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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年前这部剧就喊出:女人要独立!

报大人 报大人乡村日记 2021-07-19



与现如今『霸道总裁爱上我』模式的洗脑神剧相比,这部剧是一份女人独立的宣言,女人命运的启示录。



1

这部剧里,许晴留下了最美的样子,王志文是个留着长发的小鲜肉。


这部拍于1995年的剧叫做《东边日出西边雨》。导演赵宝刚。


虽然剧的制作留有那个时代的粗糙痕迹,但这个剧的思想一点也不落后。与现在这个时代一群美女围着一个皇上争风吃醋或『霸道总裁爱上我』似的白日梦剧情相比,这部剧简直是一份女人独立的宣言,女人命运的启示录。它一开始就是许晴所扮演的女主角肖男毅然决然离开一个有钱却卑鄙的霸道总裁,寻求自我独立的故事。


剧中的霸道总裁千方百计想让她回心转意,然而就算住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做着一名收入微薄的打工妹,她也毫不犹豫地挣脱了霸道总裁的怀抱,说:『请你离开。』


这个剧正火时,我还在读高中,断续看过一些情节。许晴那傲然独立的姿态,给青春期的我留下深刻印象,让我相信:真正的美,是独立的。


剧中男主角——王志文扮演的制陶艺术家陆建平,也让我那么早就认识到,什么是自由洒脱的人生。这个身材瘦削,一头长发的艺术家,有着狂放不羁的气质,开着敞篷吉普车,在城市郊区一片如世外桃源般的林中,建有一栋木屋,远离尘嚣,他在那里听音乐,发呆,做陶。这也给尚未成年的我以心灵的冲击: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活着!


这种任性活法的底气,是源于灵魂的独立:这个艺术家只做自己心中的艺术品,可以与金钱合作,却绝不向金钱低头。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部讲述两个独立而有趣的灵魂之间互相吸引的爱情故事。20多年过去了,最近我完整刷了一遍这部20集的剧,这才发现,原来爱情只是串起整个剧的一条线,其实,剧中多个女性角色的人生选择和命运故事才是本剧核心重点。


20多年后再回首,这部剧仍然充满美感,有着超前的思想表达。



2

爱情是什么?


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社会,爱情和婚姻对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同的回答,不同的选择,造就不同的人生。


这部剧前半部分一个重要情节是,男主角陆建平失去了自己的恋人。


他的恋人——伍宇娟扮演的知名电台节目主持人陈丹妮,与他交往多年,感情甚笃。但陆建平在兴建自己的陶瓷工作室最紧张的日子里,疏于照顾陈丹妮的情绪。作为一个艺术家,陆建平投身到与艺术创作相关的事情中时,眼里只有艺术这件事。而陈丹妮需要爱,需要关怀。陆建平的行为让她觉得,他的那些瓶子比她更重要。


这时,一位在她节目中做嘉宾的男摄影师,乘虚而入,疯狂追求她。在和陆建平多次产生误会后,她渐渐接受了摄影师的追求,享受他的温存。并且终于在与陆建平大吵一架后,决定嫁给摄影师。


随着爱人的失去,陆建平受到巨大打击,以致于他那双创造艺术品的手,失去了感觉。


但比起陆建平的痛苦,陈丹妮的情况更糟。她与摄影师走进婚姻后不久就发现,对方与热恋时判若两人,性格中的阴暗面很快大爆发。他是一个超级控制狂,极端的大男子主义者,猜忌心非常强,乃至发生了家暴。她幸福的美梦破碎了,还如此之快。


陈丹妮离开了陆建平,匆匆结婚,结果一脚踏错。


她原本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她爱陆建平,但她爱他什么呢?看起来她爱的更像是『被爱』本身。一旦感觉不到『被爱』,她就受不了。


对于陆建平的陶瓷艺术追求,她其实是缺乏理解的,因为缺乏理解,所以无法产生共感,内心也是看轻他的这个追求的。她更希望他找份正规的工作,而不是满足于做一个整天捏些瓶瓶罐罐的『无业游民』。导致他们分手前最严重一次吵架的原因,是陆建平将自己刚做好的一只珍贵瓷瓶作为礼物送给她,来对自己前段时间的冷落表示抱歉,而她失手打破了它,他为此生气,气她如此不小心,而她则更气,气的是『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一只瓷瓶重要』。


