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香港，又该怎样讲珠三角的故事
2019年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现场
撰文：钟刚
最近香港的局势引发各界广泛关注。明年3月份的巴塞尔艺术展，能否如期举办，它还能不能继续保持其市场号召力，都是大家非常关心的问题。尽管巴塞尔艺术展官方发出了“如期举行”的公告，并于10月22日发布了242家参展画廊的名单，但香港局势不断变化，未来的走向，谁也看不明，更是说不准。珠三角那些有意将一年中最重要的展览安排在3月底开幕的机构，也许会有引流落空的风险。
当我们在讨论珠三角时，香港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它是珠三角面向全球艺术网络的一个窗口，它对珠三角意味着“打开”和“连接”。经济上是如此，艺术更是如此。甚至因为香港的存在，广深两座城市与艺术全球网络联系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并没有那么强，反正有香港这个“超级联系人”——大家会觉得珠三角天然地具有开放的基因。因为香港的存在，珠三角不再是陆地的边缘，而是一个联系外部世界的窗口。珠三角的活力和想象力，也都来源于此。
但随着香港局势的变化，这个地区往外“打开”和“超级连接”的寄托遭遇搁浅。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但目前的形势，实则不容乐观。
尤其是对比上海，更见竞争之残酷。上海不断在实现一些香港期望做、而没有做到的事情，也持续不断地努力取代香港。比如前些年风传的蓬皮杜香港分馆，后来在香港无果而终，最终在上海西岸艺术区落地，并于11月8日开馆。今年举办到第六届的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将其打造成为一个上海版的巴塞尔艺术展。上海西岸通过一系列的政策优惠举措和平台的经营，建立起了市场的口碑和日渐强大的影响力。如果香港局势恶化，上海其实在不断做准备工作，替代香港，进而成为亚洲新兴的艺术中心。
除了西岸美术馆的国际合作，余德耀美术馆也于11月初宣布将与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卡塔尔博物馆群联合开发、共享展览和项目；由让·努维尔设计的浦东美术馆也计划于2021年开幕，浦东美术馆的合作方是英国泰特美术馆。如果说过去的香港试图成为亚洲的艺术中心，上海则是在通过切切实实地行动抵达这个目标，在11月初开启的上海艺术月，不同背景和定位的场馆联动，其丰富性、活力以及势头丝毫不弱于每年3月份的香港。
漫步在上海西岸艺术区，不由想起香港争吵多年的西九龙艺术区的规划，两相对比，让人唏嘘。西九龙艺术区的规划要远远早于上海西岸，当前的西岸艺术区已成规模，沿江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西岸美术馆、星美术馆、油罐艺术公园、西岸剧场群等20+文化艺术空间串连成线，其目标也是要打造成为亚洲最大规模艺术区，而西九龙目前还是一片没有时间终点的工地，M+视觉文化博物馆开馆的时间一拖再拖，大家已经在逐渐失去等待惊喜的耐心。
将两者放在一起对比，无意谈论制度差异造成的不同结果，而是当香港陷入一种不易言说的境遇当中时，内陆板块的珠三角的艺术工作的开放性如何建立和展开，内部机制和活力如何进一步激发（比如在珠三角，就没有一个可以与西岸艺术区相提并论的区域，甚至没有相关的计划），进而去应对地区之间艺术资源的争夺和竞争。除了寄希望于香港社会秩序的恢复，珠三角其它地区还是不是应该有自主的视野和发展的雄心，从而在艺术全球化的格局中拥有独立讲述的能力。
这是这个地区要重新面临的新问题，也会是未来一个无法回避的考验。
*文中用图由2019年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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