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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疤
其他
卤煮 第十六章：伤疤痒了 有事求你
文质趴在秋水的身上，秋水搂着他的腰。今天他格外的热切，秋水觉得身子从里到外都是暖暖的，多少还有点愧疚前天文质回来那晚他想要，她没给。人说小别胜新婚，可是秋水觉得结婚这么多年来，哪一次都要比新婚洞房来的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还能如此，不容易。秋水始终相信着，当年桃枝偷走的是人，没偷走的是心。文质的心还在她这里，还在家里。
文质趴在秋水身上，闭着眼，他有点害怕。压着秋水的时候，他脑子里面居然是长天，长天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让他无可躲避，只能向前，那远处有光，那远处又深不可测，他觉得整个身子就陷在了漫漫长天里。
秋水的手在他的腰上轻轻推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是要他下来。两人无话，文质仰面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文质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肚子上的疤有点痒。这十几年的伤疤已经好多年没有痒过了。文质愈发的害怕了，侧过身，一把把秋水揽在了怀里。
文质知道，他和长天的事情，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他不能对不起秋水，也不能毁掉长天，更不能毁掉这个家。实践结束了，他得离长天远远的，远到可以看着她就好，看着就好，就让长天那么美好下去吧，长天不属于他。文质想着，把脸贴在了秋水的背上。
文质给学生开完会后，长天一直就没有给他发过短信，他也没有给长天发过短信。就这么开学了。文质这个学期的课是博士生和本科生的，所以也没有上课的机会见到长天。他偶尔会想她，但也只是想想，暑假调研的报告还没有写完，这一两周忙的厉害，通常晚上在家里吃了饭就又回到办公室赶项目，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家，累的要死。
实践支队的报告初稿交了上来，他实在没有时间看，下周实践支队就要答辩了，他给长天发了一封邮件，嘱托长天全权负责，长天回复说没有问题。这是一周以来，他唯一一次和长天联系，长天的邮件只有短短的两三句话：文老师，没有问题，我会帮他们修改好，跟大家一起排练几次答辩，争取能拿奖。
就这一封邮件，文质居然盯着看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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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奖
答辩的那天，文质坐在台下，宣布结果后，文质给长天发了一条短信：谢谢，有空请你吃饭。短信发出去的那一刻，文质的心居然有点忐忑。
长天马上就回复了：谢谢老师，大家努力的结果，要不咱们全队一起庆祝吧，叫上罗斌，他以前是武大辩论队的一辩，支队的特邀答辩指导。
文质刚才还忐忑的那颗心忽然一沉，虽然踏实了，但居然有点失落。
人马全齐，文质给秋水发了短信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他指导的实践支队拿了奖，他要带着学生庆祝一下。
秋水回：少喝酒。
文质回：放心，都是小孩，喝不起来的。吃饭的钱，我先出，后面系里应该能报销。
罗斌刚刚到北京，本科生也是一群大二的小孩，长天提议找个地方带着大家尝尝北京小吃和炸酱面，所以就带着一行人去了牡丹园的海碗居。大家一致表示非北京人没有资格点菜，于是长天也不扭捏，点菜。小吃长天点了：豆汁儿，焦圈，灌肠，茶汤，炒红果，糖耳朵，驴打滚，豌豆黄，绿豆糕，芥末墩，咯吱盒儿......；横菜（北京人管带肉多的菜叫做横（hèng）菜）长天点了：烧羊肉，侉炖鱼，焦溜丸子，京酱肉丝，红扒猪蹄，猪头肉......主食一人一碗炸酱面。
长天点菜的时候就只看菜单不看大家，对着菜单一个笑的乱七八糟的，自我陶醉着。文质看着点菜的长天，他真心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本科生第二天还有课不喝酒，罗斌也不喝酒，文质觉得一个人喝酒也没有什么意思，本来就打算算了，但是长天特意交代小二（服务员）给文质拿个小二（小二锅头的缩略）。
第一个上来的居然是凉菜猪头肉，里面居然还有一块儿猪鼻子，队里的好几个女生都表示这个东西太吓人了，不敢吃。长天招呼大家，男生们和罗斌倒是不在乎，都吃了起来。一壶豆汁儿上来的时候，长天给每个人倒了个杯底，长天告诉大家捏好鼻子再喝，结果大家尝了一下都表示不可忍受。长天说：唉，你们真是不懂得人世间的美好啊！
其他人都没有再动，结果那天晚上长天几乎独享了所有的美好。只有罗斌是喝完了一小杯的人。
文质第一次见到北京人认可的炸酱面是什么样子，一碗面，一碟炸酱，酱碟里飘着一圈油花，配七八样儿菜码儿：黄瓜，青豆，豆芽，心里美萝卜丝，焯过的菜头丝。文质像大家一样，一步步跟着长天的示范，将面条拌好，放到嘴里的第一口就爱的不行了。
长天在家里收拾了小半天客厅里面的书，也只算完成了一小半儿，中午快到吃饭的点儿了，长天问吃啥，她老公说：随便。
长天没好气儿地说：那你告诉我“随便”怎么做！
她老公笑笑说：要不我带你去海碗居吃炸酱面？
长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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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声
