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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中秋教授的精神鉴定报告

2018-02-12 青年史学家


上篇


前两天下午,我拿着手机正在和美女鸿雁传情,一条信息传来,我的阿姐发来问我道:“贤弟,可曾为姚中秋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还是写一点罢。他真不配做一个儒家。”我莞尔一笑:“此言差矣,阿姐有所不知,儒家乃开花圈店起家,姚中秋作为的虔诚的儒家信徒,听到白事,犹如膝跳反射一般不由自主的幸灾乐祸啊。我敢以人格清誉为姚中秋教授担保,他是条纯种的中华田园儒家。”阿姐听了后恍然大悟。

对于姚中秋教授,我并不陌生,在我的万卷藏书中,姚中秋教授的这几本皇皇巨著一直处在一个中流砥柱的地位——姚教授的书一直被置放在最底部,每当梅雨季节来临之际,那几本压箱底的厚重之书,多少是能为我的藏书隔离一点发霉湿气的。此外姚教授的书本身散发着口水味还能起着樟脑丸的效果,我想这或许和他多年来作为报纸码字人混稿费的职业习惯是有点关系的,再此郑重推荐藏书家们不可错过。


姚中秋的学术生涯并不算顺利,以一篇并不需要多少学养功底的《钱穆历史文化思想评述》完成了硕士毕业论文,然后在一家报纸当夜班编辑。但是,姚中秋依然有一个学术梦想,他慕名找到了冯克利教授,冯克利是中国著名的古典自由主义翻译家。在冯克利教授的牵领下,姚中秋参与了冯克利教授主持翻译的奥地利学派丛书,20年后,我们回过头来看,冯克利无疑是姚中秋沐猴而冠的学术生涯中第一位驯猴人。随着几本译作的出版,在中国的思想爱好者圈里,姚中秋作为哈耶克著作的翻译,形象基本定格,不过总算是窃得些许名声,有些时候,姚中秋会在微博上被一群拥趸的前拥后簇下飘飘然的以哈耶克专家自诩,大多数时候一般能以哈耶克著作翻译者的名头震慑住挑战者,不过有时候难免李鬼也会遇上李逵,在一次微博的辩论中,姚中秋的拥趸吴钩为其帮腔时麻痹大意的将姚中秋说成了是中文世界的哈耶克权威(多少有点类似于《天龙八部》中,丁春秋每次和人打架事,几个弟子在边上呐喊助阵:“星宿老仙,法力无边......”)。而对方正好上海交大研究经济学的黄少卿副教授。黄少卿教授无不挖苦道:“刚发表了一篇研究哈耶克的英文论文,正想请人翻译成中文,您老译作等身,我放心。”姚中秋“呵呵”了一下,“我尿急”转身就走,于是瓜民都散了。

平心而论,就学术天份而言,姚中秋确实不可能和科班那些具有研究能力的人相比的。在中国思想界,邓正来师也是翻译哈耶克著称的,但是邓正来师那几篇研究哈耶克的论文可是杠杠的干货,中文世界没几个人写得出这样水平的文章。姚中秋那是绝对写不出来,没有干货,光凭翻译肯定是被学界轻视的。这件事,我想一定是深深刺痛了姚中秋先生的自尊心,在一个领域里浸润那么多年,到头来还被人以翻译挖苦,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不过一个人的命运吶,既要靠自我的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高全喜教授创办北航高研院搞通识教育实验,姚中秋终于登堂入室,在北航这所以理工为重点的大学新生讲授一些儒家儒门经典,虽然在理工科大学里教《论语》的地位不会比《红楼梦》里的丫鬟金钏更高,但是总算也是体制内的身份,含赵量大了,说起话来底气就不一样了,对国家的爱更炽热了,再肝脑涂地一点就得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了。无疑,高全喜教授算是姚中秋沐猴而冠的学术生涯里的第二个驯猴人,不过我想高全喜教授多少有些后悔当初这一决定:“近观秋风近来的表述,我觉得有点陌生了。美化时政,陈词过早。”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非常温和的批评,但是必须注意到这句话的语境是在姚中秋新书的座谈会上。联系这一具体的背景,再细细品味,那么高全喜教授对姚中秋教授隐含的不满就再明显不过了。在山东大学“天人讲堂”上,高全喜教授则直言不讳的表达了对秋风的不满”。而前面述及的冯克利教授,似乎和高全喜有着一样的看法。两个月前,我写了一篇《瞧,那些新儒家》,冯克利教授在朋友圈里转发了我的文章,虽然在转发的时候,加了一段案语严肃的批评了我文章的立意,不过,我丝毫不以为忤。因为这篇文章里,我涉及国内学界多位知名学者,其中也包含姚中秋教授,如果冯克利教授真心觉得我这篇文章无聊,难登大雅之堂,根本就不会转发到朋友圈,但直接转发到朋友圈又要得罪人,不如以批判式的转发。这等故伎早在那套黄皮本的“西方思想丛书”中就有,明目张胆的翻译引进那些奥派的大毒草当然说不过去,必须的在前言说明中批判一番,算是给新闻出版总署一个交代,而冯克利教授正是那套丛书的主力翻译。类似的情况还有北大的鹤公,鹤公就友好一点,说是“八卦文字,姑妄转之”,据了解内情的人相告,鹤公的朋友圈对于转发的文章从来就是冷嘲热讽,对我这篇文章做了中立性的表述,这已经是相当罕见了。人在江湖,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点人情世故我是懂的。

