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7日，在隶属于贵州省铜仁市的思南县，一个名叫何林的村民正在乌江边闲逛，乌江风景秀丽，江水连绵不绝，是贵州省的第一大河。就在何林走到乌江白果坨段的时候，他看到江边有一具半裸女尸，卧在岸边的石头上。何林连忙报了警。
经过法医验证，死者大约十八九岁，怀了八个月的身孕。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10天，颈部有明显的割伤痕迹，创口整齐流畅，法医鉴定为用利器所造成的致命伤，伤口之深可以看到断裂的食道和喉管，死者的眼睛周围也有一些由利器导致的伤口，眼球被挖掉了。在后续长达10年的调查中，警方发现，这起案件之复杂超乎想象。乌江是长江的支流，流经贵州省毕节、六盘水，安顺、贵阳、遵义、黔南、铜仁等地，因此，思南警方一时无法判断具体的抛尸地点，只能推断出尸体是从乌江上游漂到这里的。警方看到，死者的膝盖有一些淤青，他们猜测，在受害人死前或许尝试逃跑，但被凶手抓住，随后受害人双膝跪地挣扎至被杀害。根据死者眼部的伤口，警方认为，凶手对死者有着极大的怨恨，因此在受害人死了的情况下，仍然对其下了狠手。除了伤口，警方还注意到死者的衣着也颇有些奇怪。被发现时死者上身只着一件文胸，文胸很完整，没有被解开过的痕迹，下身着一条Kappa的运动裤，但Kappa这个单词印错了，不是正版，所以死者的经济状况应该不算太好。死者的运动裤里穿了一条睡裤，脚上穿了一双系带运动鞋，鞋底的花纹几乎磨到看不清，鞋带绑得很紧，直到尸体被发现时都没有松开。虽然警方没有找到死者的上身外套，但根据死者现有的衣着，民警推测，死者应该是临时从家中被叫出门的，否则不会将睡裤穿在外裤的里面。另外，死者裤子上沾染了一大坨黄泥，多天的流水冲刷都没有将其冲掉，说明这些黄泥是经过摩擦力附着在死者的衣服上的，结合膝盖的淤青，侧面佐证了警方推测的死者的死状。
（死者的手镯）
思南民警说，当时的思南县很落后，本地人几乎不会这样打扮，由此推测，死者应该不是思南本地人，不过，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胃中有糟辣椒的成分，这是贵州人会吃的辣椒种类，说明该女子生活在贵州。法医的尸检报告还显示，这名少女孕期已达八个月，警方怀疑，可能是死者怀孕后，涉案男性怕家中妻子知晓，因此杀人灭口。那么孩子的生父是谁呢？警方将案件的侦破方向对准了情杀，而要想找到孩子的生父，第一步就要确认死者的身份。民警在比对了死者的DNA后，发现数据库里没有死者的消息，民警比对了死者肚中成型胎儿的DNA，试图找到孩子的生父，但仍然未果。警方随后想到，2008年，距离思南县七八十公里的地方，正在修筑思林水电站，那里外来务工人员达上千人，死者可能是来思南打工的外地人，或许死者是在那里遇害。水电站有许多包工头，那些老板常常会找一些外地的年轻女孩来陪酒、服务等，警方猜测该女子可能会在发廊之类的地方工作。警方接着调查了思林水电站工作的女性外地务工人员，以及与这些女性务工人员接触的男性人员，但没有找到与死者外貌特征相符的人。警方还排查了周围几个县的年轻女子，也都一无所获。警方沿着乌江上游，扩大了搜索范围，沿江逐村张贴寻人启事，终于发现了一条线索。村民说，有一个村民曾带了一个外地女孩回来，那个女孩老家是四川南充的，后来那个女孩突然不见了。得到此消息，思南警方立刻赶到南充核实女孩的身份，但没想到，他们在南充见到了那个失踪的女孩。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案件就无法侦查，因此思南县的民警只能暂时将案件搁置，这么一放就是十年。十年之间，思南县公安局换了两任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换了三任刑侦大队的队长，当时负责该案的警员张远已经当上了思南县公安局思唐刑警队的指导员。虽然思南县公安局人事变换无数，张远经手的案子也数不胜数，但他一直没有放下这起未破的无名女尸案，每逢年底总结，张远都会提起这个案子，要求其他警员继续追查案件的相关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2018年初，在公安系统的人口数据库更新后，张远再次比对了无名女尸及其胎儿的DNA，终于发现了孩子的生父是谁。这个人，名叫袁达，在广东打工。警方调查后发现，袁达是重庆人，有过多次打架、敲诈勒索和赌博的犯罪前科，甚至还开过赌场。袁达结过两次婚，16岁时他离开重庆去广东中山打工，在中山，袁达结识了第一任妻子，两人于2006年结婚，同年，袁达和这任妻子生了个孩子。