那天晚上吃完饭，罗斌和长天打车一起回的研究生宿舍。文质看着两个人上了一辆车的时候，那种踏实和失落又一起涌了上来。文质和本科的三个男生一辆车回的学校，下车后，文质在家属院的小卖铺买了一盒烟，给秋水发了一条短信：吃完了，我先回办公室干活，晚上十点回。
文质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根本就没有力气干活。烟灰缸都快满了，文质站起来坐在电脑前，打开学生的实践报告和答辩PPT，只是因为那里面有集体照片，他和长天两个人站在队伍中间，长天和所有人一样开心的笑着。他看着照片里面的长天，叹了口气，摘了眼镜，双手捂住了脸，呼吸声变得特别沉重，他忍着。但是，文质还是没有忍住，拿起了手机：今天有件事情忘了问你了？
长天回复：您说。
文质回：其实算是求你，我岳父国庆要来北京看病，糖尿病，想问下你妈妈能不能帮忙挂个人民医院的号？实在是麻烦你和你妈妈了。
长天回的很快：行，这个肯定没有问题，要不让我妈找个专家，挂个专家号吧，我今天问下她，等她弄好了，我再回复您。
文质回复：谢谢。
长天：没事。
长天没有再说什么，文质的心里还是空空的，国庆后就要提交调研报告了，他勉强打起精神开始干活。可是长天就好像站在他面前一样，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周二早高峰刚过，长天老公开车送她去机场，车开到小区门口，有个煎饼摊。长天赶紧下来：老板，小米面的，两个鸡蛋，两个薄脆，少放辣酱，不要香菜，加火腿肠。长天坐在副驾上，捧着煎饼，一口一口咬着，还不忘递给他老公。
她老公摇摇头说：早上不刚吃过饭吗？
长天不言语，接着吃。两个人去机场赶中午那班飞香港的飞机，刚上路的时候稍微有点堵，还下着毛毛雨，长天坐在副驾上开始磨磨唧唧的说：看看，都过了早高峰了，又堵车又下雨，老天爷都舍不得我走啊。
长天老公哼了一声：能不那么自恋吗？那么大的煎饼堵不上你的嘴呀！放心，上了高速就不堵了。
长天：要不你把我放在牡丹园，我坐十号线到三元桥，之后机场轻轨算了。
长天老公：别，我还是把织女亲自送到机场吧。别闹心，误不了，要不我给你放段儿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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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 院
整个九月，除了文质拜托长天挂号的这件事情，长天跟他没有任何其他的联系。开学前的那次一对一的开会，文质几乎已经确定那么无赖的长天是喜欢着自己的，但现在，文质越来越没有自信了。
老丈人是十一前到的。人民医院口腔科的王大夫和内分泌科的张主任是大学同学，看病就约在了十月一号的下午一点，张主任的专家号。王大夫的意思是十一是国庆的正日子，反而要比二号三号人要少点。
那天文质半夜就爬起来了，因为张姨说好不容易来了趟北京，要去广场看下升国旗和毛主席。文质提前跟楼下小卖铺约好了他们进货的那辆金杯，拖家带口，四点就到了天安门广场。看完升旗，逛了人民大会堂，看了毛主席纪念馆，文质的意思是要不就带着张姨和爸去吃顿好的，吃完再赶到人民医院正好。私下里跟秋水商量了一下，秋水没有同意，结果那天中午，一人一碗兰州拉面就解决了。秋水和张姨说：前门的兰州拉面，一碗都要比别的地方贵出八块钱。吃完饭，一家子又从前门坐地铁到了西直门的人民医院。
长天是按照王大夫的要求，背着书包，等在人民医院的正门的。虽然提前就跟张主任打好了招呼，但王大夫觉得还是自己打个前站过去安排好比较放心，就留长天在门口接应了。长天带着文质，秋水，芃芃，文质的老丈人，还有老丈人的新老伴儿，直接来到了内科门诊部，王大夫和张主任已经等着了。
长天见到她们俩，逗贫说：张大夫，王大夫，两位大夫好，这是病人和病人家属。给您带过来了。有劳两位大夫了。
她妈也不搭理她，就开始了大人和大人之间的那种寒暄。短暂寒暄之后，大人们都进了诊室，长天和芃芃在外面等着，大孩子带着小孩子。长天嫌候诊室人太多，就给她妈发短信说，带着芃芃去楼下找个地方待着了，大人们忙吧。
肯德基的圣代，长天先给芃芃买了一个草莓的，长天问她够了吗，芃芃点点头，长天说：我不够，我得吃俩。她和芃芃的相识就此建立在了草莓圣代的基础之上了。芃芃吃完一个草莓圣代的时候，长天已经吃完两个了。大人们还没有忙完，于是长天又买了一个巧克力的，觉得自己吃不合适，也给芃芃又买了一个巧克力的。
长天她妈叫长天带着芃芃回来的时候，芃芃的圣代还没有吃完。长天带着芃芃到了医院大厅，大人们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估计他们把寒暄的，客气的，感谢的，道别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吧。秋水看见芃芃吃冰激凌，就说：怎么总吃甜的啊，你牙还要不要了啊？
王大夫也在一旁说：嗯，小孩子是不能总吃这东西，特别是还没换完牙的。
秋水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说：王大夫您是牙科吧，等您有空给我们芃芃看看牙吧，好几个洞呢。文质在旁边有点尴尬，对着她使眼色，秋水全然不顾。
王大夫一口就答应了，还叫长天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从书包里面拿了出来，递给秋水说：感谢老师照顾我们长天，长天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老师费心了，这个小礼物是给芃芃的。
那次去医院，最开心的就是芃芃了，吃足了圣代，还得到了一个新款的MP3…...
《卤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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