高全喜和冯克利两位教授的隐微批评,其实并不难理解,作为姚中秋教授的引路人,现在早已经不被姚中秋教授放在眼里了:“我一直跟人说,自己并不是转了个身,而只是换了一下位置,也可以说,我把自己提升了一步,从一个更高的层面去看西学,以前对西学是仰视,现在是俯视它。”姚中秋教授如是说。呵呵,这叫什么话,谁人不知我们高全喜教授是治西方法政之学的,谁人不知我们冯克利教授是西学的翻译大家?当年作为小跟班时,是仰视西学,爱屋及乌,自然也就服帖带头大哥,现在俯视西学,夷屋及乌,自然瞧不上昔日的带头大哥,姚中秋这种微妙的思想心态变化,高,冯二老治政治思想史的,自是比旁人更加敏锐的感受到春江水暖。


下篇




“上篇”中,对姚中秋教授的学术生涯做了一个简要的回顾,可以发现,姚中秋教授在学术界一直是被轻视的,这个与他作为一个翻译工作者而不是一个研究性的非科班履历是有直接关联。而且姚中秋教授的著作不仅没有在学术同行中获得高的评价,即使在普通人的阅读圈中评价也很低。我特意查阅了豆瓣中姚中秋教授的著作,粗略估算一下,平均分不超过7分。这是一个比较低的分值,因为按照豆瓣读书的评分标准最低2分,最高10,因此姚中秋教授的著作评分其实连60分的及格线都没有达到。


在押沙龙兄当年一篇批评新儒家的文章中,我看到姚中秋教授说过一句话:“我可怜他们,所以我有时故意写成那样,是拯救他们,当头棒喝来拯救他们。”这不禁令人想起了阿德勒的《自卑与超越》,姚中秋教授因为长期在学术边缘不受重视,这种漠视感形成的自卑心态通过对儒学的认同转化为一种心理补偿机制,极端化之后就成了自负心态,也就是说针对现实处境的不适感,强化对立面感受,从而抵消自卑心理。从姚中秋教授日常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性言论来看,只是为了维系其自负,理想化的自我。根据姚中秋教授的言论中表现出来的诸多特点:主观、固执、敏感、自尊心强、自我中心、易怒这些特点,判定姚中秋教授已经充分具有偏执性精神病的症状。


在得出这一结论后,我非常惋惜,急忙与几个资深精神病治疗专家交换了意见,最后大家一致通过会诊决议:姚中秋教授应该尽快收治入院。在此,我真心实意的呼吁,姚中秋教授应认清自己的学术资质,尽快回到翻译队伍去,干好这份可以让你流芳百世的职业吧。




注:为防止姚中秋教授及其拥趸又要通过宣称本文作者是一个“自由主义小清新”,“山寨自由主义”这类黑话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还是亮明自己的保守主义立场,读的是施米特,施特劳斯,柏克,迈斯特,奥克肖特,哈耶克。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种所谓的“山寨自由主义”是个什么玩意,难道“自由”的解释权是可以被那几个抱团取暖的井底之蛙所垄断的?