（袁达）
而2008年5月思南县乌江边的女尸被发现时，怀孕已经八个多月，说明在2007年，刚有一子的袁达就与女死者发生了关系，袁达有很大的作案嫌疑。警方立刻传唤了袁达，在问及袁达2008年左右的感情状况时，袁达向民警坦白，零几年的时候，自己的私生活确实有些混乱，交过很多女朋友。2007年，他确实有过一个来自贵州的女朋友，长得很清秀，名叫谢芳，是一个名叫邓超的四川老乡介绍他们认识的，当时邓超正在帮谢芳找工作。不过据袁达说，他和谢芳交往并同居了半个月就分手了，因为谢芳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厂里的工作，要离开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关于谢芳更多的信息，袁达说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警方排查了贵州省内所有叫谢芳的人，最后锁定了一个来自遵义、与思南县女死者年岁相仿的女性，巧合的是，这个女性的档案在2008年之后就没有更新过了。警方拿照片给袁达辨认，袁达确认，这个谢芳就是他交往过的那个。警方调查了袁达在2008年的行踪，最终，排除了袁达的嫌疑。为了尽快确认乌江无名女尸是不是遵义的谢芳，警方联系到了谢芳的父亲谢刚，想要向他求证谢芳是否失踪。谢刚当时正在浙江打工，当警方打电话给谢刚求证时，谢刚却认为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很快挂掉了电话。在思南警方多次打电话证实身份之后，谢刚才相信电话那头不是电信诈骗，而是真的警察。但是，谢刚的反应显得十分惊讶，他对警方说，自己的女儿谢芳已经在汶川地震中死了，怎么可能被人谋杀？
（谢刚在警局录口供时资料截图）
警方听闻此话也感到十分震惊，问谢刚，谢芳的尸体在哪里？谢刚说，谢芳常年在外地打工，不常与他联系。2008年1月，谢芳从外地回来参加亲戚的婚礼，并在老家过完了春节。假期结束后，谢刚打算去浙江打工，但是女儿谢芳执意要他到广东中山去，说在广东有个男的对她很好，可以帮他找工作，于是谢刚就跟随女儿来到了中山。到了中山之后，谢刚见到了女儿口中的男人。谢刚说，他知道女儿在广东找了一个男朋友，便认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谢芳的男友。据谢刚的回忆，那个男人身材粗壮，个子不高，脚有点瘸，长得不太好看，但是自己已经不记得那个男人的全名了，只记得该男子姓张，自己称呼他为小张。谢刚还补充，小张的口音跟思南县民警的口音非常相像，还说小张的老家似乎要坐船走水路才能到达。谢刚说，小张给自己找的是在建筑工地里搅混凝土的活儿，但是他做了几天，觉得每天弄水泥砂浆身体吃不消，就离开了中山，去了福建泉州。虽然谢刚和女儿平日里联系很少，但他如果想联系时，也可以联系得到。谢刚说，直到2008年4月之后，他发现自己彻底联系不上女儿了。谢刚不知道谢芳是否还和小张在一起，于是在2018年5月，谢刚打电话给小张问女儿的近况，但小张说自己没有和谢芳在一起，谢芳在四川有了男朋友，去了四川打工，可能遭遇了汶川地震，所以联系不上了。谢刚听后，又向很多人打听了女儿的下落，但都无人知晓，谢刚没有报警，也没有去四川寻找，只是在心里犯嘀咕：女儿或许真的在地震中丧生了。思南民警得知这些线索后，赶往浙江将谢刚的DNA与女尸进行匹配，最终确认，2008年在思南县乌江边发现的无名女尸，正是谢刚的女儿谢芳。历经十年，思南警方终于确定了无名女尸的身份，民警们觉得胜利在望，只要围绕谢芳的社会关系展开进一步摸排，或许很快就能将这起悬而未决的案件破获。但就在思南警方因案件有了进展而长舒一口气时，谢刚却说出了一件让警方倒吸一口凉气的事。