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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艺术节,最重要的是要生产什么?

ARTDBL 打边炉ARTDBL
2024-09-07

abC北京艺术书展现场



大型双年展曾经是城市节庆的代表,但随着最近这些年亚文化的兴盛,各种面向垂直人群的中小型艺术节不断新生,并且呈现出很强的活力。


《打边炉》邀请了abC艺术书展、奇点艺术节、野餐艺术节、素人艺术节的创办人,共同谈谈作为一种新的现象的艺术节,它的核心精神是什么,它和社群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它和主流艺术节对比有怎样不一样的气质。


1、是什么机缘,促使你创办一个艺术节?它希望面对的人群是怎样的?2、当你开始了这个工作后,它的持续性问题(经济循环,活力),你是怎样思考的?3、你如何描述你所创办的这个艺术节的气质?它和双年展以及节庆性质的活动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4、你认为你所创办的艺术节,在生产什么?5、你们在商业和趣味之间,如何建立自身工作的独立性?


依照惯例,发表时问题隐去,发表前经过受访人审校,文中用图均由受访者提供。


策划:钟刚;编辑:黄紫枫。



abC2019上海艺术书展现场


赵梦莎:abC艺术书展是志趣相投的人们相聚的节日



赵梦莎

编辑,艺术写作者,abC艺术书展联合发起人


在2015年abC艺术书展诞生之前,中国并没有属于自己的艺术书展。创办动机也是非常简单的,如果没有人做,那么就让我们来做吧!

 

我当然很羡慕Printed Matter或者其他国家地区的同行可以通过CSR(企业社会责任)维持机构的非营利运营。但是抱怨哭穷并不解决任何问题,全世界的独立团体似乎都在做差不多的事情:找空间、找钱、投入项目,如此循环。有了这种觉悟之后,做机构就应该在小规模团队、灵活机动的项目之中,控制基础运营成本。


具体的实践倒也没有什么独创性。2018年开始abC艺术书展开始面向公众售票,这一决定是基于维持目前阶段机构的日常运转,同时也用于为观众提供更好的观展体验与更丰富的公共教育内容。门票的意义相当于是一种众筹,对于目前阶段的abC,在没有赞助支持和商业收益的情况下,票房的收入也能为机构的运营造血,让我们继续下去。


abC2019上海艺术书展现场


商业和趣味不是两极,好像和独立性也不构成对立关系。“独立性”并不意味着需要找到一个对立面,而是有自我建构的自由。每一个时代的创作者都渴望个体表达的自由。而自出版和小型出版的意义就在于它冲破了美术馆、画廊等传统专业场合与市场的规则,实现了传播的自主性。消费这一动作对于艺术也尤为重要。供需关系才能真正建立起一个健康的系统,而在此之中,更专注的创作也意味着要能更好地做“生意”。只要对创作目的有清晰的认识,单纯追求商业成功或追求趣味表达都无可厚非。


abC艺术书展的定位是做专业性的艺术家书展览与国际性的自主出版物博览会。在中国本土推广艺术家书和自主出版物的创作是我们的使命,同时让本土创作能进入全球语境进行对话交流,让更多人通过书了解到不一样的中国面貌,是abC存在的最大价值。


abC2019北京艺术书展-芝加哥艺术学院副教授玄明娥(Myungah Hyon)教授不装订的书


个人角度而言,我之前从事艺术评论的背景会让我更加希望通过书展突破特定领域影响到更广泛的专业人群,让有文化消费需求的人无障碍的相遇。给做书人一个向外的平台,创造交流分享的机会,通过书展打开广泛的受众群,让所有跟我们一样的人可以更好地维持以出版为媒介的创作。


