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东北部疫情日记（10）:
灵丹妙药 （4月6日）
文/菊子
1. 快递小哥与盖茨大哥
周末过得多少有一点周末的气氛，毕竟不用成天在远程联网VPN和Zoom远程会议上吊着。周日晚上一家人拱了一回猪，我本来就牌技不高，不爱记牌，也不会算牌，碰巧手气很糟，加之心不在焉，犯了两个特大错误，吃了一串猪。输的人憋气，赢的人无趣，都不想跟我玩儿了。好在我是掌勺的，掌握着家计民生，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没人骂我。
平时周末，无论有没有别的大节目，买菜是不可缺少的。不过，最后一次亲自买菜，已经是三周之前。上星期就在Instacart上点好了菜，却一直无人投递，刚刚一边开会，一边看见上面有送菜的了，马上按下按钮，赚得两箱美食，晚上可以奢侈了，主菜牛排，餐后甜点冰激淋。
感谢快递小哥。心里很内疚，我们为了安全，躲在自己家中，任他们冒着风险为我们做我们本该自己做的事情。再多的小费和服务费，都解除不了自己心中的道德冲突和罪恶感。另一名快递小哥还送来国内家人寄来的口罩，加上先前积攒的，口罩应该是够了。
一切又像是旧电影重播。这些快递小哥，让我想起武汉和国内其他城市的快递小哥。上个月的《时代》周刊发布抗疫群像，受到致敬的有六位，其中一位就是美团外卖的快递小哥高治晓。最新一期《纽约客》，则在向纽约的快递小哥致敬。
新闻不敢多看，倒是注意到两条好消息，第一条就是《纽约时报》的长篇报道：《面对谩骂，华裔美国人在抗疫战斗中联合起来帮助医院》（Chinese-Americans,Facing Abuse, Unite to Aid Hospitals in Coronavirus Battle），详细记录了华人在这次全球疫情中的贡献：尽管新冠肺炎爆发以后，有些人认为此病起自中国，迁怒在美华人，得克萨斯还有人动手打人，华裔主体还是全程积极行动，先是自发组织捐款购买大量救援物资寄往国内，美国疫情爆发后，又帮助自己的邻居和社区，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认可，这几天美国的几大媒体，都是关于他们的正面报道。
另一条好消息是，比尔·盖茨决定投资，让制药公司同时制造七种药物。我认识一些制药行业的朋友，其中有一位德里克·洛（Derek Lowe），在制药界相当有名，他开的博客有很多业内业外读者。德雷克就讲过，他搞了几十年药学研究，却没有一道药上市，证明药物开发周期之长，最后进入市场之难。
比尔·盖茨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缩短新冠药物的开发周期。盖茨想促成同时生产七种最有可能中标的药物，而不是一个接一个地试验，等所有的试验都完成后再择优录取。因为时间就是生命，金钱能够节省时间，能够救命。疫情初起时，盖茨和他的妻子梅琳达·盖茨就捐赠了1亿美元，通过他们的盖茨基金会抗击冠状病毒。盖茨基金会一直致力于与全球的传染病作斗争。3月31日，比尔·盖茨就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文章，他认为，毫无疑问，美国失去了提前战胜这场流行病毒的机会，但还来得及作出重要的决定，第一就是采取全国一致的关闭措施，因为尽管专家们不断呼吁，有的州和县还是没有完全关闭；第二，联邦政府应当加快测试过程，并且选择出适合进行临床试验的病人；第三，就是以数据为基础找到治疗方案和开发疫苗。这三点中，前两点取决于联邦政府如何改变政策，而第三条，比尔·盖茨有更多的话语权。4月3日星期五，比尔·盖茨在接受《每日秀》主持人特雷弗·诺亚（Trevor Noah，崔娃）的采访时，就明确而详细地解释了他怎么促成第三点，其实就是“广泛撒网，择优录取”、用金钱换时间的策略：为了加快抗冠状病毒疫苗的开发速度，他将投入数十亿美元，同时建立七座工厂，生产所有七种有希望的“疫苗构建体”，而不是等所有研究完成、尘埃落定之后再投资。他说：“在所有疫苗构建物中，有七个是最有前途的，尽管我们最终将最多只选择其中两个，但我们将为所有七种疫苗构建物都建厂。”他说的几种疫苗中，包括匹兹堡大学医学院和强生等主要公司的疫苗，我还想查出这七个究竟是哪几个，未果，回头慢慢查。总之，该忙的人在忙着，好钢用在刀刃上，金钱用在救命的节骨眼上，哪怕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被浪费掉了，用金钱换时间，换生命，值得。