谢刚说，自己的妻子吴雪，在2008年和女儿一起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谢刚说，2000年左右，他和吴雪的感情很好，两个人在遵义以养猪为生，经济虽然称不上不富裕，但维持一家人的正常生活也是绰绰有余。但是没过两年，吴雪的妹妹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了，这件事情引起了吴雪强烈地不满（具体原因不详），两个人的关系也因此出现了不可修复的裂痕。2004年，吴雪说要独自去重庆打工，就离开了贵州。从那以后，谢刚和吴雪虽然没有结束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但二人几乎没有再联系过。谢刚说，吴雪出去打工后，他从同村的邻居口中得知，吴雪似乎在外面作风不正，在重庆还交了一个男朋友。谢刚知道这件事后，又恼又气，便更加不想主动联系吴雪了。直到2008年1月，吴雪和女儿一起回到老家参加谢刚大哥女儿的婚礼，谢刚才又见到吴雪。但是婚礼一结束，吴雪就离开了贵州，说要回去打工。思南警方听后，立刻派民警赶往重庆寻找吴雪的下落。警方四处奔波走访，并没有找到谢刚口中的吴雪，但是，警方找到了一个名叫吴英的女子，跟吴雪的体貌特征非常相像。警方根据吴英的人际关系，找到了吴英之前在重庆的前男友进行询问。而让警方有些意外的是，吴英的前男友，正是介绍谢芳与前男友袁达认识的邓超。邓超此时已经结婚生子，他看到警方出示的吴雪的照片后承认，照片上的女子确实是自己的前女友吴英，但是他一直不知道吴雪的真名，以为吴英就是真名。邓超说，他们是2004年在重庆打工时认识的，随后恋爱并同居。2008年之后吴雪突然不告而别，自己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邓超向警方透露，他觉得吴雪玩得太花了，很狡猾，自己搞不清她要做什么。吴雪之前怀孕过三次，自己想和她结婚，但是吴雪总是找借口敷衍他。而且，每次吴雪发现自己怀孕后，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孩子就流掉了。2008年，第三次怀孕的吴雪先是回遵义参加了一个婚礼，然后返回重庆和邓超一起过完了春节，随后，吴雪说自己要去广东打工，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警方问起谢芳，邓超说吴雪告诉他，谢芳是她在贵州老家的表亲，所以自己才会把谢芳介绍给老乡袁达。两起失踪案中出现的人物高度重合，警方将谢芳的死和吴雪的失踪串联在了一起，吴雪究竟身在何处呢？此时，张远的同事、思南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周仕飞回忆起了九年前经手的一起悬案，死者恰好是一位中年女性。2009年1月7日，刚调到思南县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周仕飞刚上任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村民的报案，说乌江上游的山洞里发现了一个装着女人尸体的袋子。那个山洞非常隐蔽，且入口低矮，深度大约20米，越往深处走直径越小，山洞最深处直径只有1米，当地人都称这个山洞为马崽洞。
村民看到这个袋子里面是用布包裹的，外面又套了层防水的塑料带，觉得非常奇怪，于是用刀将袋子划开，结果露出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双已经腐坏的人脚。根据法医鉴定，这个女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了10个月，被害时间大约在2008年的上半年。死者上身穿着一件短袖睡衣，下身只穿了一件内裤，警方推测，死者的衣着像是已经脱了衣服上床，即将入睡时遇害的，那么凶手的犯罪行为大概率是发生在夜间。警方仔细查看了装尸体的布口袋，警方发现，这个袋子像是人工织成的，应该是村民家中用来装粮食的。凶手可能是临时起意杀害了死者，然后用家里装粮食的袋子抛尸到马崽洞。警方推测，死者应该是在马崽洞附近遇害的。