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庆元→为什么要策展?
1、 展览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如果我愿意把自己定义为一名文化践行者的话,那在广义的“泛文化视野”之下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和问题要面对,例如展览、教育/自我教育、劳作、体系、出版、组织/整合、实操运转、创作/写作等等,就差理财了。这些工作总是交织在一起,一个人要学习/适应做几个人的工作,而且要时刻保持自我批评和流动意识,至少我目前的状态不可能是一个单频道的人,我信奉低调做事和务实,我也相信这对自己是很好的锻炼同时也激发思维角度和行动范围,包括执行和终止。所以,我会选择性地接受基于信任前提下的工作委托。
展览和活动的策划与组织是一种囿于限定性时空条件下的具体工作呈现,我只做我感兴趣的文化活动,无关体量、规模大小和学科类别,也不一定就在美术馆和画廊。我不是专业/职业策展人,我是业余状态专业工作,策划展览和活动组织对我就是思考和编辑,是工作任务不是工作方向。
2、接受被委托的策展组织工作,就得全力付出,亲力亲为,信任团队,尊重艺术家,除非你不做。这方面也有很多前辈做标杆做榜样。有台前更要有幕后,“苦逼策展人”真是一句大实话。我之前说过,有条件的情况下就做符合条件的事,一个展览是由诸多细节共同构成的,我是教师又是艺术家同时也作为策展工作团队成员,这在具体工作上可能会体现相互交织的特点,这也应对展览中所体现出来的面貌。当然,美术馆专业的工作团队支持,这也非常重要,我的角色是在各个环节的沟通协作过程中及时出现和参与其中。
策展相比艺术创作,对我而言是一个视觉化的阶段性课题呈现。
3、乡村是自然的其中一部分,但前提是那里得有人。我对居住、生活在不同环境中的人及人的反应和变化感兴趣,就像城中村和游乐园、小区和街巷一样,有人有环境就有故事,没有人烟的乡村等同于漂白水,无人的美景也是一种压迫。当然,我更对在“乡村”(郊野或是文化资源集散地之外)从事在地文化工作/研究的人感兴趣,因为这很难,同时还受制于各种在地条件和环境的影响;另外,本来真正愿意扎根工作的人就不多,但确实也有人在坚持在深入,这不更值得我们去关注和思考吗?这对于我而言就是个人工作笔记里面其中的一个章节,同时也是一个具体的学习理由。
我从小在城市长大,一直生活、工作在城市。我只是一名市井生活爱好者。
4、“物是人为”的展览,是以个人的“工作笔记”为出发点展开工作的。“工作笔记”于我是一个很生动的比喻,它即不是纲要也不是概论,更不是感悟,而是问题所及,“工作笔记”一直在进行中,迂回穿插于写作和实践之间,它包含不同的方式方法。展览中提及的有些问题是隐藏其间、表象之下的,我把这些表征/痕迹呈现出来以此搭建思考的路径,这些路径与当下的工作节点和方式有关联,比如调研、梳理、视觉呈现、日常性、传统技艺、公共教育和信息传播。对于展览本身或是观展过程,我基本认为阅读理解比命题答疑的状态更确切一些。所以,这个展览更趋于阅读面向和层级关联。
有人一不留神就把“物是人为”说成“事在人为”了,也有人说“物是人非”。我觉得这是特别有趣的地方,很有时代气质,在我看来这种“下意识的一不留神”才是对这个展览最生动最本能的反向解读,不是吗?
5、所有的工作形式都是“工作笔记”的一种,只是针对不同问题寻求不同的应对方式,如果准备不充分,那就不要“夹硬来”(粤语:勉强的意思,硬要这样的意思)。策展和创作这“两条线索”一直在延续,无关展览与否,只不过有的是以展陈的方式出现就被外界看到了,有的甚至是更多的相关工作是在展览之外继续进行的,艺术家不只为展览进行创作、学者不只为研讨而研究、教师不只靠职称去教书,总还是得有其他为之补充夯实。至于是派生为展览还是创作,我得做出来再说,否则吹水(粤语:意指吹牛)等同于“慎笨”(粤语:意指吐槽),这句话是珠三角一位做传统龙舟的老师傅告诉我的,我倒记的很清楚。
另外,我觉得展览的结束即是新工作的开始;展览的闭幕式比开幕式更重要。
6、我没有创作兴奋点,但我确实对工作实践过程中的关系方式、自愿选择或是行为/行动方式比较感兴趣,长期的感兴趣。我个人理解木刻是抑制兴奋和躁动的利器,它只带给我平静和判断,包括迷人的限定性,这好比我做一个和VR技术有关的当代艺术设计展览和教一位素人刻木刻、设计海报是一个道理,这就是联系。
文中图片均为 “物是人为——考工、立异和斜出”展览现场,摄影:钟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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