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凶猛华丽的复仇实在是既爽快又养眼
不管是视频节目还是文章里，我都曾经提到过“复仇”这个话题，
聊过的影片风格和类型也都各有不同，
有杀人刀刀见血的，
也有过程脑洞清奇的。
而今天跟你们聊的复仇电影，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裁缝》。
片名听起来人畜无害，海报看起来还有一股时尚杂志封面的感觉。
这真的是一部复仇电影？它的确是——
卖肉的都能抡起杀猪刀砍翻敌人，成为民族英雄，
裁缝爆发起来，实力同样惊人。
只不过她的武器不是剪刀和缝纫机，而是强大的内心——再加上点美貌与智慧。
影片改编自罗莎莉最畅销的小说《美女裁缝蒂莉的故事》，背景是澳大利亚的小镇邓歌塔。
女主角蒂莉（凯特·温斯莱特饰）从小就受到同镇村民的歧视与欺辱，
被老师打是家常便饭。
每次去开药，小镇的医生也总免不了恶语相向。
镇长的儿子仗着自己的身份，更是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至于同村的其他人——
除了冷漠，便是帮凶。
同学们给她起的外号恰如其分，
蒂莉就像是小镇里的一块泥巴，不仅卑微——
其他人路过还要踩上几脚，生活悲惨得暗无天日。
但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一次，镇长的儿子在欺凌蒂莉的过程中意外地把自己撞死了。
而现场只有蒂莉和镇长儿子两人，没有人能证明她的无辜。
加上她本来就不受待见，就顺理成章地被当作杀人凶手。
于是年幼的蒂莉被强制送出故乡。
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但沦落他乡的蒂莉却在长大后成为手艺精湛的裁缝，并再次回到了小镇。
没错，蒂莉回来了，此前发生的所有痛苦——
她也都记得。
看到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迪伦·马特的名剧《贵妇还乡》。
剧本诞生的60年来，多次被搬上舞台和大银幕。
其中最经典的要数1964年英格丽·褒曼主演的黑白版本。
而在中国的舞台上——
朱琳、冯宪珍、韩童生、濮存昕、陈小艺等在不同时期都出演过该剧目。
剧本中的设定相当极致且充满预言的味道。
女主角克莱尔年轻时候与同城男孩伊尔相恋并怀孕。
可伊尔却并不承认，为此还请人作伪证。
一场不公正的审判过后，克莱尔背负着婊子的名声挺着大肚子——背井离乡沦落风尘。
若干年之后她以亿万富豪的身份回来了，而小城正面临衰败。
她提出要捐给小城10个亿，唯一的要求是有人杀死伊尔。
从这时起，小城变了。
所有人都以道德的名义支持伊尔，所有人暗地里又都想他死。
最后他也的确死了，剧本中没有给出明确的交代是谁杀了他——
但观众明白，城里的每个人手上都沾着鲜血。
借着一个老妇人复仇的故事，剧作家想拷问的是欧洲古老文明之下，日渐失落的人性。
克莱尔在剧中有一句台词相当经典：既然这个世界把我变成了妓女，那么我要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妓院。
残酷，却现实。
与仇恨早已浸透骨髓的克莱尔相比，《裁缝》中的蒂莉显然温和许多。
初回故土，除了想揭露真相，探访母亲——
她甚至做起了好事。
比如说出现在球赛现场，把小镇的对手们弄得心神不宁。
比如帮镇上一众女屌丝打扮，设计礼服。
变化如下：
当然，还有帮镇上的异装癖警官找回了自我。
一时间，似乎全镇的女青年都时尚起来了，效果简直堪比时装周的模特秀。
可以说一开始蒂莉是有点抱着改造小镇的心态的。
外表看起来，似乎效果不错。
蒂莉与锤弟也火速陷入恋情，还上演了男露胸女露背的激情戏码。
不过故事并没有朝着圆满的方向发展。
不幸又发生了，锤弟为了让蒂莉找回自信，纵身跳入仓库——意外身亡。
祸不单行，蒂莉的母亲也因中风去世。
不过小镇的村民并没有因此而同情她，相反——
她被视为更恶毒的诅咒，被排挤在爱人的葬礼之外。
同时，居民还威胁她帮助镇上做戏剧比赛的服装。
她改变小镇的想法彻底告吹了。
影片的反讽意味在此相当明显——
虽然人人披上了蒂莉制作的华美的衣裳，但根植于身体里的劣性，
从来不是一件衣服、几件珠宝改变得了的。
中国有句古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但有时候，故乡可能真的只是我们想象中的美好。
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人经常会感叹人与人关系的冷漠。
没错，城市的残酷在于人际的疏离感让我们孤独，
而互相熟络的小镇则酝酿着更为可怕的杀人武器——流言蜚语。
在这样的封闭的环境下，被孤立、排挤的那个人就像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正如片中所用的词——诅咒。
诅咒的施放者并不是邪恶的魔鬼，而是扭曲的人性，一个人的丑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的丑恶。
这就是为什么在电影《盲山》中，明明警察已经来了——
被拐的女孩同样逃不出山村。
失望、愤怒，《裁缝》中的蒂莉终于决定展开报复。
先是助攻镇长老婆完成单杀。
接着让小镇居民输掉他们最关心的戏剧比赛。
最后优雅地放一把火——
烧光小镇。
蒂莉完成了对村民的报复，也完成了对自我的认可。
她不再受诅咒。
像一个背水一战的孤胆女英雄，迷人得让你害怕。
女性受尽压迫却忍气吞声的年代早已经一去不返了。
蒂莉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是那些敢于向丑恶的人性发起反攻的女复仇者。
这样的人，现实中不少：
银幕上更是多见：
《亲切的金子》中无情的冷面“杀手”。
《消失的爱人》里设下重重圈套的机智文艺女青年。
还有一部更有名，你们肯定听过——《我唾弃你的坟墓》。
本片经常出现在世界十大禁片的榜单之上。
这也是一个关于女性复仇的故事，并被多次翻拍。
女作家珍妮弗来到宁静的郊外准备安心写作。
不过由于长得太美，身材太辣，
引起了当地青年的邪念。
惨遭多番蹂躏。
更可怕的是，参与强奸的不仅是那几个青年——
还有警察。
无奈之下珍妮弗只有跳河逃走。
劫后余生，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妩媚依旧，眉宇间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她再次回到那片树林，开始了一场大屠杀。
当珍妮弗浑身赤裸的走在那几个恶魔前面，她的表情看起来像被折磨得失去了心智。
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心已经死了。
此后她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
她成功了，可那又怎样呢？
影片以一个意味深长的推镜头收尾，珍妮弗的眼神涣散，目光无神。
从右侧照射过来的太阳光让她像一个落难的天使。
而我们都知道，上一秒她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复仇恶魔。
其实无论《贵妇还乡》《盲山》《裁缝》还是《我唾弃你的坟墓》，复仇不过是一种情感的宣泄。
对于主人公、观众都一样。
真正直指人心的，其实是影片中所展示的群体性的恶。
以暴制暴式的复仇能带来一时的爽快。
可然后呢？
拍出“复仇三部曲”的韩国导演朴赞郁在谈到复仇时也曾这样说：
我的影片标榜复仇，但更恰当地是说强调道德，有罪的良心才是核心主题。
没错，电影只是拷问有罪的良心的一种工具。
只有见识到了人性的恶以及恶带来的后果，才真正有可能对它敬而远之。
类似《裁缝》中的小镇现在依然存在，我们至少知道——不要成为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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