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振华和亚布力舆论场：清冷的东北和喧闹的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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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常铁
说实话，当我12月28日在经济学者圈子里转发毛振华控诉亚布力管委会当局的视频时，作为媒体人都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以致于成为继去年8月底9月初海内外争论林毅夫《吉林报告》团队之后，又一桩重要财经新闻。
不是我新闻敏感度不够，实在是东北话题成为热点太久太多了。可是，公众居然没有疲倦，“消费东北”已经是传媒界稳赚不赔的买卖，街头闲扯唠不死的话题。
今天早晨还发朋友圈说不打算写了，因为，没有扎实的科研、丰富的亲历、系统性措施的闲扯淡、伪科研、伪新闻，写上一吨又有什么意义呢？要么开系列专栏，要么写本畅销、长销的书。但看到很多热心读者发来的链接后，我警惕地发现，事情从吐槽东北现象，到探讨东北问题解决，在向贬低东北人这个种群的方向发展。
不是我夸大其词，2002年，北京驱逐东北人事件记忆犹新，2008年武汉、南京等地新闻报道曾借个别东北低素质人群挑起地域歧视。
舆论场上无真理，三教九流都有发言权，但是敏感的人不需要大数据支撑，就能感到，不仅是在毛振华和亚布力引爆的舆论场，即使是其他东北现象争论中，清冷的东北和喧闹的关内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东北本土人在干什么？那些有发言能力，号称有政策水平或精深学术的高官、博导、研究员们，你们在干嘛？你们是怎么混到职位和职称的？东北在文化界和传媒界、体育界名人如海，你们随便发个微博，都有亿万粉丝追捧，你们在干嘛？体制内怕什么？不是都号称有才有学问吗？那怎么还那么怕上司？离开铁饭碗就活不成了？我从东北出来了，到南京时一个人都不认识，从高校出来了，早已做企业工作，饿死了吗？
不要跟着一起怨东北本土无作为，现在东北的“塔西佗陷阱”就是所有东北人一起挖的。今天一个东北金融机构要我帮着找股权投资，我说你太不知道东北现在什么样了，资本市场上听到“东北”二字，立刻免谈。
现实中来自东北本土的声音极其稀少、微弱，几乎形成了一边倒的舆论压倒态势。一边倒的声音再喧闹，也只是一锅沸腾的乱炖，不可能是咆哮的大海。
后来，想起9月初看到一位网友的评论，我稍微释然一些：
一位知乎网友说：
如果说当年下岗时是哀鸿遍野，现在的辽宁基本已经是一片死寂。
不满的人早就离开了，剩下的除了既得利益者，就是养老的人，连发出声音，都不可能了。
不是东北问题不能谈，是怎么能更理性，更有效，更多的科学性、建设性，都是中国人，不要把东北逼反，甚至对其他边疆问题造成强烈示范。我们要努力释放善意和诚意。
东北有1.295亿人口，40多个少数民族，152万平方公里，五行八作，南北大约跨越纬度15°，怎么一两句就能评价？东北有中国最久远的人类考古遗址，175-180万年前，8000年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发现，怎么可能一两句就涵盖？东北是中国进入中国强力治理最晚的地区，长期处于独立状态、羁縻统治和自主发展状态，本来应该和西藏一样陌生，怎么就都觉得自己很了解东北？
人类世界和自然界是如此复杂，让知识的海洋像宇宙一样浩瀚，不要说读5个博士，读到佳洁士、劳力士，读到烈士都没用。我们人生百年，有效生命不过半百，绝大多数人奔忙于成家养子，以及实际上只是为了家庭和家族的所谓“事业”，很多人一直在城市，没有亲历过农村，许多人连移居、移民、换学科、换行业都不曾亲历，连触及科学的九牛一毛都做不到，何以如此高调地动辄定性评价？
