的人拉起,也有人仰身躺在草丛中站不起来。部队的体力消耗已达极限,而他们距离上级指定上午九点(1962年11月16日)到达的战斗阵地还相差半个山头。
 
他的388团眼看不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这意味着将延误进攻时间,对身经百战的父亲来说,军令如山,不能够完成命令绝对是打仗之大忌。此时父亲内心经受着进入中印边境后最难煎熬的时刻。

 

一年前(1961年7月间),父亲从南京军事学院毕业回到54军130师(驻扎四川雅安),入藏参加了西藏平叛的尾声。回川后(1961年10月)调任成都军区警卫12团团长。上任不到一年(1962年7月),中印边境局势吃紧,印军越过麦克马洪线,频频挑起战事,中央决定适时反击,父亲又被54军提议调回130师,继续当他入军事学院前就任的388团团长。父亲毫不掩饰调他回团的理由,经过抗战、解放、抗美援朝27岁当团长的他,富有作战经验,去过西藏平叛,在全师的团长中以扎实稳健、文武兼备深受上级器重。所以他说调他回来,就是为了和印军打仗。
 
可是令父亲万没料想到,进入中印边境一枪未发,他和他的团先啃的骨头却是爬瓦弄扎公山。
 
“西藏的山真是难爬啊!”四十多年过去了,父亲一提起那一夜爬瓦弄扎公山,他的双手就举得老高老高,仿佛那座山仍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而我却难以想象那座山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高多重。

两边山峰挟持的峡谷中间是察隅河,图中左边远处山峰的山脊就是“麦克马洪线”,翻越图中间远处的高山,山那边就是当年“瓦弄之战”的主战场。(摄影:赵萌)
 
瓦弄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东南麓,麦克马洪线以南二十公里,山峰终年积雪,原始森林繁茂密布。父亲站在山脚下仰望,他和他的队伍头顶是陡峭的山崖和树丛,坡度达七、八十度,有的悬崖绝壁,如刀砍斧削,几乎九十度直角,悬崖之下是深渊的察隅河谷,根本无路可寻。按照先头部队开出的登山路线,他们只能沿着中间的山梁往上爬。
 
父亲和团指紧跟着前卫营,攀爬在全团的前面。犬牙交错的树干枝藤如一道道严实的屏障,挡在他们面前。父亲事后想起来倒觉得那些树帮了他们的忙,爬在前面的人拽着树干枝条登上一步,拉扯着后面的人向上爬一步,自然形成了人梯前面拉后面,后面推前面,一个挨一个,艰难地向山上挪动。父亲说那功夫手脚并用,管它是树根子草条子或许是虫蛇,抓住就上,手脚划伤还是流血根本没知觉。还是母亲记得清楚,部队班师回营的时候,她看见父亲和干部战士们的裤腿已经撕成了刷把条子。
 
天黑后山林阴森看不见,父亲不断地前后传令,后面跟上,注意安全,一个不能掉队。
 
十一月的藏区气温低,部队都穿着棉衣棉裤,还背着沉重的枪弹背包干粮,父亲的团带着一个炮兵连,战士们背着分解的82迫击炮和无后座力炮,一个个就像滚地的圆球,前进一步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半夜,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因为时间紧迫,部队爬山不能停下来,父亲和他的团只能抓几口糌粑面就着喝两口水,糊弄一下肚子。当时全团又饥又渴又累又困,所有的人完全精疲力竭,父亲意识到前进半步都很困难。
 
此时纵然他的内心万般焦躁,但是他十分清楚,他和他的团别无选择,哪怕只能半步半步向上爬,必须到达目的地。这和他历经的所有战斗一样,最难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紧紧咬住,坚持再坚持。
 
父亲不时地传令各营连,抓紧时间稍事休整,互相扶助,尽可能保存体力,上山后紧接着就要投入战斗。
 
天渐渐亮了,山上响起了炮声,其他团的进攻开始了。不时有炮弹落在队伍的附近,父亲他们没有一个人隐蔽,一夜不停的攀爬和惯性使队伍几近麻木,除了听见自己喘息压根听不见爆炸声。父亲一边不停地看着手表,一边看着他的战士一个个趴下又一个个站起来,互相拉扯着一寸一寸向山上挪。他们主攻的阵地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父亲的脚却怎么也迈不上去。

 

有不少人把水壶里的水全都喝光了,有的把棉裤也脱了,还有把装满糌粑面的干粮袋也摔了。队伍中有人喘着粗气说,宁肯明天饿死,也不愿今天在这里累死。父亲也接到了师指的命令,轻装上阵,全部脱掉棉裤,摔掉背包,只背武器弹药和干粮。
 
父亲也许一生都很难描述那一夜和第二天上午他们是怎样爬上了瓦弄扎公,浑身的巧劲用不上,所有的笨劲都用完了,上级命令他的团上午九时发起进攻,而上午十时半以后他们才到达发起主攻阵地,晚了近两个小时。
 
