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作家】毕玉芝 |那年我十八
那年我十八
毕玉芝
遥想一九八一,那年我十八。
师范毕业前夕,大家忙着照相留念,我也想,但是很为难。看到其他同学都在照来照去,我也很想留下这难忘的瞬间,可是摸摸口袋里那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一块多钱,计算着大概能和谁照个合影。我也是一个好玩的人,这次不能尽兴,英雄气短,都因少钱。那时候一张一寸照片,也就是一毛钱左右,可我不愿再向母亲伸手,马上就要参加工作了,家里已经供应了我十八年,再不好张口要钱,也就看着别人照个不停眼馋。还有就是自己也没有好看的衣服照相,那些灰灰、蓝蓝的衣服,照在黑白照片上单调、黯淡、灰头土脸、毫无生气。
几经艰难抉择,咬牙去照。要好的同学,就和她照合影,这样底板可以两人平摊,洗出来一人一张,也不用再送,比较合算。同学间能不送的就不送,人家不给我,我也不主动要,省的回赠。记忆里单人照我是借同学的花短袖,打着一把花雨伞,站在校园里的草丛里,只照了个半身,稚气、胆怯、羞赧。好像我们好几个同学都照了这样的照片。现在再翻看,真为当初的寒酸汗颜,早知道十八的年纪是这样珍贵,我就是举债也要留下那美丽的成年。
毕业离校,有个大木箱让我犯了难。很少骑自行车的我,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大家伙绑牢在后衣架上。书记知道了,热情地说他会帮我,我也就感动于大哥哥的照顾。还记得离校的那天,书记早早地就来帮忙,只见他很麻利地用绳子三下两下,就将木箱牢牢地拴好,还帮我一直带到县城。看到书记骑车在前,我很想说几句感谢地话,可就是张不开口。虽然同学两年,尽管他比我大十几岁,可那时候男女生不说话,我们一共也没有多少交谈。就在我几番努力想要说声谢谢的时候,书记说,停下歇歇吧,我有个事想和你谈。记忆里,那是县城西边的一件小屋,门口有修理自行车的小摊,跟着书记走进,我就有些提心吊胆,和男同学独处这还是头一次,心里手里都在冒汗。进屋后,书记和颜悦色地说,咱同学谁谁,托我给你们介绍对象,你看看……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早已脸红耳热,怀里像揣个小兔,噗噗跳个不停,耳朵也跟着轰鸣,就感觉这是很丢人的事情,后来他说的啥我一句也没有听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复的,逃离后的我,几乎都不能分辨南北西东。就像自己做了错事,赶快离开就是成功,后来也不敢和人提起,怕别人笑话我,这秘密就一直深埋在心中。
后来到了谈情说爱的时候,这才恍悟,当初是多么的懵懂,你说这是愚昧还是无知,人说是情窦未开,大概就这情形?
毕业分配,到了一所乡村中学,清一色的男性,没有我的住所。校长高明,一天的时间就给我在两排房子的中间搭成了一间小窝,东西只能容一张木板床,这也让我很高兴。毕竟我有了独立的单间,领上了工资,有了人们羡慕的“铁饭碗”。当时我还不知道18岁有多少意义,就是觉得从此我长大了。
校长是同学的爸爸、高中的老师,同事有我的同学,全校老师数我最小,大家都照顾我。忘不了秋天到了,学生们从家里给我带来的那红彤彤的鲜枣,将我的办公桌堆得满满的放不下;忘不了,寒冷的冬天,李振国校长和总务主任,在我上班时,把我屋里的铁炉子点燃,烘烤的小屋暖暖的,暖暖的;忘不了学生家长做好了饭菜,将我叫到他们家里去做客。他们说,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也还是孩子。
记得那是一个夕阳染红了天空的傍晚,我从学校回家,将第一次领的工资,一个半月的钱---五十元恭恭敬敬递到母亲手里(那是一个月工资是36.5元)时,我和母亲都泪眼盈盈。彼此谁都没说啥,谁又都有满腹的话,都留在了那心灵相通的无声里……
那一年,父母先是给我买了一辆26的白鸽牌自行车,花了100元。那时候,在农村,没有几家有自行车的,有也是那种笨重的大金鹿,高高大大的,不适合女孩骑。自行车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那是计划经济年代,这样的东西得凭票供应。是父母相中了我邻家叔叔骑的这样的小型车子,叔叔在张店上班,据说本事很大,有神通,能买到这样紧缺的物品,就央求叔叔把他的车子给了我。我也真的很喜欢这辆小白鸽,骑上它,呼呼生风,潇洒的很呢。
还是那一年,上班后的我,想自学英语,就报了函授,领了教材。但这英语得听录音,用磁带。我回家说起这事,也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这东西比自行车更贵,更难买。父亲听说学习用,二话不说就托我在张店工作的堂哥,帮我买录音机。不长时间,哥哥就托关系求朋友地给我淘换了一台,是日立牌原装日本产的手提双卡录音机。当录音机被哥哥送到家里的时候,全家人,不,是全村人都沸腾了,大家都来看稀奇,听稀罕。谁也不相信,那个长长方方的盒子里会放上一个带子,就能出来声音,还可以把人们说的话录下来。可以说在那闭塞的乡村,这无疑像一缕阳光,一下子打开了人们通向外面的世界。大家只知道电影里有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却不知道今天日本鬼子还能造出这样先进的东西。
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那台收录两用机,银灰色的外衣,有40公分长,30公分高,8-9公分宽,很精致,很漂亮,我几乎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那种一手提着录音机,一手扶着自行车把的潇洒,不知让多少人艳羡的流口水。400多块钱,几乎是父亲一年的工资全部(离休的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是40.5元)。但为了我的学习,他不在乎,不心疼。我知道那不是钱,那是父爱,满满的,满满的……
沐浴着父母师长的关爱,享受着生活的美好,我幸福地成长。
回望一九八一,那年我十八!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图片来自作者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毕玉芝,中学高级教师,教语文,做咨询,热爱教育,喜欢孩子,好读书,愿写作。是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东方散文》签约作家。去年八月份由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那根诱人的红头绳》,今年的姊妹篇即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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