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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成交2万亿,房产中介有多赚钱?

豹变编辑部 豹变 2020-12-16


「核心提示」


左晖很有野心,贝壳两年时间里成为行业搅局者,但是以平台名义,吸纳同行资源,倾向自己的“亲儿子”,备受诟病。左晖野心的背后,究竟要如何处理贝壳的私心以及资本的贪心?


 
作者 | 张洋
编辑 | 邢昀

作为房地产中介里,最会玩互联网的,左晖终于把贝壳找房送往美股。


贝壳找房脱胎于链家,幕后掌舵者左晖,他有一颗对资本市场讲个大故事的野心。北漂人左晖一直想打破中介行业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打造出直营的房产中介链家、做加盟的德佑,以及长租公寓品牌自如。


地产中介,主要是靠信息不对称赚差价,这门传统的劳动密集型生意里规模、利润、现金流很难兼得。有利润、现金流不错的,规模受限,比如链家,在资本市场上的故事太没有吸引力,左晖的野心是要讲一个“地产届淘宝”的故事。


于是,2018年贝壳上线了,链家、德佑,以及其他中介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共享信息,实现成交。通过其他中介的进入,把规模做起来尤其是达到垄断程度时,贝壳就能够把控利润和现金流。


短短两年时间,贝壳在规模上确实实现跨越式增长,到2020年6月底,平台上有4.2万个门店,45.6万名代理商。2019年平台上的交易额达到2.1万亿元。现金流也还不错。


而贝壳确实也还在亏钱,过去三年累计亏损超过30亿元人民币。左晖试图弱化亏损,他在招股书中向投资者兜售他的商业哲学:“做正确的事以获得长期成功”


不过,在实现长期成功之前,左晖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1
偏袒“亲儿子”受质疑
讲平台故事的贝壳一直遭同行反对,因为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会偏袒自己人。


一年促成220万次交易,GTV(平台交易额)2.1万亿元,贝壳用放大加粗的形式向美国投资者证明,它是中国家居服务平台的No.1。


贝壳的大部分GTV由链家促成,截止到2020年一季度,链家门店网络扩展到全国103个城市,有4.2万家门店。链家做的是房屋中介业务,包括促成新房、二手房、租赁交易,从中获得佣金,这就是公司的营业收入。


数据说明,房产中介是个能赚钱的行当。贝壳2017年到2019年的营业收入,从255亿元增长到460亿元,其中2019年营业收入增速高达60%。


近三年,贝壳经调整后的净利润也从0.7亿元增长到16.6亿元,不过疫情中断了贝壳的增长趋势,2020年一季度营业收入仅为71亿元,经调整后净亏损11亿元。

抛开亏损,左晖给投资者们灌输的信念是,“做正确的事以获得长期成功”。


他所说的“正确的事”,就是做房产中介中的“淘宝”—贝壳。2018年4月,贝壳以链家为主体成立找房平台,试图接入更多的中介公司,大家共享房源信息,利益共享。


武汉一位贝壳员工向豹变介绍,贝壳平台具体的操作模式是,接入平台的中介公司,按照标准格式将房源信息上传到平台,房源对平台上的中介公司开放,每个中介都可以带自己的客户去看其他中介公司的房源,如果促成交易,房源提供方和房源销售方根据贡献来获得佣金分成。


贝壳把这种中介合作网络叫做ACN(Agent Cooperation Network),不过自贝壳诞生起,就一直伴随着“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争议。


中国房地产经纪同业联盟主席胡景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它把盘源优先给自己的亲儿子——链家直营和德佑加盟来成交。因为在内部ACN系统里,如果让贝壳、链家和德佑之外的中介来成交,大头儿就要给人家,只能抽8个点的平台费”。


贝壳的财报亦可以证明,贝壳有偏袒“亲儿子”的嫌疑。贝壳把收入成本分成内部佣金和外部佣金,内部即给员工的工资及佣金分成,外部则是给平台上中介公司的佣金分成。


2019年内部成本占总成本的42.3%,外部成本占24.2%,即平台上的交易,大部分还是链家、德佑来促成交易的,并且拿走60%以上的平台交易佣金

贝壳以平台的名义,吸纳同行的房源,把资源倾向自己的“亲儿子”,这一点一直被其他中介公司诟病。2018年6月,58集团CEO姚劲波联合我爱我家、中原地产、21世纪不动产等房产中介品牌,成立“反贝壳联盟”。


想要联合竞争对手,把贝壳做成一个第三方平台,左晖必须处理好平台跟链家、德佑的关系,而贝壳离开它们,就只剩一副空壳。


贝壳在搭建平台上进入自己的死循环,而这是左晖最有故事可讲的一项业务。


他曾公开表示,“贝壳找房在商机分配上优先给链家及德佑品牌店面,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我们没有那么笨,如果我们这么做,平台早崩了。”


说归说,想要赢得同行们的信任,左晖需要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数据。



2
卖新房遭遇“全民直播卖房”
对贝壳来说,卖新房比二手房更赚钱。疫情冲击下,各种直播卖房,全民经纪人模式对贝壳是个挑战。


贝壳的业绩很大程度上是靠新房业务带来的提升。


左晖在二手房、租房中介行业深耕了18年,通过链家在全国的扩张,做到了行业第一,但卖旧房不如卖新房赚钱。2019年4月,贝壳·新房心选上线,是贝壳集团成立后重点发力的一项业务。


招股书显示,在旧房交易中,毛润率趋于稳定,2017年30.5%,2018年38.4%,2019年38.9%,毛利率上涨空间有限。随着贝壳的扩张,旧房交易的营业收入也接近巅峰,2019年有245亿元,GTV和营业收入增速乏力。


