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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爽:容纳之地

张爽 打边炉ARTDBL 2022-11-06

©张爽



2018广州设计周突破常规,首度推出特别艺术项目“城市艺向”,计划于11月26-12月16日期间在广州太古汇呈现一个以家为主题的展览《来处》,策展人为杨青。在展览开幕前期,《打边炉》策划推出线上内容项目“艺术家的家”,对参展艺术家进行主题采访,口述文本均经受访人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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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张爽



“来处”隐喻了家的概念, 是一个特别温馨的字眼。它不仅仅是一个空间的硬体组合,更是一个人心中最私密柔软的守护所。无论几代同堂还是“一人户”,再卑微的一个人都会因其与生俱来的联系而有一个丰富的故事。哪怕微不足道,无论堪与不堪。而人无疑才是家的核心和聚拢。家的庇护是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存在于人心里的。


世上有多少扇门,就有多少个家。每个家因人的观念上的差异而有其独特的生存和沟通方式。对于家的概念当然也不尽相同。有人认为家是一个港湾,一个令人牵挂的集合点;但也有人认为家庭和亲人是一种限制和束缚,在不同程度上妨碍着人类天性的自由。传统观念中的家以婚姻和血缘关系为基础,而叔本华和弗洛伊德从生理学角度认为婚姻是“肉体的机能”,因而家庭是“肉体生活同社会机体生活之间的联系环节”。无论怎样的定义,家都是一个相对封闭的隐私之地。


对我来讲,“家”的概念好像一直都在随着年龄的变化在改变。小的时候感觉家是一个呵护的窝。因为倍受保护,一度曾很想尝试一种离家的自由。直到美院毕业后出国留学时,忽然有种不曾预料的恐慌。离乡别土后开始拼命地想家。当然一切很快变成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小窝。一个在全新环境中独立的栖身之处。直到后来结婚,有了女儿之后,家便成了一个责任和牵挂。自我的存在意识与家中事无巨细的生活成了一种平衡——失衡——平衡的调节之地。 尽管家有很多属性,但能让我恋家的原因是因为它是一个远离喧嚣的自在之地,是一个近在咫尺的自我安顿而非一个框架。终归,家是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每个人最为熟悉的人莫过于家人,无论对身体、语调、习性的熟悉,还是对喜怒哀乐表现方式的彼此了解,就像你不难分辨出远远传来的脚步节奏。一张照片,一本书都会带出一段记忆。对外,家是个极小的单位,但对个人来讲家却是一个最亲近的容纳之地。它会伴随着时间成为一种关系,一起经历生命的旅行。


因为几段生活的移居,我概念中的家已经很难说清地点,应该是当下身处的地方。但心中永远有一个通透的自我一直穿越于个人的生命之河。常常会被陌生人问“你从哪儿来?”的问题,也常常感觉短短五个字的问题足以打乱我内心的小宇宙。这好像是在提醒我去思考自己是谁?背景在哪儿?在乎什么?以至于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迷茫。因为字面之后承载了太多的内容、记忆和情感。家是最有人情,呵护也最为琐碎的地方。在家中,人有着多重角色。比如一个女性同时可以是“爱人”、“母亲”、“女儿”或“姐妹”,更重要的是她也是她自己。如何穿梭于不同身份的转换中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纠结应该是不言而喻的。在家里,你不需要伪装,没有面具,透明的自我实际上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相互支撑却又独立的家人,以一个来处作为原点供给出生活中的平衡和精神上的储备。


生活和艺术之间其实毫无缝隙。如何安排家中的环境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的心智和工作状态。我喜欢一种随时可以工作的家的环境。这就难免要有妥协,渐渐磨合出一种简洁的方式让生活和工作融为一体。作为一个艺术家,独立才可能成全出清醒。我对身体以及形态背后的文化支撑有兴趣,这好像是一剂催化剂,让我一直要尽量面对人性以及环境的真实。所有的形式都不外乎是一种语言的选择,是一种既适合自己的具体处境,又能与外界交融的方式。 


我一直想在作品中寻求一种自在和自觉的创造本源性。这可以来自于自由、隐私,甚至是虚妄,是被无拘无束所诱发出的心像和自由意识。这并非一种单纯的自我能量的宣泄,而是在潜在的感性下的理性思考。而家是第一个包容我作品的地方。


在这次“来处”创作材料上我选择的是即坚实又柔软的金属网。通过透明、间隙以及编织的特性在重叠中塑造联系。看似平稳却又扑簌迷离,投影会随着光的变化使作品在虚实更替中朝起夜息。透明而融为一体,羁绊而又相依。在恍惚中带出联想的可能性。对我而言“透明体”不仅是一种流动性的记录,也是一种主动地调和。


人与人之间永远有种无形的隔膜,即便是最亲密的家人。艺术的表达也只能反应出一个个体的思考角度,但至少是一种提案。我们穷其一生寻找的不外乎是一种沟通方式。艺术作品也因此而具有意义。



张爽是一名当代艺术家,工作和生活在美国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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