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城市性格的刻刀

（一）

不知为何，这样暴风骤雨、又湿又潮的仲夏午夜，我突然想到了战争？

是被一直流淌的音乐蛊惑，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卑微？

是因刚从有着战争记忆的古城荆州回来，还是因为一天之内，反复地跨过天险长江？

原本，想沿着荆州古城漫步，感受她当年的气息，却被暴雨打乱了，只好作罢，提早回汉。

黄昏时刻，好友来访，交换着一些生活中琐碎的人和事，草草散去之后，胡乱地翻翻书。

当然，这种莫名躁动的日子，少不了找来音乐为伴。

挑了又挑，竟然发现，此刻符合心境的，竟然还是多年前在西子湖畔一听倾心的《西湖印象雨》，喜多郎的曲子，张靓颖的海豚音。

再听，亦如当初听到时那般令人心动：每一个拉长了的音符，都像拂尘一般，从心头划过，让我能够安静下来。

莫非音乐，也像良药那样，需要找对了，才能安慰我们的心绪？

（二）

驻足于湖边的高楼之上，看着东湖的深处。

突然发现，世间承平已久，让我们每个人都太过于关注个人的小情感，很少有机会，好好地想一想我们眼前的这座城市。

事实上，每一座城市，都有属于它的战争和爱情的故事。这也是城市记忆中，最能够打动人的地方。

他们是城市传奇的源头，也是最能让一座城市引以为豪的。

东湖暗云涌动之处，我看到了米希尔•德•鲁伊特（荷兰故事片《海军上将》中的主角）的战舰无声地出现，就像他在英、荷历次海战之中，出神入化的战技重现。

影片之中，最为催泪，就是德鲁伊特为保护家人，被迫接受荷兰国王安排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率领一支弱小舰队，去冲击大英帝国庞大的舰队，无视如雨般落下的炮弹，绝心求死的画面。

一边是战士们的奋勇拼杀，一边则是政治人物的幕后交易。

这部影片，让我们看到了政治的肮脏；但是，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勇毅。

那一刻，我眼眶含泪。

同样，另一个战争场面，也浮现在眼前：

那是电影《魔戒》中的一个场景：刚铎摄政王次子法拉墨，在哥哥死去之后，被刻薄的父亲责难。无奈之下，他带着一支弱小的骑兵，义无反顾地冲向强大的半兽人军团。

这分明是一次必死的出击。刚铎的市民，在勇士们出发前，将鲜花撒在他们的马蹄前，希望能够带给他们好运。

在孤军出城那一刻，悲壮的音乐响起，让人内心莫名悲恸。

第三个画面，则是松花江畔的一面国旗。

那是70年前的上海，八百壮士（湖北通城人为主）独守苏州河以北的四行仓库，与日军一夜激战。一名女童子军，年仅十四五岁的杨慧敏，将一面国旗连夜送到阵地上。

晨曦来临之际，在战争的尘嚣之中，那面鲜艳的国旗，在阵地上高扬，让河对岸的危城之民，信心徒增。

这个画面，让我在省博物馆抗战七十年纪念展上，驻足良久。

战争是城市传奇的源头，它雕刻着城市的性格。

遗憾的是，审视东湖之畔这座大城，我没有回忆起关于她的，能够被人广为传颂的战争故事。事实上，这座含“武”之城，其实并不缺乏战争的记忆。

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但是，一座没有伟大战争故事的城市，一定会让她的光芒大为失色。

（三）

寻常的生活，是我们的幸福。

不幸的是，我们却将这些需要格外珍惜的日子，消耗在无穷无尽的琐碎之中。

是的，日常之中，我们有太多牵绊，太多事情要操心：生意场上尔虞我诈，情场上背叛与分离，工作上障碍与不如意。

但是，这些真的很重要吗？要让我们的神经如此脆弱？格局变得如此低贱？

幸好，这世间，还有一种叫艺术的东西存在。

那些活在当下，却满脑子过去和将来的人，用他们的灵思，让我们还可以想点别的东西。

《西湖印象雨》，依然在空间缭绕回响。

突然发现：东湖的愁绪，我竟然要靠西湖的音乐来排解。

对于东湖，对于湖畔的大城，我们这些以文为生的人，对她的欠账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