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是什么？

李俊

通常来说，经济繁荣程度和经济自由度成为正相关。实际上，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经济繁荣程度，往往是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制度成本、文化观念、地理位置等因素，都会对经济发展产生影响的。

1980年，中国人均GDP是200美元，美国人均GDP是13500美元。个人收入方面，中国和美国差距更大。当时，中国普通劳动者月工资是三、四十元，发达国家是几千元。人家发达国家工资水平是中国的上百倍，这种差距确实很惊人，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

北京大学周其仁教授说道：“1979年修建广州白天鹅宾馆，是由于改革开放引外资进来，不能请对方住招待所，一定要有标准的hotel。宾馆里所有的硬件，甚至连水龙头都是进口的，厨师也是从香港请的。一个香港厨师来工作，工资相当于100多位中国员工薪水的总和。相差一百倍的工资也得付，人家不来，我们就只能继续穷下去。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秩序。”

 改革开放之初，不仅劳动力成本很便宜，土地成本也是很便宜。中国经济开放之后，全球的资本就会看上便宜的生产要素。当时，中国有10亿人口，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潜在消费市场。如果仅仅是生产要素便宜，但是制度成本高位运行的话，前者的优势就会被抵消了。因此，一定想方法让制度成本降低，否则经济增长都会遇到瓶颈。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劳动成本便宜是一个优势，但是劳动者文化素质不高，知识方面缺乏，这也是一个劣势。不过，人是有学习的能力，不懂的话，可以虚心学习。国门打开之后，中国人有机会接触到外国很多新鲜的东西，同时也激发人们学习的热情。

（除了有特别注明，图片来源网络）

 中国市场和全球市场被打通之后，中国产品就有很有竞争力。一方面是中国劳动成本要素便宜，另一方面是中国产品质量不断提升。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在世界舞台上占了一席之地。如果中国不能融入全球分工体系之中，劳动力成本再低，也不会变成竞争的一项优势。

浙江的民营企业动不动单项全球第一，眼镜、袜子、鞋子等。世界上60亿双鞋子有30亿双是在中国出产的，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有个女人叫董明珠，她的格力集团的空调在全球市场的份额占据第一。现在，中国产品在世界上拿了不少的“全球第一”。

中国经济的开放，是全方面融入全球分工体系，从东部沿海到中西部地区，从城市到农村，这和过去的洋务运动有所不同。洋务运动让东部沿海地区城市融入全球体系之中，比如当时上海就是一座很有国际化城市，但是广大的农村地区，特别是中西部地区，却被隔断开来。

其实，清政府统治阶级的观念，并非完全我们想象得那么保守，相反是有的方面，确实是很前卫。比如，让英国人赫德担任总税务司。从1863年到1911年的48年间，赫德一直实际负责中国海关的事务，结果创造了“世界行政管理史上的奇迹”。当时，中国有大量人口都在农村，他们和全球分工是隔断的，自然享受不到分工的红利。东部沿海个别城市的繁荣，并不能渗透到广大农村地区，所以并不能带动中国经济整体的发展。

中国劳动力成本不断提升，但是经济仍然保持着高速增长，这和中国人知识的进步和积累也是有关系的。很多方面的技术，中国也是走在全球的前列。刚开始，中国高铁技术是落后发达国家。1964年，日本新干线开始通车营运，这是当时世界上先进的高速铁路系统。2008年，中国第一条高铁才开始通车营运，也就是京津城际高铁。

2017年中国高铁运营里程超过2.5万公里，占全球高铁运营里程的三分之二以上。近年来，中国高铁在海外市场受热捧，比如英国邀请中国建设高铁、中美合作建设并经营美国西部快线高速铁路等。世界银行在2014年7月发布《中国高铁分析报告》指：“中国的高铁建筑施工企业建设成本大约为其他国家的三分之二，而票价仅为其他国家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2007年4月3日，法国高速列车TGV574.8公里/小时的运行速度创造了有轨列车最高时速新的世界记录，可是这个记录却被中国打破了。2014年1月16日，中国南车制造的CIT500型的试验速度达到了605公里/小时。

有这样的故事，说到一个国王在临死之前要立“幸福法则”，所以就请天下的学者来研究。最终国王找到这个“幸福法则”，就是“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有的人羡慕一些欧洲国家，不用工作也有收入，甚至过得很不错。可是这些钱从什么地方来呢？还不是有一群人勤奋在工作，给国家交税了，然后才让那些不工作的人也有收入。正是有了这种寄生虫制度，所以才有了欧债危机。高福利必然带来高税负，任何事情都是讲究平衡的。