到达阵地前,父亲遇见了率师指挥部先期上山的董占林师长。董师长正急切地等待父亲带团上来。父亲一看师长的神情就知道用不着他开口,师长早已清楚部队行进迟缓的原因。爬了一夜扎公山的父亲灰头土脸,军装上上下下刮破了口子,露出了棉花。一路上只填了几口糌粑炒面的他,强撑着站在师长面前,董师长见到他极度又饥又困的部下,下的第一道命令是叫炊事员给父亲煮一碗面条。如今82岁的父亲已经回忆不起董占林师长说的那些原话,但是他永远记住了那碗面条,没有油,没有葱花,似乎只有盐味,他狼吞虎咽,吃得香极了,对于当时的父亲来说,那是多么可口珍贵的一碗面条啊!父亲后来吃过多少美味佳肴,曾赴过国宴,但再多的山珍海味也顶不上董师长在中印边境给他吃的那碗面条。后来父亲的团打赢了瓦弄的战斗,不能不说那碗面条在其中有不小的功劳。

2012年6月,参加“瓦弄之战”的老首长重返当年参战老部队时合影。

左起:成得禄、董占林、姜显臣、何其宗、黄秋贵。(摄影:赵萌)

 
父亲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向董师长如实地汇报,部队经过昼夜登山行军后极度疲惫,需要短时休整,吃干粮,恢复战斗力;同时也向师长请求,因对敌情不明,给他一点时间侦察地形,摸清印军阵地的火力布置,再决定打法。董师长知道盲目蛮干不是父亲的一贯作风,他同样是一位务实的上级,尽管丁盛军长发布的进攻时间十分紧迫,但他同意了父亲的请求并指示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与此同时董师长向父亲明确了攻打瓦弄扎公山的具体任务:山梁起伏的瓦弄扎公,有四个山包,顺次编为25、24、28、27高地,印军库马盎联队第6营一个加强连在扎公防守,以28高地为主阵地,四个高地驻有数个地堡,构成坚固的环形地堡群。在27、28高地之间的鞍部,印军还设置了八一迫击炮阵地,以准确的火力控制了整个山梁。“388团攻占28高地,即割裂印军瓦弄扎公山的整个部署,直接威胁瓦弄敌旅指挥部。因此,你们必须迅速攻歼瓦弄扎公之敌。”董师长最后斩钉截铁地说。
 
父亲扒拉完最后一口面条,把空碗往桌上一撂,转身头也不回赶队伍去了。他和师长这次见面还不到十分钟。当年父亲35岁,善于步行的他一贯健步如飞,加上那碗面条的力量一定给师长留下了一个坚实而有信心的背影。
 
28高地被密林覆盖,根本看不见印军阵地的具体位置。父亲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一向坚持作战方案的制定取决于对敌情详细准确地观察掌握。他一定要亲自到阵地前沿去侦察,否则心里不踏实,这个仗怎么打。进攻的时间已经推迟,董师长的命令如一把尖刀悬在父亲的头顶,不能再耽搁了。父亲带着副团长牛海泉、1营长王巨楼、2营长张鹏年和1连长李荣汉及炮连长,在1连一个班的掩护下,迅速接近到印军阵地150米处,发现了印军的几个地堡和交通壕。父亲他们在明处,印军在暗处,稍不小心就会被印军发现,遭地堡里的印军机枪扫射。尽管我知道父亲在战场上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冒险,但是我仍然对父亲告诉我他这次的身临险境感到莫名的后怕。
 
父亲观察到印军地堡所处位置的北侧是悬崖绝壁,无法接近,如正面突破,不仅进攻难以奏效,还会造成过多伤亡,所以父亲很快从地势上断定,只有从南侧迂回接近地堡群,分隔歼敌是唯一可行的作战方案。父亲一向沉稳却从不拖泥带水,他对地形地势有了准确把握后,知道印军藏匿于密林中,不能停留太久,当机立断,和团营干部简短研究后,立即决定1连作为突击连(素有攻坚传统的尖刀连),从南侧侧翼迂回进攻,分隔摧毁敌堡;由牛海泉副团长直接组织指挥1连战斗。父亲一再强调,切忌正面强攻,造成过大伤亡。我想这也许是父亲作为战场拼杀多年的军人最为人性化的一面。

 

父亲紧接着返回团指挥所,马上指挥炮兵连火力支援。高耸云天的森林遮天蔽日,密实得光线都透不过来,战士们肩扛背驮上山的迫击炮和无后座力炮炮身低矮,炮弹根本打不出去。父亲下令砍树,把阵地附近不算太高太长的树木和藤条砍倒,开辟出一片开阔地,迫击炮手能够装弹发炮。父亲告诉我迫击炮弹射出去走弧线,而无后座力炮炮架更低,炮弹射出去走直线,炮弹一出膛就打在树身上,掉下来会伤自己人。父亲和炮连的炮手们反复琢磨,忽然想到靠山吃山,靠树吃树,仍然是这些树帮了他们的忙,把无后座力炮炮身绑在树上,
 
提高炮位,抵近射击,炮击的问题很快解决了。

 

