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代“首富”走向没落？

李俊

广东一个小镇，有一位姓王的老人。他出生在1899年，新中国成立前就移居这个小镇。他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老二和老四从事经商活动，在那个小镇里是非常出名的。改革开放之前，政策对私有经济限制，一般不允许私人搞买卖活动。但当时政府特批这位老人的两个儿子搞买卖，也就是老二和老四。

当时，全镇可能就是只有老二和老四可以搞买卖活动。他们面对的竞争对手是公家，生意自然就好做。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有人开始做生意。但是，毕竟改革开放之初，没有那么多人做生意，所以老二和老四的生意还是非常好。由于他们两个人起步比较早，拥有了一笔客户资源，这是别人没有的优势。

20世纪80年代，这两兄弟的生意越做越好，财富也有了一定积累。老四在1986年建了三层楼，并且购置了家电。老二也在相同时期建了房子，买电视机、摩托车等。从此，他们的名气在小镇大增，人们把他们称之为“首富”。事实上，他们并不是这个小镇上最有钱的人，但是那些最有钱的人，人们可能不知道，就把这个头衔送给了这两兄弟。

老二和老四，他们的子女也继承着家业，继续发扬光大。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他们兄弟俩生意做得相当好。20世纪90年代初，老二家族搞的袜子批发生意，一个月可以赚到10多万元。

当时，人们一个月工资顶多也就是两三百元。因此，一个月赚上十万元，这是什么概念呢？如果按照当时工资来计算，这是几十年工资的总和。同时，渔网生意也做得非常好。当时，这个小镇上很多人都认为老二家族财产可能有几百万，保守估计也有上百万。

1994年清明节，这位姓王的老人去世了。本来，这位老人去世，对老二和老四家业应该没什么影响。但是历史总是那么巧合，他两个儿子的生意也出现了转折点，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困难。次年，老二的袜子批发生意陷入困境，曾经出现多天营业额不到1000元的情况。尽管在1996年情况有所好转，但是昔日辉煌不再。21世纪以来，老二家族生意出现巨大困难，亏本现象也经常出现。

市场经济让一代“首富”走向没落，这给我们什么样的思考？其实，这只是游戏规则问题而已。当年，老二和老四能够胜出，最大因素就是资源的垄断。经营牌照就是财富，所以他们生意做得非常好。这个牌照取消之后，就有更多人加入，他们便开始在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不可否认老二和老四，这两个家族的成员都有一定做生意的天赋，但是他们不思进取，没有认真学习知识。他们没有那种学习的精神，没有远见，只是看到眼前的利益。

当年的“首富”渐渐离开了人们视线。如今，那个小镇里，已有不少人身价过亿了。就这样，这个“首富”就成为一种传说。也有人开玩笑说，不要迷恋“首富”，只是一个传说。对于市场经济，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让一些人失去了依赖。老四曾经说过，现在太多人做生意，赚钱很辛苦。他非常怀念20世纪80年代的日子，毕竟那时赚钱很容易。

2016年，我去过老二的长女家里。她现在完全不同往日，依靠出租档口的收入，个人市场创造能力变得很糟糕。当年，她赚到钱之后，并没有学习各种知识，她的见识仍然停留过去。我和她交谈之中，观点不一致，她就开始对我进行嘲讽，还说当年她受过那些委屈。客观来说，她那些委屈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她进行夸大而已。

2017年2月27日，我和该家族一些成员见面。老三等人，他们还是天朝上国的心态，活着在过去的世界里。他们对人工智能、积木式创新、大数据思维等，完全都是一无所知。就拿老三来说，不要说有什么见识，就基本说话得体技能都不具备。

这个家族，本来具备很多优势，远远赢在起跑线，但是却不断别人追赶上来。虽然他们经济情况还可以，但是总体上来说，已经退步很多了。他们在那个小镇影响力，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们面临的问题，就是无法跨越不连续性。李善友教授谈到，有一些企业无法跨越新的曲线，最终垮掉。其实，这个家族何尝不是这样呢？

这个小镇“首富”的没落，就是改革开放的一个缩影。通过这个故事，我们应该得到很多启发。

  ——本文摘自《喝茶聊天经济学》，并且做了一些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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