本文是应多位朋友的呼吁,决定写出来的,在此要感谢凤来仪兄惠赐本文标题。本文立意无关我个人或者是姚中秋教授的政治价值立场,只因姚中秋教授的言论违背我的道德直觉:无论是基于我所在社群尊重死者为大的礼俗还是基于对花季少年早逝的同情,都不能接受姚中秋对此的评价。


本文在“下篇”中借用阿德勒关于自卑的解释,对姚中秋教授做了一个刻画,本着学术精神,必须得说明一下,精神分析学因为无法证伪,故而谈不上科学。在没有更好的视角方法的前提下,不妨借来一用。


此外额外赠送一个彩蛋,是被姚中秋教授称为中国当代唯一一个思想家的蒋庆蒋子在《政治儒学默想录》中34页摘录下来的。正好昨晚翻了翻这本书,对于保守主义理论了然于胸的我来说,蒋子的书确实只需要翻翻就够了,无非就是拿西方保守主义思想来谈中国问题,卑之无甚高论。早前就听说儒家有几个人在那里推崇伊朗政体,看来所言非虚。


附: 


姚中秋 :以温情与敬意对待传统


| 姚中秋





对中国人而言,儒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项,而是一个客观存在,它甚至就是中国人的生活。更何况,儒家是一个发展中的传统,儒家本身并不抗拒现代性。请温情对待传统。






“三纲”不是你想的那样;礼教并不吃人,名教很有必要;德治是优良治理的基础;儒家主张人治没有错;儒家没有维护等级制;儒家并不反对变革;儒家主张市场经济……几年以来,秋风把自己定位成了儒家的辩护者,他抛出的论点新颖,甚至刺激,上述观点不过是举其大端。在他看来,中国将来的新政治要立稳,必须扎根于儒家传统。对中国人而言,儒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项,而是一个客观存在,它甚至就是中国人的生活。更何况,儒家是一个发展中的传统,儒家本身并不抗拒现代性。请温情对待传统。



1.您如何解读“温”这个字?


秋风:待人之道,以“温”为本。


大家知道“温”,多因为“温、良、恭、俭、让”这句话。这五个字出自《论语》第一篇《学而》。孔子周游列国,每到一个诸侯国,对该国的政事了如指掌。孔子的弟子子禽就问子贡,孔子对各国政事那么了解,究竟是孔子自己主动了解得知的,还是人家主动告诉孔子的。子贡回答说,孔子是靠着自己的五种待人之德得到的,“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


实际上,古人很早就用温字形容人的美德。《尚书·舜典》记载,帝舜命夔典乐,负责音乐舞蹈,并以音乐舞蹈教育君子,以养成其具有四种品德,第一个就是“直而温”。《诗经》中则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温温恭人,维德之基”等诗句。古人之所以喜欢玉,就是因为其具有刚而温的品质。


可见,从自觉的华夏文明之始,人们就认为,温是一种美好而珍贵的品质。而子贡称赞孔子,也同样把温放在第一位。这个排序也就表明,中国人认为,与人相处,首先要温。


为什么?因为,这是我们与人交往的第一个印象。


“温、良、恭、俭、让”是待人之道。一个人,远远地走来,接近我们,一个字也没有说,一个动作也没有做,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我们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温。温是一个让我们感觉温暖的温度,从他的身上,尤其是从脸上散发出来的。我们透过自己的眼睛、通过身体,就可以感受到。至于良、恭、俭、让四种品质,则都需要他说话之后、动作之后,我们才能感受到。


当然,我们可以感受到的温是以良为前提。良就是心地善良,与人为善,对人没有戒心,也没有觊觎。积于中而形于外,心地的善良自内而外发散之气,自然是温的。而因为这个温,我们也愿意与对方交流,才可以进一步看到他的恭、俭、让,这些都需要体现在动作之中。


2.中国社会目前,尤其在网络上充斥着一股戾气,今天谈“温”字,有怎样的现实意义?


秋风:在今天这个时代,温特别重要,因为,我们的社会充斥着戾气。戾气的根源是不良,也即心里有无缘无故的猜疑、怨怒、仇恨。这种不良情绪在心中发酵,也就自然地发散为戾气。


温是一种气,好像春风。戾也是一种气,好像冬天从北方吹来的风,它是冷的,并且是邪的,惟有毁灭,才能让它满意。也就是说,戾气与温正好相反。温就是对治戾气的。一个人的身上,多一点温,就可以少一点戾气;我们的社会,多一点温,就少一点戾气。


当然,我要说,增进社会的温,要靠每个个体的努力。儒家当然重视制度,但儒家不迷信制度,儒家相信人。当社会有问题,儒家除了努力改变制度,更愿意从我做起。这个社会有太多戾气?那就从我自己做起:我是否在控制自己的戾气?我能否让自己温一点?如果我不从自己做起,而寄望于别人,寄望于制度,因为制度不好而怨恨,那是让社会又多了戾气。


3.儒家经典提到,君子“直而温”、“温而厉”,“温”不仅是一种温和、温吞的态度,它的背后也是有锋利的力量的,如何理解“温”与“厉”的关系?