一定规模体量的大型艺术展的作用一定是起到文化交流与传播作用的。双年展、三年展或者五年一次的文献展有学术意义,也有行业流行导向,这一层面上我觉得没有区别。在策展层面上,每一年有新的切入点,有新的话题讨论,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像艺术书展这样特定媒介的线下大型集会,本来就是志趣相投的人们相聚节日吧。


abC2019上海艺术书展-韩国BookSociety讲座


虽然出版界觉得我们是“艺术圈儿”的事,但艺术行业内也不乏觉得我们在做“亚文化”。但无论如何,abC的出现应当在国内创作群体中第一次真正打开了一个公共交流平等对话的平台:从独立创作者、职业艺术家、设计师、研究者到替代性空间、画廊、美术馆,大家都有了济济一堂的机会。我们希望组织书展本身是在现有主流市场之外建立一个替代性的创作空间。是否书展可以催生一种更健康健全的创作生态?是否可以逼迫传统行业改变刻板印象?是否可以给予个体发声合法性?——这些问题或许在未来不断地践行中可以找到答案。






ETH:奇点艺术节是私人理想,重要的是自我要求



ETH

画画、创作的人,奇点计划®️奇点艺术节创办人


创办奇点艺术节,首先因为自己是一个创作者。2013年成立了“大脑热气球”之后,2014年我在广州文德路开了一间售卖自己和一些独立创作者作品的工作室店。在这期间有很大的感悟,太多身边的精彩被视而不见,很多的作品、有实力的创作者由于没有名气或者不善于社交、不去混圈子就得不到推广直接被忽视,我不太爽这种事。加上我一直都在关注国外的地下艺术节,觉得我们国内也需要有一个单纯的属于独立插画漫画的节日,第一次不管结果如何就做了,希望做出来圆自己小梦想,它是我一个艺术观察项目,它并不只是一场活动而已。



奇点艺术节是纯粹自发性的,够野,够“地下”,我们要做的是关注艺术家的独立创作生存状态和给观众科普。一方面,创办“奇点计划®️”的目的就是挖掘和推广有独立创作状态的创作者,希望独立创作者在其中能找到自己创作生涯中的“奇点”。另一方面,我们期待来到奇点的人群,肯定是喜欢艺术、喜欢独立思考的观众,再慢慢地让更多人能接触不同的艺术表达形式。正如起名叫“奇点”,我们想象不到将来能产生什么,可以无限大可以无限小,但肯定是积极的好的环境。


在这里还得再唠叨一下,关于“地下”,这不是标榜,是很多创作者因为各种原因真实存在的“状态”和“态度”。也希望市场不要过度消费这种状态,只需更多的关注、理解和支持创作者即可。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关注点都不一样,但这是好事情,正因为差异性,能关注的文化艺术范围会更广,更加全面。


“奇点计划®️”、奇点艺术节是我很私人的理想,我只需要个人保持独立思考和创作状态即可。商业和趣味之间矛盾不大,有趣味的商业也是我们追求的。我们一直努力探寻有效的经济循环,从来不收参展艺术家的一分钱,靠门票和赞助支持艺术节的运转,毕竟要支持他们的话,还是从根开始比较实际。在商业不干预和尊重创作者的独立性的前提下,我作为创作者提高自己职业素养和沟通能力就可以了。


奇点计划画廊


也正因为自己是其中一名参展者,所以相对来说,我不需要过多地顾虑艺术节的活力问题,我还在创作,我就需要一个单纯展示和实验自己的平台。我比较在意共同打造一个好环境,环境好了,市场没过分去消费所谓“艺术节”和“独立插画、漫画”,观众不会营养过剩来不及消化各种虚假,艺术家也有时间去思考产出,长此下去我们独立创作和环境之间才能可持续发展。






刘亦嫄:素人艺术节最看重拙朴的气息,那种能力很厉害




刘亦嫄

策展人,素人艺术节创始人


做媒体人的经历很疲惫,总是需要吹捧一些自己并不欣赏的当代艺术,我上学的时候的一个研究方向就是素人艺术,一直觉得那种没有功利目的,没有市场追求,不去考虑外界评论的,完全发自内心的创作特别真诚,更能体现艺术家的天赋。


素人艺术家最牛的地方在于他们根本不会被商业所影响,我想也是艺术的另一种可能吧。没有经过正规的学院训练,素人艺术节的作品大都带着一股“拙朴”的气息,我并不排斥这种朴质的特点,我们很多艺术家可以用最拙朴的笔触勾勒成事物的精髓,那种能力是很厉害的。