相比而言,卖新房更为赚钱,新房2017年毛利率为44%,2018年为40%。新房的增长空间也大,2017年毛利润只有29亿元,到2019年达到49亿元。


近三年,无论营业收入还是毛利润,新房业务在贝壳集团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成为贝壳新的增长点。贝壳也计划将30%的募集资金投入新房业务。


疫情期间,新房交易的毛利润为0.88亿元超过旧房交易的0.77亿元,新房业务的抗风险能力比旧房交易更好。


贝壳能够通过新房交易赚钱,是中介在房地产销售中地位提高的结果。房地产开发商通常没有自己的销售团队,新房销售以承包的方式给中介,中介掌握大量的客户,从中赚取佣金。


房地产进入存量竞争时代后,中介掌握大量客户资源,而开发商又着急回笼资金,导致中介的话语权提高,开始向开发商提出更高的佣金比例,甚至达到10%,而一般业内的佣金标准是2%到5%。


贝壳在招股书中透露,他们会跟开发商合作,拿下楼盘的销售总代理权,并提前垫付部分定金给开发商,再把楼盘分包给平台上的中介公司,从中赚取佣金提成。


卖新房赚钱,但风险也高。截至2020年一季度,贝壳支付给开发商的定金有30亿元,还有近72亿元的佣金尚未收回,合计102亿元。招股书提示,疫情导致多个开发商业务中断,一旦开发商破产倒闭,钱将无法收回,这对仍在亏损状态的贝壳将是一个致命打击


另一边,疫情冲击下,开发商为了打破中介的垄断,开始猛推“全民经纪人”活动,即向社会开放房源,任何人带来客户都可以拿到佣金,而且各类直播卖房如火如荼的展开,如此一来,便对中介公司造成巨大的冲击。


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曾解释:“一些本来依赖中介机构平台操作的业务,最后谈成了,业务员完全可以通过个人方式来走单,导致中介公司被内部人员掏空”。


恒大、万科、碧桂园等开发商纷纷推广自家的线上营销平台,并号召全民加入经纪人的行列。


据CRIC监测数据显示,今年以来,200强房企中有143家房企重启或新推出线上售楼处,107家房企推出集团或区域自有平台线上售楼处,其中搭建小程序的就达到85家。


左晖刚搭建起来的新房销售体系,立马就要遭遇“全民经纪人”冲击。



3
金没那么宽裕
贝壳的前几轮融资中,并非都是现金投入。


疫情期间,又恰逢中美关系紧张,多个中概股选择暂避风头撤销IPO文件,等待更好的上市时机,贝壳却“铁”继续推进上市进程。


外界猜测可能跟一份对赌协议有关。2016年链家获得B轮融资时,有消息传出,左晖跟投资人签订了对赌协议,承诺(链家)在B轮交割后5年内完成IPO,否则投资人有权按照基本投资价格+8%/年(单利)进行回购。


针对上市时机,左晖在招股书中解释:“这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我们这个团队的特质——我们寻求对内归因,尽量降低环境的干扰因子。我们更认为一个成功的IPO取决于公司的价值而非其他。”


即使对赌条约存在,贝壳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来准备上市,不需要赶在2020年上市。


贝壳在招股书中又以资金充足为傲。近年来,贝壳借助链家和找房平台的故事,在行业里以颠覆者姿态活跃,获得一众投资大佬的青睐


2016年B轮融资60亿元,2017年初万科和融创加持,2019年D轮腾讯领投,融资12亿美元。2020年D+融资24亿美元,这一轮孙正义投资金额高达10亿美元。


2020年一季度,贝壳账上的现金及等价物还有219亿元,公司称可以满足公司日常运营和业务开拓。不过,其中有63亿元是受限资金,受限比例达到28%,即可供贝壳自由调动的资金没有账面上看起那么多,约为156亿元。


目前,贝壳平台还在建设当中,需要持续性投入。2020年刚过去三个月,贝壳就投入了4.5亿元的研发费用,高薪招聘大数据工程师、Java开发师等。


基础建设之外,一季度贝壳还偿还了约15亿元融资债务和3亿元短期借款,种种迹象都显示贝壳仍需要融资来补充现金,而豹变发现,贝壳的前几轮融资中,并非都是现金投入。


D轮融资12亿美元中,腾讯投资了8亿美元。这8亿美元实际是腾讯价值8亿美元的广告和流量费用,并未投入实际资金,不过流量也确实是贝壳亟需补齐的短板,贝壳曾登上微信的”九宫格“入口,借助微信放大声量。


招股书显示,腾讯持股比例达到12.3%,是贝壳的第二大股东。左晖则持股28.9%,通过AB股的形式,左晖对公司具有绝对的控制权。


此外,华兴资本董事长、基金创始合伙人包凡个人持股3.8%,他被左晖评价为“最坚定的战友”。


软银则用10亿美金买了10.2%的股份。亟需上市退出来弥补最近投资失利的孙正义,终于迎来一场及时雨。



4
结语


左晖说,自己不是裁判员,也不是运动员,只是建了一个球场,希望更多人来踢球。


但在同行眼里,左晖建的更像一个澡堂子,把大家看个精光。


毫无疑问,贝壳的诞生给中介行业带来巨大冲击。经纪行业靠信息差吃饭,作为行业的颠覆者,左晖和贝壳想去解决信息不对称,通过平台打造透明数据,野心很大,但这背后如何处理贝壳的私心、资本的贪心,只有解决这些,左晖才能真正实现“做正确的事以获得长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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