上午十一点半388团1连开始发起攻击。虽然进攻推迟了两个多小时,但父亲和他的部下周密组织,知己知彼,充分准备,为战斗抢夺了时间。1连黄秋贵副连长率突击排(2排)在炮兵连火力掩护下,一举突破印军28高地前沿,但前进时遇敌炮火机枪射击受阻,连长李荣汉立即调整火力支援2排战斗,并令3排向28高地左侧后迂回,因绝壁阻断则汇入2排方向战斗,李连长率1排直插28高地右侧后攻击,印军遭前后夹击被迫退守敌堡顽抗。
 
为迅速全歼印军,父亲下令6连沿山脊投入战斗,同时令1连分成小群多组,分隔穿插,一个一个围歼敌堡群。其中2班副张映安小组英勇机智,沿高地西北侧利用灌木丛隐蔽迂回至敌堡群,观察发现右侧敌堡顶有无线杆,即判断是印军连指挥所,他在小组掩护下顺交通壕接近敌堡,向入口处投手榴弹,战士于有维乘爆炸烟幕用冲锋枪向敌堡内扫射,将指挥所印军全部击毙。随后配合连主力,乘印军失去指挥,一片混乱,迅速攻占了28高地主峰,歼敌38名,摧毁印军地堡52个,上午十二时许即占领了瓦弄扎公。这就是有关战史记录的中印边境反击作战中388团四十分钟拿下战斗的著名战例。

 

2012年6月,参加“瓦弄之战”的成得禄老首长重返当年参战老部队,与当年荣立一等功的388团1连副班长张映安合影。(摄影:赵萌)


正如董师长所说攻占28高地即割裂了印军整个部署。印军旅长被迫烧掉营房,令全线撤退,沿察隅河向南逃跑。父亲说印度人胆小,又都是雇佣军,一打就跑。西藏山高林深,逃进深林就很难找到。
 
下午十八时,父亲和全团追至牙比河地区,开始搜山追剿印军。丁盛军长给父亲打来电话,询问抓俘多少敌人,父亲回答:除打死之敌,都溃散在大森林里,部队正在抓紧搜山,尽快抓获逃跑印军。父亲记不清这之后第几天丁军长第二次给他打来电话,还是问抓了多少敌人,父亲这次底气十足地报告军长:俘敌库马盎联队第6营中校营长、少校副营长,连长以及属下共二百五十多人。父亲说我们还在继续搜山,会抓住更多敌人。我问父亲丁军长听到你们的战果说过什么褒奖的话吗,父亲费力地回忆,但对原话已记不清,只记得丁军长提高了声调,大意是你们干得好,继续扩大战果,多俘虏敌人。可以猜想丁军长当时兴奋的心情。

1962年12月16日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后,当年12月25日,388团4连向54军军首长介绍战例。后排左3丁盛、左4韦统泰、左5钟池,左7蓝亦农、左2成得禄、左8姜显臣。(成得禄老首长生前供图)
 
父亲他们捉俘的中校营长是个40多岁的大胖子,父亲通过翻译问他,你们怎么会打败仗,胖营长回答,我们年龄大,体力吃不消,而你们却很年轻。父亲又问,你们为什么打这个仗,胖营长说我不问政治,我们要养家糊口,只管打仗的技术问题。父亲见到活捉的印军,年纪几乎都在30多岁以上,身手和精神气都不如我们的干部战士,被捉后张口就向父亲他们要烟抽,要喝水,要吃饭,印军还喜欢要盐。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父亲和他的团整日钻在三千米高的山林搜剿残余印军。被打散的印军企图沿察隅河向南溃逃回印度,而察隅河两岸已被我军作战部队控制,他们只能翻山越岭爬山路。父亲他们摸到印军经常夜晚出来找水喝的规律,采用昼搜夜伏的办法,白天分组包抄山林里的印军,晚上埋伏在河边,只要有印军出现,没一个能跑掉。
 
由于搜山剿敌战线长,时间久,部队经常断粮断水,都靠野菜充饥,口唇干裂,流血,不少战士拉肚子。即使这样艰苦卓绝,干部战士斗志旺盛,自己编了快板词:

 

瓦弄反击战,

日夜翻大山,

上山爬着走,

浑身冒白汗,

下山滑着行,

两腿打颤颤,

夜来围松火,

个人笑声欢,

火烤胸前暖,

风吹背后寒,

挖来鱼腥草,

当菜又当饭,

雪水拌糌粑,

胜过大会餐,

官兵团结紧,

困难只等闲。

 

参加瓦弄战斗的388团大多数官兵经历过西藏平叛,有山地作战经验,有的还参加过抗美援朝,都很能打仗,思想工作不困难,不怕苦不怕死,父亲告诉我没听说谁当逃兵。
 
1962年的12月1日,父亲和388团奉命撤出瓦弄地区,结束了中印边境之战。

母亲回忆说,父亲回到四川营房家中,很长时间他的身上总是散发出酥油和糌粑面的味道,母亲说那是西藏中印边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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