盖茨大哥领先，马克·扎克伯格也随后跟进，他给盖茨基金捐了两千五百万。刚刚又看到一则好消息，哈佛大学校长拉里·巴科康复了，祝贺！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进了特护病房，希望他尽快恢复！疫情从国内开始以后，就有各种治疗方案，看得令人眼花缭乱。我这个外行，也硬着头皮东看西看，几种中药都认真看了，还有瑞德西韦，一时被传为神药。盖茨究竟要赞助试验的是哪七种药物或者疫苗，上面的报道语焉不详，我找了找，找到下面另一篇报道，也是一个星期以前的。《开发中的所有针对COVID-19的疫苗和治疗方法》（Every Vaccine and Treatment in Development for COVID-19, So Far）这篇报道不错，总结了关于治疗与疫苗的各种候选药物。作者尼克·罗特尼（Nick Routley）是投资公司Visual Capitalist的总编辑（Managing Editor），必定是有些引导投资人的能力和意向的，我无意投资，不过看到这里，姑罔记之。这篇报道很有条理，搜集了不少信息。文章分三个部分，列举了41种测试手段，23种治疗方法，和5类疫苗。报告声明，他们的资料准确反映了截至2020年3月30日为止世界卫生组织（WHO）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所列出的所有创新和开发项目，另一方面又强调，由于COVID-19研发进展迅速，他们仍然有可能获得更多数据，这个单子也会变化。
A. 诊断
这个表格上列出的是为COVID-19开发新测试的公司和机构。雅培（Abbott）炒得很热，雅培和BioFire Defense等公司的最终目标是创建一种测试手段，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能产生准确结果。
下面的表格，列出了关于各种测试产品的详细内容：产品·公司·测试类型·得出结果的时间·是否得到批准。B. 治疗
尽管大多数感染COVID-19的人仅仅出现轻微症状，但有些病人在某些情况下会病情恶化，甚至死亡。目前临床的大多数治疗形式都属于以下两类：治疗呼吸道症状，特别是严重情况下发生的炎症
抗病毒生长，主要是阻止病毒在人体内繁殖
以下是为COVID-19开发新治疗方案的公司和机构：
各种各样的参与者都在争夺与COVID-19相关的治疗方法，其中有制药和医疗保健公司，也有大学和研究所。尼克说，名单上有一个名字令人惊讶的名字是富士胶片公司（Fujifilm）。这家日本公司的股票最近大涨，因为有消息称，通过富士胶片医疗保健子公司开发的具有数十年历史的流感药物Avigan，有可能会有效地帮助冠状病毒患者康复。据报道，日本政府储备的这种药物，足以治疗200万人。刚刚看到BBC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有可能宣布在东京、大阪和其他五个地区进入紧急状态。和其他国家相比，日本一直相对平静，死亡人数只有85名。不过，东京现在有1千多名确诊人数，比上个星期翻了一番，看起来连日本也不是高枕无忧之地。C. 疫苗
普通民众最关注的进展是COVID-19疫苗的开发。作者承认为新疾病开发安全的疫苗绝非易事，但也取得了迅速进展，其中包括中国对Sars-CoV-2的遗传物质进行测序，并且与世界各地的研究小组共享了这些信息。疫苗研究发展比较迅速，也是因为在此之前，健康科学研究人员已经在密切关注冠状病毒。SARS和MERS都是由冠状病毒引起的，尽管在SARS和MERS爆发后，人们将各种疫苗搁置了。但是，起码现在人们应对新冠时不是完全从零起步，科研人员在从各种现有疫苗中继续试验和寻找可以用来打败COVID-19的疫苗。COVID-19疫苗最有前途的疫苗是mRNA-1273，这个疫苗是麻州剑桥的ModernaTherapeutics公司开发的，由华盛顿州卫生研究所的Kaiser Permanente (Washington Health Research Institute,KPWHRI) in Seattle负责开发，资助人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下属的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The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NIAID）。这种疫苗正在紧急开发中，还没有在动物中进行测试，就直接进入了人体试验。
