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说 | 灵魂的冲撞与隐秘的爱 ——评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是法国导演吕克贝松的经典之作。他曾在采访中说，“这是关于两个小孩的故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他们心里，他们都是12岁，他们都感到失落而他们深爱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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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为我们讲述了12岁小女孩玛蒂达因父母被杀害而借住在邻居杀手里昂的家中，两个人的生活因彼此的出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相处地过程中两人逐渐互生情愫甚至爱上彼此，最终里昂为救玛蒂达而被枪杀的故事。影片用一种深情的笔触真实而深刻地描绘了萝莉与大叔之间相处的简单温馨，营造了一种令人沉醉的浪漫基调，也使得命运不同却一同被孤寂笼罩的两个人找到了心灵的共鸣与依附，在爱与被爱的奇妙过程中实现了灵魂的碰撞和心灵的救赎。影片中，导演运用视听语言巧妙地塑造了两个新鲜饱满的人物形象，里昂和玛蒂达，并使原本仅有点头之交的两个人一步步走近对方，直至融入对方的生命中。

里昂：温柔孤寂的顶尖杀手

导演对里昂的出场煞费苦心。里昂的第一次出现是在影片的开头，导演先对他桌前的牛奶进行了特写，显示了这个杀手与普通杀手相比的特别之处，暗示了片名“这个杀手不太冷”，接着用了一个大特写为我们展现了男主角的墨镜，并从多个角度反复使用大特写，给人一种极其压抑、沉闷之感，虽然没有出现正脸，却令观众感觉到这个男人的阴森冷漠，给人一股神秘之感。接下来是里昂的正式出场，导演多使用中近景和近景来描述他和胖子戏剧性的冲突，从他的面部表情和细微动作中可以看出男人的敏捷狠辣，警惕性极高。后来里昂无声无息的消失时对胖子使用了近景拍摄，观众可以将他的惊悚和劫后余生的后怕一览无余，侧面反映了里昂的速战速决、干脆利落。导演对于里昂的墨镜有一个很巧妙的安排，他一般只有出门才会戴上墨镜的，而在家的时候，一旦他戴上墨镜，必定会关上灯，这显示了这个身份使得他的世界变得阴冷又黑暗，这是他孤寂内心的影射，也是他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杀手这一职业的无奈。

牛奶和龙舌兰的反复出现使得里昂的性格充满着戏剧性，导演多采用近景和特写的方式，奇妙地表现了这个杀手另一面的温情，他对龙舌兰无微不至地照顾，按时给它浇水、擦拭它的叶脉，他说这是他永远的朋友，这显示了他内心孤寂，深切渴望爱与被爱却碍于杀手身份不得已的悲哀，他重情重义，无论搬到哪里都带着这盆花，说明他不会抛弃朋友，这也是一种对他悲剧结局的暗示。完成任务后对里昂在家中洗澡采用了中近景拍摄，无声地将头抵在瓷砖边的里昂身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疲惫与无助，这加强了观众对他孤寂内心的解读。对于里昂一个人看电影也多采用近景拍摄，加强了他的亲切感，对着大屏幕傻笑的里昂此时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需要理解与关爱，他所看的电影中男主角说出“爱情使一切都变得不同”，这时候里昂露出新奇又兴奋的表情，这为玛蒂达闯入他生命中给他带来的变化作了铺垫。玛蒂达的出现使得他手足无措，导演多采用中近景和近景来拍摄两个人的交涉，玛蒂达敲他家门时他丰富的表情和动作使得观众身临其境地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玛蒂达抚摸着自己的胃说她爱上他的时候他故作不在意地走出门后，对着镜子审视着戴上墨镜的自己，他知道自己心里也对她产生了一丝异样。玛蒂达穿上他买的红裙子时导演用近景捕捉了里昂面部的表情，带着一点惊艳的夸张，用特写显示了他端着牛奶有些微抖的手，展示了玛蒂达在他心中的与众不同。玛蒂达对着自己开枪时他果断地冲撞她的手使得子弹射偏，他的表情也非常丰富，有对自己的懊恼和不甘，也有劫后余生的后怕，还有对玛蒂达的果决恼怒和认输。电影的最后，里昂走向大门时采用了中近景到近景的推镜头方式，他的神情迷茫又向往，这也使他丧失了杀手的本能，直至身后的子弹打穿他的胸膛。里昂笑着倒在血泊中，他为玛蒂达报了仇，他从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中获得解脱，他用鲜血替自己赎了罪，他用生命爱着这个叫玛蒂达的女孩，他也终于寻得了这么多年未曾找到的梦。