即使泛泛地谈论东北人，也应该看到这个群体经历过什么样的历史轨迹、自然环境，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形态和经济体制，什么样的文化交汇和国际环境。个人即使有亲历，具备什么样的统计标本意义，处于多大的概率水平，没有对这些领域的熟稔把握，怎么可以贸然定性这样一个相当于中等大国的种群？
问题回来了，关内中国不了解东北，那东北本土的同胞就了解？非也，那些挤进“体制内”的东北人都在混日子，不要说黄卷青灯的枯燥科研，就连为了提薪发财的功利性目的出走，都没有了勇气和冲劲。浙江当年有什么民营企业？江苏也有过大批下岗，日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路都是自己闯出来的。靠几个职称评委就能确定的职称有多大的水分，靠搞定上级就拿下的官位，含金量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就别当真。我有朋友就发各种论文的，你要拿多少个博士？评多少个教授？
要发声，不能蠢如“东北四市市长集体发声回应”，正面否定“投资不过山海关”，有什么意义？论场上不都是你貌似温顺的下属。认真长点本事不好吗？
怎么抢夺舆论场的话语权？可以组织一批真正了解关东历史文化与中国历史文化差异，能进行对比性研究的专家学者，一批真正熟悉东北经济史的专家学者，一批真爱东北的文艺界、媒体界人士，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从媒体宣传到文艺感染，从乡土教育到危机公关，从事件营销到国际传播的真正大才，花不了多少钱的，比起浪费、贪污和形象工程，这钱花的值。
遭遇过国人非议的不只有东北人。温州遭遇过假货危机，温州假鞋曾被央视跟晋江假药和山西假农药并列为全国三大假货。
1987年，商业部原部长胡平的女儿在武汉买了双新皮鞋，穿一天就鞋底脱胶，身为商业部长的胡平在女儿面前无颜以对。同年，温州市长收到一对东北新人寄来的一双破鞋，原来，新郎刚买的温州皮鞋在婚礼上开了帮，里面塞的全是马粪纸。
痛定思痛，1987年8月8日，杭州市下城区工商局在武林门广场，将从各地查获的5000余双温州生产的劣质鞋付之一炬。温州市政府颁布了《温州市质量立市实施办法》。这是我国第一部质量立市的地方性法规，也是温州最早的个人社会信用档案。1994年5月，温州市委、市政府召开“质量立市”万人动员大会。1999年，部分温州人在杭州公开烧毁了2000多双假冒温州名牌的伪劣皮鞋。如今，温州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名牌之都，8月8日也成了温州的“诚信日”。
不要扯什么强盗变绅士，你连变绅士的意识都没有，更不要说技能。
关内乃至海外这么热闹地关注东北，应该说总体上是希望东北好，东北这样优越的自然条件，有过辉煌的经济奇迹，为新中国建立和建设立下不世功勋，本来应该成为国人投资兴业的乐土，应该成为中国的一个增长极。我们一定要保有这份热情，给东北时间，给中央时间，相信东北问题不仅是东北人的问题，东北人本来也不这样，如今这样有着复杂的原因，国家有责任，历史有责任，周边国家有责任，地方政府有责任，普通人民也有责任，我们更多地，应该是帮他们发展，替他们呼吁，而不是地域黑，地域歧视发展到最后，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从匈奴、东胡，到鲜卑、柔然、突厥、高句丽、契丹、女真、蒙古、满洲、俄国、日本，自古古来，关外就是中国的噩梦，东北、关东、满洲，是历史上中国遏制边疆的重中之重，不敢发展。如今和平年代中国正在崛起，任何一方不应该无谓地徒增乱局。
我们不要过度“消费东北”，东北问题的成因，是不平等历史文化秩序和经济秩序，是苏联模式失败的最终标本，是潮鲜问题失败的连带恶果，是东北人祖上一再错误抉择的必然。如今的东北，要么痛下决心全面改革开放，要不，多给她自由，让她慢慢重生，给他十年二十年时间，政府不要再添乱，央企别再“为非作歹”（原国家振兴东北办主任张国宝）。
愿新年都有新气象，东北也能有新人。
来源：萌大叔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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