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国际东方散文奖征文】贺小华 江西‖遥远的“白水龙”

遥远的“白水龙”

贺小华

记得小时候，每当农忙过后，过了深秋进入冬季，父亲便会带上一把沉重的钩刀到山里去采些木头回来，主要是用于制作家具或是用于盖房子的木料，有时也会跟村里的大人们一起结伴同行到那大山里去，去砍柴，烧木炭。待到严冬，下起了棉花大雪的极寒时节，便把木炭用篓子挑到集市上去换点家用钱，那时可是卖木炭的最好时候了！父亲有时一上山就是好几天，甚至是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回来！而我，也总是想跟了去，想去看看那远望的大山里的神秘世界！父亲总是会告诉我，安抚我，很快就会回来，而我也总是会吵闹着，嘟囔着问他：“爸爸，你什么时候去呀？要不就带上我呗！我也想去，我也要去呢……”我不依不饶地，总是哭闹着追了出去，用力扯住父亲的衣角拖着不撒手，父亲也是没了法子，也便只好一次次地蹲下身来抱着哄着我，苦笑地安慰我，有时又煞有其事的跟我说，“我保证！一下子就会回来呢！”待经不起上山同伴们的再三催促，父亲也便趁我不留意急急地一路小跑地上路了，但父亲又怕我会追上去，又不忘回头一边挥了手一边大声地叫我回去，告诉我他很快就会回来！一下子就会回来的……

直到很远，父亲也还在回望着向我一路挥着手臂，直到更远去――我想父亲也应是一样地舍不得我呢，一样地舍不得我们娘儿几个呢！而每次经不住我再三好奇的追问山里的事，父亲也便总是会顺手指向远处山里的那一帘隐约的白色飞瀑，告诉我说，就在那里，就在那“白水龙”那里呢！父亲总是笑着说，“不远的，不远的，待干完活很快就会回来！”父亲还总是不忘告诉我，会带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回来给我！让我不要哭了，好好地等他回来就是！而我也总是急切地期待着，期盼着父亲能早点回来……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半天过去了……我总是按捺不住地一会望着那大山，一会又望着村口的长长小路，又或是去问了妈妈，而我娘也总是指着远处的大山，朝着那“白水龙”的方向，告诉我，父亲就是在那里，就在那远处的山谷里云雾升起的地方。

于是我便长久地记住了那一帘白水练，那美丽的缥缈的“白水龙”！日子久了，我便有了新的发现，只要是下完雨后，那“白水龙”也便越发的清新，越发的靓丽起来！远远地望去，就像是一袭飘飞的白丝带，在那风里迎风飘扬，有时又会隐没在那乳白色的云雾里，让你久久地寻她不见，待到重新看见她时，却又好像是掀开了面纱的神秘女郎突又映入了你的眼帘来！却又是那样的美丽，妖娆！她就总是那样地摇啊！摇啊！又像那善媚的舞娘飘摇在脑海里，直到许久许久，直到现在也未能抹去那一缕飘舞的白色飞练，那一抹婀娜的身姿！或许我的父亲也是早就发现了的，发现了她的美，她的妩媚！她的与众不同呢！

只是有些遗憾的是，我至今也没有去过那“白水龙”，只是在这早春的雨后，心里突地又想起，在这雨季里，那遥望里的“白水龙”应是会看得更清晰，更真切呢！那雨后的一帘白水也应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地漂亮，美丽！而我的父亲……也或许仍像多年前一样地在那大山里砍柴、烧炭呢……而我，也正远望了寻觅了那一丝烟火的淼淼踪迹，又或许哪怕只是远处山里飘过的一丝云雾？当然，也还有那一帘白水，那一缕难以捉摸的“白水龙”！它有时消失在云雾里，有时又像是在那云雾里飘荡，翻飞，若隐若现地，又或许真的宛若那游龙呢……记得小时候，每当我玩的高兴了，也便又短暂地忘却了，但每当夕阳快要下去的时候，我便又重新地遥望了，打量了那“白水龙”，重新地惦记起来，我嘀咕着，期盼着父亲能早点归来，期盼听到父亲正在叫唤我，或是听到父亲那正背着木材的急促的脚步声，或是急切地想要看到父亲那熟悉的挺拔的伟岸身影，还有父亲采摘的那一串串珍珠般的还留着绿叶的各色鲜香野果！每当那时，我总是急切地高兴地迎了上去，雀跃地围着父亲打转，眼含着泪花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而父亲也总是稳稳地放下木头，用他那粗糙割人的贴满胶布的大手摩挲着我的头发我的小脸，满脸微笑地看着我，一脸满足，一脸的慈爱！

直到许久以后，我稍长大了，父亲也才会偶然的带我进山里去，我才知道，其实父亲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去了那更远的大山深处！而我也只是远远地在那进山的小道途中又看见了那“白水龙”！那挂在远处绿色里的“一帘幽梦”！那一帘缥缈的精灵一样存在的白色飞练！至今我也再没有临近了去看看她的真容！我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要去看一下她呢？就当去看望某一个故人，又或许就像去看望一下我的父亲、母亲一样地，去真真切切地看一回她呢！她是那样的近，又似那样的远，有时就像在眼前，或许又像是某一个遥远的梦，又或许在哪一个多情的雨季？！或许，就在下一个雨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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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贺小华，男，井冈山人。喜山水河流，爱好旅游。文学爱好者，先后有散文、小说、诗歌等作品若干在各类媒体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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