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民:我的文章写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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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益民,江苏省特级教师,2010年度《中国教育报》“推动读书十大人物”,“百班千人”读写项目总导师。
几年前的一个偶然机会,看到著名妇产科专家林巧稚女士的一句话:“我的文章写在病人身上。”当时心头不由地一热,这朴实的话语蕴含着林女士的多少向往、多少追求、多少欣慰!于是便想,我的文章也应该写在孩子身上。转眼间,教师生涯已经十多个年头,回顾那跌跌撞撞、深深浅浅的来时路程,拼凑那琐琐碎碎、大大小小的记忆影像,不由汗涔涔:我为孩子们究竟做了多少?
教师生涯从走进师范的那天开始
我一直认为自己的教师生涯应该从走进师范的那刻就算起。我毕业于江苏省南通师范学校,还在师范读书时,就喜欢上了即将从事的职业,被老师们定性为“专业思想非常巩固”。到了二年级,我们差不多每周有半天的见习活动。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所听的第一堂见习课,附小的一位老教师上的一年级拼音教学。在教师的巧妙组织下,抽象枯燥的符号似乎获得了生命,孩子们学得那么愉快、主动。坐在大教室里,我的眼睛模糊了,我觉得,那被孩子们包围着的正是未来的自己。美好的幻想使我对即将来到的职业生涯充满了期待,于是开始大量阅读语文教学类书籍。记得毕业分配“双向选择”考核,我运用刚看完的《情境教学实验与研究》一书的理论,依葫芦画瓢即兴设计了几个所谓的“语表情境”、“音乐情境”、“想象情境”,又强调了一下“中年级主要阶段的训练”,竟然获得了评委的好评。
工作的最初几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办公室,那段时间差不多把学校资料室的旧杂志翻了个遍,研读了当时国内几乎所有具有一定知名度的特级教师的案例,对其人其代表课如数家珍,他们的严谨、质朴给了我很大影响。这几年,我有机会去一些地方交流,总爱打听当地那些前辈的近况,不少人惊呼:你怎么比我们本地人还了解?
当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听一听“五朵金花”(以李吉林为代表的南通市五位著名语文特级教师)的课。我渴望文字中的理想课堂也能出现在自己的教室,于是,砥砺教学工艺成了痛却快乐着的过程。当时的老校长、特级教师张兴华对我们要求极其严厉,他让我们练习朗诵,听少儿节目主持人的节目。我们认认真真地“磨”设计、“磨”语言、“磨”教态,在一次次痛苦的历练中体验到了提升的愉悦。
那最初的几年,因为心存幻想,因为课堂工艺,我的生活远离了外人以为的狭隘与单调。这种生活状态一直延续至今。
寻找属于自己的“一”
“山中有老虎,猴子也称王。”工作的第二年起,我就得以不断承接并较好地完成学校的一些重要公开课任务。然而有那么一次,却让我一败涂地。
1994年,我应邀在某知名学者的教学思想研讨会上执教一节古诗观摩课,那是我第一次出省上课。参加活动的有很多久闻其名的专家、名师。一天,我突然觉察他们几乎总在碰撞,在争执,不同的观点有时甚至难以调和。老专家拍着我的肩说,你的课一定要有什么什
么的环节啊!我懵了,这跟我原先的设计大相径庭!最后,我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上完了这节课。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我的茫然、犹豫,其实缘自内心的空虚。教师的生存应该是一种智慧性生存,教师应该是一株会思维的芦苇。面对纷繁与多彩,我们不该无所适从,应该而且也能够发出一点自己的声音。我开始思索,语言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语言与人又是怎样的关系?
我的教学特质在哪里,我的语文理想指向何处?