 陈兴杰在《我所知道的希腊危机》这篇文章说道：“我向朋友询问对希腊观感，他的回答很简单：这里的人太懒。除矿业之外，德拉马还有农业，很多家庭都有小农场。他们收入并不算高，多数人月收入不足1000欧元，低于最低工资水平的大有人在。这不妨碍希腊人日常都是惺松懒散。办公人员通常上午10点才上班，中午吃餐花费一两个小时，工作到三四点就下班。希腊位于欧洲南部，一到夏天就天气炎热，昏昏然使人欲睡。上班族们下午三四点就回家午休，直到傍晚七八点才醒来喝酒。往往一杯咖啡，一扎啤酒，畅聊至深夜，这种情形很普遍。德拉马的中国人都是挤着廉价航班，万里迢迢到这里做生意。他们生活勤劳而简朴，日出而作，日落未息，个个晒得皮肤黝黑。”

 中国人确实属于一个勤劳的群体，这并不是客套赞美。一百多年前，有很多华人到美国打工。他们作为华工，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有人做了一个统计，东南亚地区国家中，华人比例越高的经济越发达。中国经济能够维持高速增长，这和勤劳的中国人分不开的。

苏东在《了不起的中国人》这本书上说道：“数年前，身为一名记者，我曾经就海信的海外工厂问题，采访过海信集团营销公司总经理杨云铎先生。我问，海信海外工厂所使用的当地工人效率如何，与中国工人相比又如何？杨云铎回答说，当地工人的工作效率很糟糕，一名中国工人的工作效率，差不多相当于当地五个六个工人。”

一直以来，中国人都很重视财富积累，不管是政府还是民间，都是很重视投资的。李子旸在《巴西：走在中国的背面》这篇文章上说道：“中国人把大量资金投入建设，大量修建铁路、高速公路、港口、机场等基础设施。这其中必然有不少浪费，有很多政绩工程、面子工程，贪腐之事也必然很多。但即使如此，不能否认，中国的基础设施数量增长飞速。巴西则把大量的钱投入到社会福利之中，也就是投入到消费之中。巴西已经建成了一个自己负担不起的福利社会。人们在当下就把钱都花完，忽视中长期建设。这造成了巴西基础设施的严重缺乏。”

观念上束缚变少了，那么就会释放出一种生产力。如果整个社会观念发生变化，能够变得更加包容，那么对于任何个体来说，产生的代价就变小。这几十年以来，我们看到中国民间的观念变化，这是好事，也是经济的推动力。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我们经常听到中国经济奔溃论，但是中国经济并没有奔溃掉，反而保持着高速增长。亚洲金融的前一年，也就是1996年，泰国人均GDP超过三千美元。同年，中国人均GDP才是700美元。那时，泰国人均GDP是中国四倍多，所以我们以泰国作为榜样。如今，中国人均GDP是当年亚洲四小虎泰国的两倍了。中国经济特区深圳，人均GDP在2018年超过三万美元是大概率事件。

开明体制和勤劳的中国人，这两个因素的共同作用，能够在很大程度推动经济增长。实际上，改革开放就是给予个人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也就说，以前很多东西不可以做，现在可以做了，所以个人自由度就增加了。自由并不能一定让你富有，但是起码提供了一个舞台，给了你发挥的机会。因此，一些能干的人就这样上来了。

中国广义的交易费用，要是不能降下来，经济增长就会遇到麻烦。黑社会收取保护费，对正常商业活动的干扰，这也会导致广义的交易费用上升。不过，黑社会干预商业活动的现象，处于逐渐下降趋势。一方面是政府打击力度，另一方面经济发展，从事黑社会活动的成本增加了。

中国多数富二代，他们都是很拼命工作，而不是沉迷享乐之中。我认识一位朋友，她父亲是地产商，家里很有钱，可是她一样很拼命工作，把整个人都晒黑了。作为富二代的她，不仅在工作方面相当能干，同时还很会做菜。

李子旸在《经济学思维》这本书上说道：“改革开放给中国带来的真正进步是知识的进步。这个社会的真正变化，使知识总量的大幅增加和知识普及程度的大幅增加。持续多年的改革开放让中国已经取得了某种不可逆转的进步，无论政治层面发生什么，中国都不可能走回头路，退回到曾经的可悲境地。”

中国进步力量是主旋律，这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源泉。坚持市场经济，继续开放经济，再加上中国人勤奋地工作，所以中国经济会继续增长下去。

2018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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