与这个剧中出现的其他几个女性形象相比,陈丹妮似乎是最谈不上存在『独立』问题的——她是个事业有成的女性,不依赖谁,不受制于谁。


但她陷入情感和婚姻困境的方式,恰恰说明,她在情感领域独立性的缺乏:她爱一个男人,并不是从精神上真正理解他、欣赏他,并接受他,她的爱,更像是去选择一个爱的对象,然后从对方身上获取『关注和被爱的感觉』。


因为『被爱』的感觉出了问题,竟使她移情别恋,又因对『被爱』的过度执著,使她的双眼遭到蒙蔽,匆匆之间相信了一位只向她展示美好一面以便能搞定她的男人。如此一来,悲剧诞生。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类似陈丹妮这样的情感悲剧呢。我觉得,应该有很多。


可以这么说:独立,而后能爱。



3

本剧中另外几个女性形象,则更直接地与『独立』这个主题有关。


女主角肖男,年轻时被成功男人所吸引和迷惑,成为了一位霸道总裁的情人。她虽然凭借才干,在霸道总裁的公司里担任重要职务,但她知道,在霸道总裁那里,她只能当个花瓶,无法拥有独立的人格。她还得亲自参与公司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违背自己的意愿。终于有一天,她受够了,放弃一切,『净身出户』,只求过回普通人的有尊严生活。哪怕霸道总裁出于种种理由对她死缠烂打,要她回去,她也坚决不回头。


在20多年前,国产电视剧中这样的一个人设,可谓横空出世般的存在。许晴扮演的这位富人的叛逆女友,即使放到现在这个时代里,也是一个惊艳的角色。


时至今日,『嫁入豪门』仍被认为是一个寻常女子的最好归宿,丝毫不考虑这背后可能存在的人格失衡、尊严丧失,更别说那些隐藏在光鲜后面的罪恶与泪水了。


而20多年前的剧中人肖男就意识到,人如果不能独立地活着,则爱与尊严也就不存在。


如果说肖男是重新纠正自己人生道路的话,那么剧中还有与肖男相对应的两个女性角色,一个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美女丁晓敏,一个是美女中的长辈蒋薇。前者丁晓敏,正以青春和才气作资本,在名利的路上狂奔,比起年轻时的肖男来,更加不择手段。


这部剧并没有讲述她后来的命运,也许有一天她会像肖男一样回头,也许不会。可以肯定的是,20多年后的今天,丁晓敏这样的女孩子不是更少了,而是更多了。


至于后者——蒋薇,则代表了假如肖男没有选择人生转轨,年长后可能成为的样子。蒋薇是个事业有成的年长女性,正是当年凭借美色与聪明,才有了今天这一切。然而,她活得并不幸福,因为她的生活,全是与人周旋和互相利用,她没有真情的寄托,没有情感的归宿。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她的生活藏着空虚寂寞冷。


她对前来求职的肖男很好,后来还资助肖男开服装店,是因为肖男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代,而肖男比她强的是,在还算年轻的时候,有勇气做出新的选择。



4

最后要说的一个女人,是陆建平的姐姐陆雪儿。她的故事,让我落泪。


与急着结婚的陈丹妮正好相反的是,陆雪儿考虑的是要不要从婚姻中得到解脱。


她早年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有过光辉岁月,后来与团里一位吹黑管的青年结婚成家,并辞职当起全职主妇,相夫教子,放弃了舞蹈生涯不说,也从此跟社会脱了节,全家靠到饭店演出的丈夫挣钱养活,日子过得紧巴巴,买个菜还得使劲砍价。清贫日子过多了就成为了习惯。


丈夫嫌吹黑管挣钱少,后来在一位朋友的鼓动下,下了海,帮朋友打理公司。家庭收入一下子提高了。虽然雪儿对于突然的好日子总是心里不踏实,屡屡希望回到从前,但尝到甜头的丈夫说什么也不愿意。随着日子过好了,原本老实的丈夫,脾气也大了不少。


丈夫还归家越来越少了,说是公司应酬多,后来,她发现丈夫跟年轻的女人在一起混。她逐渐看穿丈夫的变化: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老实顾家的男人了。


她几经努力,想挽回丈夫的心,发现只是徒劳。她陷入巨大的痛苦中:如果离开丈夫,自己和孩子又该如何生存?