读书是孕育思想的暖房。由于自己的旨趣过早指向教学的操作性,使得从师范开始阅读的范围就过于狭窄,人文视野尤为欠缺。于是,我开始了认认真真地补课,宗白华的美学散步、申小龙的文化语言学、叶秀山的诗思哲学,尽管很多仅是囫囵吞枣,但心中的天地渐次开阔,一些原先模糊的问题在一个更高的层面获得了启悟。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一切的思都是诗”。一个梦在我的心中悄悄萌长———要让语文学习成为诗意之旅,终于“诗化语文”孕育而生。我提出了语文课堂的“孩子气”、“文学味”、“冥思力”,希冀通过这样的教学探索,重构母语在孩子心中的神圣地位。教师的行动永远比玄思重要,我通过一个个案例探寻这一设想的可行性。从《白鹭》的诗意追寻到《只有一个地球》的物我相融,从《鹬蚌相争》的对“人”的真切眷注到《逆风的蝶》的冥思力量,都是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潜心尝试。
有朋友追问如何界定“诗化”,我只能说这儿的“诗”仅是一种喻指罢了,其他的我实在说不清。感谢前辈学者成尚荣先生为我们的这种懵懂与尴尬找到了借口:“暂不定义蕴藏着很大的可能性,未完成性实质上是一种生成性和发展性。”我知道,诗意之旅才刚刚起步。
找到这个属于自我的“一”,就找到了核心,找到了支柱。我发现自己的研究方向明确了,职业敏感度也增强了,常常从大千世界获取对“诗化语文”的触动。有人说这是一种学习化生存,习惯性思维。看杨丽萍的舞蹈,我发现她完全凭借肢体抒发情感,没有一般演出所用的华美道具,仅是一束灯光,完全凸显了舞蹈本体,这更坚定了我简洁内蕴教学气质的追求。
我成了长大的孩子
在“诗化语文”的探索中,“童年”、“母语”、“成长”等等成为了关键词。如何尊重孩子的童年时代,让他们在习得母语的过程中获得成长?我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从小喜好儿童文学,其中的真、善、美至今仍冲击着我的心扉,宛如初冬的暖阳辉耀着胸膛,这便是儿童阅读对于个体成长的意义。于是,我坚定不移地开始了童年阅读的思考与行动。感谢学校领导,他们对我的这一设想表示了极大的关切与支持,并于2004年9月成立了儿童阅读研究中心,试图以教师工作室的形式,带动学校该领域的整体研究。
“让孩子们在童年时代就找到喜爱的作家”、“让孩子们拥有自己的书”、“孩子自己也能写书”,秉承着这样的理想情怀,我和我的同事们热诚地给孩子们营建着一个“新月之国”。我们建起了班级小书吧,办起了《读书郎》小报。著名作家黄蓓佳、曹文轩、汤素兰、王一梅、杨红樱等先后走进了我们的课堂,他们坐在教室里聆听孩子和教师谈论自己的作品,孩子和老师也因为这特殊的听课者而倍感兴奋。
班级读书会是我们着力探索的一种阅读课程形态,我们借鉴扬州等地经验,努力创出自己的特色。2003年,我带领班级学生有计划地阅读儿童长篇小说《我要做好孩子》,完成了大陆第一本班级读书会文本材料。2004年9月,应邀赴北京参加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召开的“加强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文学在线”活动,汇报了自己的实践体会,得到北师大王泉根等诸多儿童文学界人士的鼓励与关注。著名作家金波在看了孩子们的阅读心得后说:“现在的儿童阅读都在简单地追求娱乐性,但阅读是要留在记忆里的。我一直认为阅读应当被感动,不是简简单单地好玩、好笑。同学们与书中的人物在情感上的互动,引发了他们深刻的思考,激发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和作者展开了对话,探究作者创作的心路历程,这都是难能可贵的。
评论家朱自强先生认为,儿童文学不仅是小学语文教育的内容,还应该成为小学语文教育的方法。儿童文学素养是教师对孩子阅读引导的先在因素,我在学校提出“每位教师都要成为一部儿童文学作品的专家”,以期在一部作品的反复研读中获得对儿童文学的整体理解,从而使得我们的儿童观、教育观、阅读观等发生良性的变化。最近,由我校教师编写的班级读书会方案《我在文学中散步》一书由中国福利会出版社出版。
作家程玮说:“以前是为自己失落的童年梦而写,现在是为自己的孩子和许许多多别人的孩子而写。”在儿童阅读中,我从自己的童年走来,又径直走向孩子们的童年。我们手挽手,在清纯的文字世界里找到精神的栖息地,把童年的季节拉得更长、更美!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王小波语)美好的春天,我愿虔诚地抒写童年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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