秋风:直而温、温而厉表达了中庸的理念,人格修养的中庸之道。中就是无过、无不及。圣贤很早就意识到,温存在着一种偏颇的危险,那就是温吞吞,一团和气而没有原则,甚至变成刻意讨好、谄媚。正是为了防范这样的危险倾向,帝舜要求夔培养君子,平衡温与直两者:既要温和、温厚,又要正直,坚持原则。


“温而厉”则是孔子的弟子形容孔子之言。不过大家要注意,这里的厉不是厉害、严厉,而是严肃的意思。孔子固然是温的,但后来所说的恭、俭都与厉有一定关系。我想,玉最能形容孔子之气质,刚而温,融合了刚强与温润。这就是最高贵又最平易的人格典范。君子好玉,原因在此。


4.您提到“中国人天生就是儒家”,在我们的身上渗透进了什么样的文化基因?


秋风:是的,我这几年一直在说,中国人天生是儒家,问题仅在于,我们对我们的这一文化身份是否自觉。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很多人,尤其是接受过很好教育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这一文化身份,甚至以这个身份为耻,刻意地要从自己身上去掉这个身份。


但你终究去不掉。那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东西,这个文化身份不是衣服,你可以随便换。也不是发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生的意思就是先天的。你没有出生,这个身份就确定了。因为,儒家渗透在中国大地的每个角落,名山大川,何处没有中国文化?儒家渗透中国人的身心内外,渗透在语言,渗透在待人接物之道上,看看中国人的行为方式,信仰,就与外国人不同,即便他说着外国话,信着外国教,吃着外国餐,每天往外国跑。


既然如此,就从了吧。为什么要跟自己较劲?过去一百年来,很多中国人,尤其是受到较好教育的中国人活得累,其实就是因为文化身份的错乱。你是中国人,偏不做中国人。你是儒家,偏要反儒家。你又变不成美国人,你也不可能消灭自己的父母、朋友。结果很尴尬:你什么都不是。


还有更多的人,因为文化的断裂,接触不到自觉的儒家文化的滋养,也就不能提升自己的生命,结果也什么都不是,生活在完全没有文化的状态。而没有文化,就必然粗鄙。越有钱,越显得粗鄙。


所以,今天,中国人要想过上轻松、舒泰而优雅的生活,就必须自觉地承认、体认自己的文化身份,那就是,儒家的文化身份。你天生就是儒家,就该过儒家式生活,你最好的生活就是儒家的君子生活,那就往这个方向努力吧。那是你的天命。顺乎天命者,得幸福,逆乎天命者,忙碌一生,最后两手空空。


5.您研究生期间,研读了钱穆先生的许多书,您提到,在心里树立起了一种“温情”,怎么理解这种“温情”?


秋风:钱穆先生对我影响确实很大。上研究生期间,有一年时间,我到北京图书馆的港台图书阅览室,系统而仔细地阅读了钱穆先生的著作。当然,给我最深感触的,就是钱穆先生在《国史大纲》开头所说的那句话:每个人应对本国已往历史抱有“温情与敬意”。


坦率地说,一百多年来,知识分子对待中国历史、文明,对待儒家,充满戾气。打破孔家店,把中国书扔到茅厕里,中国的国民性就是奴性,中国历史漆黑一片——这戾气跟大街上砸日本汽车的青年的戾气,性质和程度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可怕。对于整个社会今日之戾气,知识分子要承担很大责任。你知识分子读书识字,本来应当明理、讲理,但你没有,你就是宣泄情绪,乱骂一通,怨恨一生。那你还能指望普通人怎样?


所以,钱穆先生倡议温情,就是对治知识分子百年心理顽疾的良药。温情就是说,不要站在老祖宗的头上指手画脚。尊重你的祖先,抱着善意面对中国历史、文明。设身处地地理解,别那么匆忙地下结论,也别下那么绝对的结论。


6.您现在对传统的情感是怎样的?这种情感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变化过程?