死者染了黄色的头发，做了红色的美甲，警方认定，在经济不发达的思南县染头发的人，一般都不是本地人，要么是外地来务工的，要么是嫁到思南县来的。但是，知道这么隐蔽的马崽洞位置的人，一定是本地人。于是，警方按照这个思路，开始对马崽洞附近的村民进行走访和排查，主要的排查对象为当地的离异男青年是否有带回外地女子的情况，但一无所获，警方也没有在数据库中匹配到死者的DNA，案件也只好被搁置了。直到谢芳和吴雪的失踪浮出水面，周仕飞大胆猜测，会不会山洞里的那具无名女尸，就是失踪的吴雪呢？周仕飞提出，2008年5月谢芳被害，不仅时间能与山洞女尸的死亡时间对得上，两人死时的衣着，也有相像之处——一个是睡裤穿在外裤里面，一个是没有来得及穿睡裤，只穿了上身的睡衣。而且两人的死亡地点，都位于乌江的上游。思南警方整合了两起案件的信息发现，乌江上游沿江的村庄，想要出村和进村都要坐船过江走水路，而那几个村庄里的人，大部分都姓张。警方想到，谢刚之前说，谢芳带他去广东打工时接见他们的男人姓张，而且那个男子还说过，自己的家乡要走水路。警方根据这些线索，重新走访了乌江上游村庄中的村民，询问村民有没有姓张、跛脚、个子不高、还在几年前带过外地女子回村的男子？村里的一名船夫给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船夫告诉警方，有一个名叫张斌的男子，体貌特征与警方描述的非常相像。张斌家就住在马崽洞几百米的地方，他离异多年，曾经带过两名外地女子回家，但带回女子的第二天他就离开思南县出去打工了，之后再也没见他回来过，那两个女子也没有再见到了。警方比对了谢芳和山洞女尸的DNA，确定2009年1月7日山洞里发现的那个无名女尸，正是吴雪。警方调出张斌的档案，把照片发给谢刚进行辨认，谢刚确认，这个张斌，就是女儿在广东时的男朋友小张。2018年8月20日，思南警方将嫌疑人张斌逮捕，张斌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承认是自己杀害了谢芳和吴雪。
根据张斌的供词，警方得知，原来他并不是谢芳的男朋友，而是吴雪的男朋友。张斌说，他和吴雪相识于2006年下半年广东中山的一家理发店，吴雪正在理发店里做洗头妹，自己则在中山的一个工地里打工。那时他离婚没多久，情绪十分低落，在洗头的时候，张斌觉得吴雪能说会道，长相也十分清秀，对她很有好感。吴雪告诉他，她的名字是吴英。之后张斌常去那家理发店洗头，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但张斌和邓超一样，并不知道吴英其实是吴雪用的假身份，也不知道吴雪结过婚，与他恋爱的时候还没有离婚。张斌说，吴雪很能花钱，前前后后找他要了不少钱，但要了钱之后，吴雪就说自己要去外地打工，过段时间才会返回广东。警方根据吴雪离开的时间线确定，吴雪拿到张斌的钱后，就去重庆找邓超，在重庆把钱花完了吴雪就回到广东，跟张斌一起继续生活。据张斌说，自己想和吴雪结婚，并且为了能满足吴雪的生活需求，尽管很苦很累，他也拼命赚钱给吴雪花。2008年1月，吴雪突然提出，她想要和张斌回他的老家思南县过年。张斌的父母听说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非常喜悦，给吴雪包了一个几千元的红包当作见面礼。吴雪拿到红包之后，只在思南县逗留了一天，就提出想回自己的老家重庆过年。张斌当时不知道吴雪的老家并不是重庆，她回重庆过年应该是回到邓超的身边。张斌听到本来要留在自己家中过年的吴雪，突然要回自己的家，有些不高兴。但是吴雪似乎没有在意张斌的情绪，而是直接带着张斌去了商场，给自己和张斌的父母、张家的小孩买了几件衣服。买好衣服后，吴雪也说要给张斌买衣服，就在张斌进试衣间试衣服的时候，吴雪悄悄离开了商场。张斌从试衣间出来之后，发现吴雪不见了，连忙拨打吴雪的电话，但吴雪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整个商场里也没有吴雪的踪影。张斌又疑惑又生气，一个人回到了老家，他无法向父母解释为什么女友拿到钱就不见了，只好左顾而言他，把父母糊弄了过去。过完春节，张斌离开了老家思南县，返回广东中山打工。