多年家庭主妇生活,不仅使她失去了重新融入社会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也使她失去了基本的自信。当年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凤凰,如今落魄如一只圈养的鸡。


没有能力,更没有自信,谈何独立?


但这个剧中,雪儿最终离开了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拒绝再当传统观念的祭品。一方面,这是迫于无奈,因为丈夫的变化已无法挽回,另一方面,借助一些机缘,她重获自信。在弟弟陆建平的新女友的引荐下,她去一家美容院做了个全新的造型,恢复了职业女性的风采,这给多年来身为家庭主妇的雪儿带来心灵上的巨大冲击,自信也瞬间恢复,继而,她又找到了工作——为一家新成立的服装公司训练模特队伍,并且她凭工作表现赢得了老板的欣赏。


这一切意味着,她不仅重新获得了通过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的能力,而且关键是,她发现,她的价值远不只是在家庭空间里面,更在广阔的社会中。长期只重视为家庭付出的她,实际上是在进行自我价值的贬值。正是因为这种自我贬值,丈夫逐渐瞧不起她了。


当她做完造型回家后,与久不归家、偶然回来取东西的丈夫不期而遇,丈夫几乎认不出她来,对她的热情度也马上不一样了。但她并不因丈夫的『回心转意』而感到欢欣,她告诉丈夫:我们离婚吧。是的,久久不敢想象离婚这件事的她,现在轻松提出离婚。


他们后来真的离了婚。此后丈夫还因犯事被公安局抓走,出于多年夫妻情分,雪儿设法将他救了出来。而丈夫在拘留所呆着的期间,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商界尔虞我诈,并非他的归宿,外面的女人再年轻美丽,却不是真爱,而真正的爱人,却被他辜负,乃至离了婚。


丈夫走出拘留所后,回了趟家,来拿他的黑管乐器,准备告别商界重操旧业。因此,在家中,这对夫妻又见面了。


照说,丈夫已是洗心革面之人,雪儿只需一句话:『回家来吧。』这就变成一个浪子回头破镜重圆的故事。她的丈夫大概也在内心渴望着她说这句话。


然而,雪儿虽然流泪,但未置一词,要么,她不原谅他,或者,不相信他。她默默目送着这位她熟悉的男人,黯然神伤地走出了家门。


虽然,人至中年,独自一人面对生活是艰难的,但她恢复了自己的职业能力,也建立了信心来独自面对一切,不必再依赖任何人。


以前,是丈夫在她面前不可一世,现在,丈夫在她面前黯然失神。


想着她始终未能说出一句话来挽留那位共同生活了一二十年的男人、孩子的父亲,那是何等的决绝与坚毅,而她的丈夫又是多么彷徨与无助,那样的画面,让我掉下泪。


一个曾经失落的家庭主妇,就是这样重建了内心坚定的力量。



5

与肖男这种大起大落、大开大合的人生选择相比,我更欣赏雪儿这样的人生选择。肖男,年轻又美丽,她曾经的富贵生活,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经历的,而她对富贵却有如奴隶一般的生活进行叛逃,某种意义上,透露出浪漫主义的英雄情结,反映了体内仍未逝去的青春热血。


雪儿则不同,她的生活,始终犹如一把钝刀割肉,只有消耗、忍受,鲜有畅快之时,不允许你有太过丰富的浪漫想象,『凑合』『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这种生活里锻造出来的观念。然而,雪儿选择了不妥协、不将就。她以中年之躯,想要迎接她曾经害怕的独立生活。


因此,此剧对现实生活最具借鉴意义的角色,我首推雪儿。


只有独立,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的人生,才有可能获得足够多的自由,也可能与幸福靠得最近。


而独立和自由并不只是一种观念意识,它必须首先是一种能力:你拥有独立、自由生活的能力。


只有能力上具备 ,才有真正的独立可言。


建立在能力基础上的独立,才是通向幸福人生的最可靠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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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前卡片图片为梵高油画作品,文中图片为电视剧《东边日出西边雨》截图,出自搜狐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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