玛蒂达：古怪早熟的天真女孩

小女孩的出场也是经过导演用心安排的。一个对烟头的特写显示了玛蒂达不属于她年龄的那份成熟甚至颓废，让人忍不住思考，一个年仅12岁的女孩，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才会拥有那么多本不该属于她的丰富表情和细腻敏感的内心。接着导演用一个中景拍摄父亲殴打女儿的画面，又几次运用近景和特写来表现女孩脸上的伤痕，让人明白玛蒂达的家庭地位很低，她生活在这里并不感觉到幸福，只有一个四岁的弟弟让她体会到温暖与爱。

当里昂询问玛蒂达如何受伤时使用了中近景拍摄，女孩逞强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心里一疼。直至男人将白色手帕递给她，才让她坚硬的外壳有了微妙的变化。对玛蒂达的近景拍摄使得观众仿佛置身于故事中，与女孩进行面对面的感情交流。玛蒂达鲜少与父母交流，因为与姐姐抢电视而经常挨打，父母觉得她性格古怪想要将她送到学校治疗，被她接听了电话她强忍怒气平静地道了一句，“她死了。”她是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孩，然而她在家里想看的却是简单的动画片，与弟弟亲热时也总是嘴角挂着笑容，这是一个属于12岁女孩的单纯天真、善良温暖的一面，也显示了她内心深处的孤单，对爱的无限渴望，这正好与里昂产生共鸣，为后面两人关系的逐渐变化作了铺垫。父母被杀害时她故作镇静强忍悲伤却还是经不住泪流满面，走到里昂家敲开门的那一刻，对玛蒂达的近景拍摄使得她脸上的光一瞬间绽放开，那是走进里昂生命中那个温柔的杀手带给她的光明和美好。她的哭泣表示了她的无助与恐惧，谎报年龄也说明她强压住自己的童心和天真，被现实逼迫地不得不早早地成长和坚强起来。玛蒂达帮里昂洗衣、做饭、教他识字时多采用中近景拍摄，这表现了她的机灵可爱而又成熟独立，这也是里昂开始逐渐依赖并爱上她的原因。她抽烟喝酒讲脏话，玩化妆游戏，搞成人跟踪，和里昂学着做一个杀手，而后又躺在一张红色背景的大床上，勇敢无畏地告诉他“我爱你”，她把里昂原本平静地生活搅得一团糟，却也使他感受到了不曾体验过的光亮和美好。影片中女孩对里昂的三次表白都采用由中景到近景的拍摄，这体现了女孩的直爽大方，也表现了她的爱不添杂质，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我爱你就是我爱你。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使得玛蒂达的形象更加丰满可爱，招人喜欢。

影片中有很多令人难忘的画面，印象最深的是当里昂把玛蒂达从管道送下去的场景，他说出了那句玛蒂达梦寐以求的“我爱你”，玛蒂达深深凝视他良久，道了句“我也爱你。”这是两人的诀别，里昂深知自己命不久矣，终于道出了自己最后的心声。

在这场相遇、相知、相惜、相爱中，里昂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木讷、单纯、晦涩地避开女孩的示爱，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去关爱她，与她分享快乐。玛蒂达的出现使他有了弱点，里昂不再是那个顶尖杀手，他有了牵挂和包袱，玛蒂达也是如此，里昂成为她生命中唯一一缕阳光照亮了她的世界，她在光亮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里昂对女孩的爱使他完成了自身的毁灭与救赎，玛蒂达对男人的爱使得她获得了信仰和新生。

影片的最后玛蒂达终于把里昂的龙舌兰种在了泥土里，使得里昂有了根和方向。这一举动在两人思想的触碰、靠近后终于使得二人的灵魂完全的融合在一起，完成了双方的灵魂救赎。

里昂的死去让我们感叹生命的脆弱与虚无，同时又隐射了生活在这社会上的人的无力与脆弱……这时候观众忍不住想起影片的开头，玛蒂达问里昂，“人生是一直这么苦，还是只有小孩子的时候才这样？”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答道，“一直如此……”

文 | 洪香宁

编辑：吕雪

校对：李艺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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