就在这时，失踪多日的吴雪又给张斌打来了电话。吴雪在电话里向张斌解释，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又在商场里迷了路，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来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重庆的火车票。虽然吴雪的解释漏洞百出，但张斌十分想与吴雪结婚，心一软就和吴雪重归于好了。张斌回忆，两人和好后，吴雪带着她的“外甥女”谢芳来广东找自己，自己还帮谢芳找了一份工作。2008年4月，张斌结算了第一个季度的工资，他带着吴雪和谢芳回到了思南老家。自己的母亲李畅在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用来招待吴雪和谢芳。吃过晚餐后，吴雪和自己回到小卧室里休息，而谢芳则和母亲李畅睡在一个房间，父亲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在张斌准备睡觉的时候，吴雪突然开口向张斌要钱，说自己在外面欠了一笔债需要还。张斌说自己当时再三向吴雪保证，等之后有钱了一定替她把钱还上。吴雪先是答应了，说睡觉吧，但没过一会儿，张斌突然又被吴雪叫起，吴雪质问他不是刚刚发过工资吗？怎么会没有钱？张斌说，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记得回答了吴雪什么，总之吴雪在夜里突然暴怒，说了一些非常难听的话。吴雪生气时说的这些话，勾起了张斌几个月前被欺骗的屈辱回忆，他感到又委屈又愤怒，于是随手拿起了卧室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捅向了吴雪的脖子，吴雪瞬间没有了气息。张斌的父母和谢芳闻声冲进卧室，看到惨状的母亲李畅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吓得哭了起来，张斌的父亲看到儿子闯了大祸，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家。
（张斌）
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李畅提出，如果不及时处理尸体，尸体腐坏后就更难隐藏。于是，张斌和母亲李畅一起将吴雪的尸体，装进了家里用来放粮食的袋子里，然后把吴雪的行李都收好装进了包里。张斌叫上吓得发抖的谢芳跟他一起出门，李畅则留在家中打扫卧室的血迹。
（张斌的母亲李畅）
张斌把吴雪的尸体搬到了家附近的马崽洞里，随后准备带谢芳离开思南县。但就在张斌带着谢芳跑路的时候，谢芳突然对张斌大喊：“你杀了我姨娘，我要去告你，去公安机关那里举报你。”谢芳的呼喊激怒了张斌，张斌担心谢芳真的去告密，于是，从背包中拿出水果刀割向了谢芳的喉咙。谢芳死后，张斌觉得不足以泄愤，于是将谢芳的眼睛也挖掉。然后，张斌将谢芳的尸体以及随身物品全部扔进了乌江。张斌对警方说，他并不知道吴雪和谢芳其实是母女关系，他也不知道谢芳到广东时已经怀孕了。
张斌说，自己在案发后内心饱受煎熬。而张斌的父亲也因为窝火憋气，郁火难解，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时过境迁，谢芳和吴雪如今已不能再开口说话，事实真像张斌所说的那样吗？如果张斌不是在出门前预谋杀害谢芳，他为什么要随身携带水果刀呢？还有，谢芳死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张斌怎么能看不出谢芳怀孕了呢？
（张斌）
乌江的水仍然终日流动，滔滔不绝，当有风吹过时，乌江边的树叶碰撞便会沙沙作响。而在这样美丽的风景之下，却隐匿了两起血淋淋的命案，真相在江水中飘荡了整整十年。最终，2019年9月，张斌的母亲李畅因涉嫌包庇被警方逮捕，张斌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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