秋风:应该说,从读钱穆先生的书开始,我对传统的态度基本上没有大变化。那就是“温情与敬意”。我当然不会说,古人一切都好,传统艳若桃花。但是,我会抱着温情对待古人的观念和制度,我会努力进入古人的心灵,去还原他们的逻辑。而即便古人有不妥之处,我也不会到处张扬,仿佛发现了大宝贝。张扬古人的错,对于今天,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做更好就可以了。即便此时,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傲视古人,鄙视古人,嘲笑古人。这其实是戾气。


7.传统给您带来了哪些变化?尤其在性情方面。


秋风:确实,以“温情与敬意”对待传统,可以改变性情。现在看自己本科时候的照片,脸上有一股怨气,有一股不平之气,有一种自以为是的神态。后来,慢慢变了,尤其是这些年,身上的和气多了一些,对人有更多的温,较少苛责别人,更多地反省自己。这就是儒学的功用。即便不谈什么儒家宪政之类的学理,至少自己的生命,因为儒学而改变了。这就是儒学最基础的功能,改变气质,提升生命。


8.“儒者”秋风与之前的“公知”秋风,相同或不同的是什么?


秋风:我想,儒者秋风是对公知秋风的一次自我提升。今天,我也仍然发挥着公知的功能,比如,我仍给大众媒体写作时评,仍在微博上活跃,对社会、政治做出评论。这一点,在儒学圈子里是很特别的。这就是公知本色。但是现在,我更愿意说,自己是儒者。我没有放弃公知的事,但以儒者的身份涵摄了公知这个角色。当然,公知界很可能不接纳我了,把我开除了。但我不管,我仍愿意发挥公知的角色。这也是儒者的角色所要求的。儒者欲行道于天下,那就必须做事,就必须议论天下之事。而这属于公知分内之事。不过,现在,我基本上从儒家立场言说。我现在也许是一个儒家公知吧。儒家让我以公知角色言说时,思路经常会有所不同。比如,普通公知一般议论社会问题的解决,都诉诸制度。而我更愿意诉诸人的自觉。


还有,只要可能,我自己也会实践。这也是不同于公知之处。公知基本上都是说,而我除了说,还愿意行,在公民社会领域,在儒家社会实践领域等等。我经常说,其实,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的是君子。君子与公知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公知说个不停,君子力行不已。


9.上海学者许纪霖将您归为“柔性的儒家宪政”,您如何理解这个“柔性”?作为一个儒者,在关注现实、参与现实时,是一种什么态度?


秋风:这里的柔性是相对于比较刚性的儒教宪政论而言的。我是个儒者,我希望生活在儒家式秩序中,但我有一本书,书名是《儒家式现代秩序》,有“现代”两个字。


我们生活在现代,这是一个你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好像你无法改变自己天生就是儒家这个事实一样。因此,我理想的秩序既是儒家的,也是现代的。也因此,我的儒家理想是柔性的。我希望改变现实,而不是颠覆现实。我不会介意人们过现代生活,但我会说,嗯,接受儒家,儒家地生活,你也可以是现代的,而且是优美而高贵的现代,而不是愚蠢而粗鄙的现代。


现在中国人其实就生活在愚蠢而粗鄙的现代中,不管穷人,富人。实际上,越富的人越粗鄙。财富把他的粗鄙贴在脸上,挂在身上,展示给全世界。在这样的时代,儒家必须登场。儒家不是要让人变成老古董,儒家是要让人优美而高贵。我会不断地讲这个道理,我也会从自己做起。


10.您提到在与反传统的知识分子在微博上进行辩论时,也曾互相采用侵略性的语言,对方也会要求一个儒者应该以一种“温良恭俭让”的、毫不回口的方式辩论,您却恰恰相反,您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您怎么看您的这种回击方式?


秋风:刚上微博时,有很多人非常恶毒地攻击儒家。对这样的人,我也用比较刻薄的方式还击。这个时候,喜剧出现了,那些攻击儒家的人说,你为什么不能“温、良、恭、俭、让”。这就是自相矛盾而不知。


当然,后来我发现,跟那些人争辩,其实毫无意义。为什么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看到某个攻击儒家的微博,我会很愤怒,做出刻薄的回应。不过,几分钟后,我就会后悔,删去。这也算是内自省吧。


做儒家,其实就是这样。儒者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儒家只是要人对自己有所反思。我跟学生讲《论语》课,反复强调一点,儒家只是要让人自觉地生活,就是省,反省。有了这样的自我反省的意识,生命就是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当然没有尽头。这个过程是悦而乐的。也只有这样的过程,才可能养成温之气质。



文章来源:《为儒家鼓与呼》,福建教育出版社2014年6月版。

责任编辑:樱菲



来源:叙拉古之惑、现代大学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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