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长空七号
六名志愿者,从四面八方来到自贡市,
坐大半个小时的大巴来到富顺县,
再坐个颠簸的面包车经历山路十八弯,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马鞍村。
虫儿飞,繁星随
记得胥弹着电子琴,瑶瑶用吉他和着伴奏,秋林姐姐领唱,我们学的第一首《虫儿飞》吗?
初见时,还记得你们的羞涩,连打个招呼都要躲藏在伙伴们的身后,弱弱地伸个脑袋,向我们问好。但是,小孩子的天性总是掩盖不住的,玩着萝卜蹲、唱着虫儿飞、与我们一道猜字谜......脸上的防备渐渐化开了,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原本是要在学校里一天,无奈下午的日头太大,只好相约在晚上村边的广场一起玩耍。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孩子们便三五成群地聚在广场上。还未到八点,夜色尚未覆盖这一小片天空,孩子们的打闹声却惊醒了乘凉的大狗,直直发出吠叫。
我们六个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游戏,孩子们却早已玩疯了,男生间你追我赶、互相喊叫,女生也不甘示弱,原地玩起跳房子来。以致于龙哥弱弱地说一句:“让小朋友们自己玩,貌似也比我们带他们玩更好呀!”
此时只想捧着保温杯默默坐在阶梯上的我,只是被孩子们的疯跑速度所震撼而已,绝不是因为想要养老。话虽如此,为了增进我们之间的友谊,他们就算跑得再快,我们......还是得硬着头皮一起奔跑。
在我们声嘶力竭的呼喊下,一群皮孩儿终于能聚在我们身旁乖巧听我们的分配。第一个游戏便是古老的老鹰捉小鸡,也是一个十分考验我们耐力的游戏。我在开局前便自觉地把扎在裤子里的上衣下摆扯出来,郑重其事地交给身后的孩子,“姐姐的衣服要轻点扯,待会儿你们一定记得要跑慢点啊。”可事实证明,在疯狂的小朋友面前,任何情真意切的嘱咐只是徒劳。志海哥当老鹰,我当母鸡时,心中只有想要护住身后孩子们的母性光辉。结果,跑了两圈,发觉貌似是自己被他们拉着跑。
最后,老鹰捉小鸡2.0版演化成一群皮孩追志海哥哥。可想而知,一群群男生追着志海哥绕着广场跑了几圈还不解气,便成了东躲西藏的躲猫猫。
嗨呀,真是一群皮孩。
奔跑过后,一个小时过去了,广场一角的婆婆阿姨们收捡着自家的广场舞音响,凉椅上的空位渐渐多了,摇着蒲扇的奶奶们呼唤着自家的孙儿归去,跳完广场舞的妈妈们也把自家女儿叫回去。
广场的热闹渐渐散去,闻着已经汗湿的臭衣服,我们勾肩搭背,一同归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早读的时间,朗朗的读书声透过玻璃,传到田野边,传向水滨,时不时惊走几只飞鸟。
班上同学参差不齐,有小学刚毕业的罗林,有才刚小学二年级的卢星宇,有调皮捣蛋的廖强,有求知欲极强的罗萍,一脸懵的黄民富......
太难的,小朋友们有些字都还认不全,太简单的,你还没把黑板上的东西写完就有孩子在底下争着抢着说自己学过。最后,被逼无奈的我只好随着兴趣来教,竭力将每节课的上得生动有趣。
《关雎》在朱熹的点评中解说成“后妃之德”,但在小朋友们纯洁的吟唱中,才更能体会出几千年前人们的淳朴,而非只限于在政治意义上的妥协。淑女因其窈窕静美,君子才好逑;君子因其品德约束,才可用琴瑟之音感化其人。
对于孩子们,听着《关雎》,感受到的却不仅仅是爱情,更多的还是对自己所喜欢的人的真挚情感。于是,我们有了第一次语文课——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写一封信。
孩子们平时给大人展现的单单只是调皮捣蛋,三五成群去河边洗澡,不时还会拿丢了一把伞一支笔,但他们细腻的内心,都藏在铅笔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东坡的思念,可能小朋友们对父母的思念仅仅只限于一句“我想你”,有时面对镜头,连一句“我爱你”都难以说出口。渴望爱,却难以启齿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次的家访地是廖强家,廖强还有个姐姐,叫廖琪,今年才上初一。和活泼好动,能一蹦三尺高并轻松跳上队员的脊背的廖强不同,姐姐廖琪更多是安静待在教室的角落,小声地询问不懂的数学题。遇到我们主动搭话时,廖琪更多的是害羞,不常说话。
就是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姐弟,竟然成长在同一屋檐下。家里只有慈爱的爷爷和勤劳的奶奶把两姐弟拉扯大。
爷爷是个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干练,喜谈天说地,饭后爱摇个蒲扇在村里散步。奶奶却是个勤俭持家的自贡女人,土地流转之后,奶奶又到村里的滑草场找了份工作,做饭洗衣照顾孩子都不在话下。而爷爷,在家访过程中问及有没有打骂过孩子,这个60多岁的老人却说孩子要靠自觉,要自己有理想,要自食其力。作为隔代的人,爷爷能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
这个家庭,几乎很少看见父母的影子。奶奶说,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他妈妈就跑了,爸爸为了养活这一家人,去到成都打工,一年只回来几次,孩子的衣服都是网购或者姑姑帮忙买的。当讲到这里时,廖强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躲藏,而廖琪,则是一言不发。
同样的家庭还有很多,有母亲离婚父亲独自一人外出打工,也有离婚后父亲重组家庭,也有父母一同外出打工,更有甚者,家中好几个子女都交给爷爷奶奶照料。在这个象征着新农村的国家统一规划村庄,也会有美景下的言不由衷。景色再美,房子再整齐,可还是有思念,仍旧有离别。当我教孩子们唱《水调歌头》时,一遍又一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秋林说,要给孩子们办一个生日会,我们当时都十分惊讶。陪伴他们那么久,知道他们各自的小心思却也未曾想过要如何实现他们的愿望。不如在离别之际,给很少吃蛋糕的小朋友们过一次集体的生日宴。
说好了七点在学校集合,有些小朋友晚饭没吃就急匆匆地过来。蛋糕像个会发光的阿拉丁神灯,据说可以实现每个人的愿望。唱完生日歌过后,每个人都有分到一份蛋糕,小孩子们小口小口地品尝,可以廖强为主的皮孩可没这么安分了。
才吃了一口,就被胥成功糊了一脸奶油,心中默念:奶油事小,饿死事大,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然后继续埋头啃蛋糕,结果廖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糊我一脸之后立马开溜。慢条斯理地解决完最后一口蛋糕,立马一手盖在盘子上粘上奶油就追廖强。我发誓,这是我历届奶油大战中战绩最好的一次,没过几个回合,虽然眼镜被残忍地打飞,但是廖强小朋友的脸上和脖子上被细腻嫩滑的奶油所覆盖,宛若进行了一次面部保养(误)。
最后的最后,我们唱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虽然他们唱到这首歌时还懵懵懂懂,但是,相信他们日后听到这首歌时,仍会记起在他们小时候,有一群半大的学生和他们一起度过的十天。
送别
记得廖强在课后悄悄问过我们每一个人:
“你们明年还会回来吗?”
我半开玩笑地说:“你猜呗!”
每个人都会经历离别,多说无益,
希望这段回忆值得你珍惜。
我们的班级——长空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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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雨帆
编辑:李雨帆
编审:何萍,向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