报告说，“如果目前在华盛顿州进行的试验一切顺利，该公司希望在2020年秋季之前准备好该疫苗的早期版本。”我作为普通老百姓，这一段只能这么读：疫苗再有效，也来不及用在这一次爆发中的人群里。
报告说，该疫苗的最早版本将提供给高风险人群，例如医护人员。
这一段我不太懂，翻译过来，内行一点的人能够看明白：“下面开发的有15种亚单位疫苗（subunit vaccines）。这种疫苗接种方法使用病原体的片段（通常是表面蛋白）来触发免疫反应，从而教会人体的免疫系统如何抵抗疾病，而无需实际引入活的病原体。
ABC新闻网罗列了六种疫苗，其中有三种已经开始在人体上试验：
1.mRNA-1273: 美国领先，上面说过，由NIAID支持，并由ModernaTherapeutics开发。2.Ad5-nCoV：全球领先，由北京生物技术研究所和中国生物制药公司CanSino Biologics开发。3.ChAdOx1: 牛津大学最近也将其候选疫苗引入人体研究，通过向510名健康参与者注射疫苗或安慰剂，同时对疫苗进行安全性（第一阶段）和功效（第二阶段）测试。该疫苗使用一种灭活的（非传染性）病毒，该病毒含有新型冠状病毒中关键蛋白质的遗传物质，类似于中国的Ad5-nCoV。1.BNT162：生物制药巨头辉瑞公司（Pfizer）与合作伙伴BioNTech公司正在研究一种类似于Moderna模型的基于mRNA的疫苗。二人已经在使用这种科学策略研究流感疫苗，因此他们的候选疫苗“BNT162”发展得特别快。预计将于4月在美国和德国开始临床试验。2.INO-4800：Inovio Pharmaceuticals正在开发一种完全不同的技术，该公司使用专有平台进行“激活免疫疗法”。这种疫苗通过使用手持式智能设备“CELLECTRA”将另一种遗传物质DNA传递到宿主细胞中。3.赛诺菲重组DNA疫苗（未命名）：上个月，赛诺菲巴斯德宣布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合作开发基于DNA的疫苗。他们的疫苗尚未命名，它依赖于重组（工程化）的DNA，该DNA编码在COVID-19表面发现的蛋白质，这与许多其他候选药物的基本原理相同。不过，作者很诚实地承认，目前还看不到清晰的终点，也就是说，我们目前并没有治疗这个病毒的灵丹妙药。目前最好的出路是，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团队提出解决方案，逐步帮助阻止病毒的传播，减轻感染者的症状，降低整体死亡人数。然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完善眼下出现的各种解决方案。“我们只能希望，从此次与COVID-19的战斗中汲取的严峻教训，能够在将来帮助我们在流行病爆发之前阻止它。就目前而言，我们这些站在一边的人只能尽力使曲线变平。”翻译成我也能懂的道理，就是说，要抵抗这个病毒，还是要靠我们自身的抵抗力；最好是不要感染，不要感染的最好手段，就是远离感染源。什么是感染源？沾染在物体和漂浮的空气中的病毒，已经生病的人或者带毒的人。远离他们的最好方式，就是宅在家里。我骨子里文科生，对什么都将信将疑，后来听张文宏医生的两次讲座，3月24日，我参加了CAB(Chinese American Biopharmaceutical Society, 美国华人生物制药学会)组织的讲座，听张文宏教授给美国医学界介绍中国抗疫的经验，3月26日，我又听了张文宏应大使馆邀请面向在美留学生作的讲座，最后听来的结论是，目前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他们在治疗过程中，对于重症病人，最有效的还是两件事，一是吸氧，一是呼吸机。说了半天，还是归结为张文宏医生4月4日发表的“张文宏最新发声：我的10条建议”的最后一条：
“好好活着，等疫苗或者确认有效的特效药，这是最靠谱的。”
【作者简介】菊子：武汉人，燕园学子，北美码农，个人微信公号“菊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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