我们太小众了,更加不能跟双年展和什么什么节相比。我其实对来到素人艺术节的人群没有什么预期,不过发现最后有相当一部分的观众都是艺术圈内的从业人员,尤其是艺术家、机构和画廊的策展人。参展艺术家是“素人”,他们无法做到大型展览中艺术家那样的社交,艺术节也不会呈现出像大型艺术圈聚会一样的状态,参展艺术家甚至不一定会来到展览现场,是一个更加安静的形态。


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短期内会盈利的项目,还是要在自己的财力范围内慢慢做。最初也尝试引进‘赞助人’计划,后来发现,当我把大部分时间放在筹款上,反而没时间好好做展览,宁愿规模做小一点,花费少一点,花更多时间在寻找艺术家上。我相信细水长流地去做一件事,现在做了5年,离回本还差的很远,但都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操作,加上每年的反馈都很好,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继续做下去,起码目前看来,坚持做下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2018年野餐艺术节:《中国辣条餐厅》艺术家餐厅单元


卖糖君:做野餐艺术节的想法,是我做梦梦到的




卖糖君

野餐艺术节发起人,日常散步爱好者


做艺术节的想法其实是做梦梦到的:艺术家在室外拍集体照的画面,旁边还有蛮大一片草坪的(不过目前还没遇到过这个梦中的场地),醒来时候浮现了“野餐”两个字。和身边几个朋友说了这个梦,在当时上海也真的没有这类型的内容,都觉得可以做,我就尝试去做。


“野餐”这个词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主观引导性太强了,大家都会产生误解,最初有人问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试图改变过艺术节的名字,由于实在想不出其他名字,最终也没有改成,但是在2019年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个词语太适合这个项目了。野餐通过节日的方式带来了一种轻松、自由的艺术氛围。野餐注重于不同形态的表达以及交流,可以不存在任何限制,一起野餐,本身就是互动,就是很愉悦的事。


工作的前期什么都没想,觉得想做就可以做,遇到问题再解决。我们也都有另外的工作,做野餐并不构成经济负担,所以一开始经济情况没被纳入考虑范围,可以平衡就好。经济上目前处于自负盈亏,还没有形成商业的体系。制作了2次后,有了更多的思考,也一直在考虑可持续问题。但是第三期的话目前考虑尝试找品牌合作了,因为随着想让野餐变得更加“广阔”,所需承担的经济成本越变越“大”了。


最近有一个参加两年野餐的观众给了反馈,我特别喜欢,她说自己并不是学艺术的,看到一组表演艺术家Poncili creation,带来了海绵“屁股玩偶”,觉得成本也就1块钱吧,她一开始并不想买,看完演出后就买了。她说:“希望通过不同的艺术交流去了解艺术,最终把消费作为支持的一环。”野餐更多的是让艺术品成为艺术家与观众之间的一个沟通与支持的媒介,艺术家用自身的自由表达和敏感思考给观众创造了情感体验,观众在欣赏创造过程中产生精神愉悦、情感共鸣。野餐正在通过艺术节拉近当代艺术与人们生活之间的距离,培养观众进行“艺术消费”。


2019年野餐艺术节:《除毛记》行为表演单元


做艺术节主要还是想做各类不同的艺术家项目,所以会考虑活力的部分,野餐会和很多艺术家以及观众一起思考,大家一起去商量,如何做一个更好的艺术节?大家需要什么?然后我会对每一个环节进行评估、分析和改善,所以还是大家一起去构建可持续性的。


野餐目前还非常年轻,需要时间去沉淀,但同时也可以是可贵的地方,毕竟“太成熟就没意思了”,目前让每一次成为“新的”更具有挑战难度。最初期望是面对的人群就是年轻人,这是一次年轻的狂欢。但是在2018年的野餐艺术节过后,想法改变了,野餐艺术节可以有艺术的从业者?艺术的爱好者?普通的观众?他们是没有年龄限制,经济限制,教育背景限制的,大家都可以来“野餐”,因为艺术节是属于公众的,它属于每一个人。





驻地,作为工作的一种描述


在艺术机构做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广深”:南方游击队和北方空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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