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蕾：纽约疫情日记(9)： 翻不过去的日历（2020年4月17日）
【作者按】纽约已有富裕的呼吸机去援助需要的州，已给新泽西、密西根和马里兰共送去250台。截止2020年4月17日美东时间晚12点，美国总确诊人数超过63万人，死亡3万人。纽约州23万人确诊。新泽西7.8万人确诊，麻省3.4万人确诊，宾州3万人确诊。尽管疫情还在继续，美国复工的呼声已经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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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不过去的日历》
文／饶蕾
真像童安格在一首歌儿里唱的“时光飞逝如电”。不知不觉中我们调皮的童年早已消逝，懵懂的青春也已走远，数不清的日子催促着我们、载着我们的喜怒哀乐，在时光中浮现又消散。有些日子平淡得像一杯茶，饮过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另一些则捉住我们的心跳、快乐或痛苦，一直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带着每个生命或甜蜜或苦涩的烙印。这些被记住的日子，多数是个人的，或几个人的，甚至一个国家的记忆 ，但是只有很少的日子被全世界记得，被整整一代人或几代人记得，变成里程碑或者纪念碑。我们正在经历的2020年春天的新冠病毒瘟疫注定要成为其一，成为一页翻不过去的日历。不为别的，只因为新冠病毒和每个人的距离都太近了，我们心感身受，走过它肆虐的每一天。它闯入180多个国家，也许以后还会走向更多的国度。它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让社会活动停止，让人们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远离自然。它改变了我们的行为，远离聚会、娱乐、握手和拥抱。它改变了我们的思想，我们惊奇地发现当人类缺席的时候，地球没有衰败，而是水更绿天更蓝。它给我们惶恐，用超极限的需求挑战各国的医疗系统。它给我们悲伤，全球已有15万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他们都是家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孩子。它给我们恐惧，告诉我们死亡那么近，我们随时都会失去自己，或者人类的一部分。在灾难面前，我们如此脆弱，如此无助。它也告诉我们多数人是善良的，人类彼此关怀，爱无处不在。我时常觉得正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爱心，人类才能挺过所有艰难的时刻，一代一代活下去。纽约的疫情继续好转。入院人数缓慢下降（图一），插管人数变化已经连续五天负值（图二）。
图一 图片来自网络
图二 图片来自网络
但是新确诊人数依然每天2千，传播的危险还是很大。纽约州长今天宣布纽约暂停延期到5月15日。还有一项新规则“隆重”出台，库默宣布纽约客外出必须戴口罩或者用围巾遮住口鼻。听见没？口罩！百般纠结的口罩终于登上纽约抗疫的舞台。与病毒检测方法和呼吸机一样，口罩也加入了美国人民创新的行列。FDA批准的最新测试方法是新泽西罗格斯(Rutgers) 大学的唾液检测法。该检测法减少了取样难度，准确率达100%。我看到这个消息，私心膨胀，必须赞一下，因为Rutgers是我读MBA最后一门功课的大学，也算有点儿血缘关系。特斯拉就攀不上了，但是要用良心说话，他们用汽车部件研制的呼吸机也值得点赞。民用口罩无需FDA批准，创新的花样更是层出不穷。这种动物面孔的口罩像假面舞会的面罩（图三），
图三 图片来自网络
戴上也许会吓跑病毒，从而使主人感觉获得了和动物一样的免疫力。善意地提醒一下，老虎口罩尽量别选，因为纽约动物园的老虎已经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福特汽车公司的口罩真是太漂亮了（图四），我一定买一个留作纪念。
图四 图片来自网络
还有同学圈里看到的这个培根口罩（图五），创意十足，只是不知戴上会不会诱惑病毒蜂拥而来，还是留给早餐或晚餐吧，既安全又解馋。
图五 图片来自网络
重新开工是一个大课题。川普总统下放权利给各州州长去决定何时复工，因为50州各有各的州情。CDC已经给出统一的健康规则，以测试抗体为主，让有抗体的人员率先复工；无症状者如果在测温度，戴口罩，保证社交距离的前提下，可以复工；有症状者依规定隔离14天，彻底康复方可复工。纽约州长在听证会上说要保证安全第一，缓缓“开闸”复工。遵循CDC的健康规则，本着做一点儿，看一看，随时调整的原则。整个美国都在讨论复工的可能时间和如何安全复工的问题。洛杉矶已经完成第一批3200康复者抗体检测，第一波拥有新冠病毒抗体的员工，上周末已经复工。不仅政府着急复工，许多城市的市民也着急，他们上街游行，强烈要求复工。纽约客这次不是带头上街要求复工的人群，给纽约政府省了一点儿心。但是从昨天（4月16日）开始，纽约高速公路上的汽车流量突增，不知是已有部分企业复工，还是居民拿到了政府补贴，高兴得无法在家里坐住。令人有些担心，下两周我要密切注视纽约的疫情动向。
瘟疫不光涂炭人类，还波及无辜的郁金香。荷兰被誉为“欧洲花园“。四月正是郁金香的花季，2017年4月我在荷兰出差，只见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艳丽的郁金香。周末落脚在比利时，正好不远处有个公园，据说有远近闻名的郁金香画展，就和同事去看看。只见满园都是各种郁金香种出的图案，优雅、别致、大气。更有人身着古典装束，在园里摆出各种姿态。（图六）。
图六：郁金香花展（饶蕾摄于比利时）
最近看到报道， 因为新冠病毒在全世界的蔓延，郁金香无人购买，不得不销毁上百万的花朵，很多以此为生的培花产业濒临破产，这是百年不遇的灾难。诗人枫雨写了一首《哭泣的郁金香》，可惜空间拥挤，不允许引用，但是从题目里，我们也能看见郁金香的泪滴。美国的玫瑰和加拿大的百合花也面临同样无人问津的境地，令人欣喜的是花农们不忍摧毁盛开的玫瑰和百合。他们开着车，把鲜花一盆一盆免费送到居家隔离的人家门前，送给人们好心情。那些善良的花农损失惨重，如何存活，没有人知道下文。但愿善有善报，让我们为他们祈祷。
我继续在家工作，依然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前天意外接到公司的邮件，索要我的邮寄地址。原因出乎我的意料，公司要给我寄——口——罩——。没想到居家办公的我，还有口罩福利，心里十分感激公司的仁厚。闲时很少，做饭、带娃、走路、看疫情信息、写日记。前几天晚上我居然分两段时间看完一场拉斯维加斯的马戏，感觉十分幸福。现在正值四月，窗外百花齐放，柔软了人的心，人的眼。昨天一夜风雨令我担心。今晨我惊奇地发现桃花、樱花、梨花和迎春花依然昂首枝头，用自己的色彩绽放四月的激情。我忽然笑了，感谢它们明亮了我的世界。我们还在疫情中，恰如经过昨夜的风雨，但是疫情总会过去，我们也要像花朵一样明媚下去，走过翻不过去的这一页，迎接平安到来。我忽然又想起要买福特漂亮的口罩，不觉心头漾起细微的涟漪。
走近文学前辈王鼎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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